第二十三章 与猪同居的日子(4)
朱小毛懂股票吗?
人有七窍,而朱小毛却只通了六窍。
所以孔白用激情一吻换来的所谓“股市真经”其实就是一部彻头彻尾的“养猪秘笈”,当原形毕露之后,孔白羞愧难当,就差一头撞墙了。
按照朱小毛的逻辑,股市就是一座大型养猪场,内设一间间大小不同的猪圈,用个股代码来识别不同的圈舍,股民们就是一头头肥瘦程度不同的肉猪,而那些操盘的庄家们则是伺养员兼屠夫。
为了攫取最大限度的利益,屠夫们精心设计了一个神话般的梦幻,进而开动庞大的宣传机器,巧言令色,口吐莲花,说得天花乱坠,吹得神乎其神,让你相信猪圈就是天堂,引诱肉猪自愿往猪圈里跳,在坑蒙拐骗的同时,屠夫们还会假惺惺地扮出一副无辜的面孔,言不由衷地提醒肉猪们“据此入圈,风险自负”!
等猪入圈之后,屠夫们会藏起锋利的尖刀,暂时充当起伺养员的角色,笑容可掬地奉上一盘盘精美的伺料,让肉猪们敞开肚皮大肆饕餮,在体重飚升之余,警惕性自然就弱化了,而屠夫们又不失时机地大肆宣扬天堂之美,于是就有更多的猪争相跳进了猪圈,这就是所谓的“牛市”。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既然是肉猪就总有出栏的时候,一旦时机成熟,屠夫们便会撕下散财童子的面具,露出了狰狞的面孔,磨刀霍霍大肆宰杀,赚得杯盆钵满,赚得眉开眼笑,等猪们幡然醒悟时为时已晚,此时它们已经被深深地“套牢”,只能眼睁睁地被“割肉”,痛彻心痱而又欲罢不能,这就是所谓的“熊市”。
“肚油脑(do you know)?”一番眉飞色舞的说教之后,朱小毛停了下来,笑眯眯地盯着孔白。
“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些人都是猪,对吧?”孔白横眉怒目。
朱小毛笑着说道:“别人不一定,但你肯定是”,说完连忙逃到了一边。
孔白咬牙切齿地骂道:“你才是猪呢,死猪,烂猪”。
“好,好,我承认我是猪,行了吧?”朱小毛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不过,竟然有人傻乎乎地跟一头猪亲了半天,莫非是想杂交?”。
“我,我,我掐死你这头死猪”孔白愤然而起,抓住朱小毛就往沙发上按,又伸出双手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朱小毛被掐得直翻白眼,孔白动了雷霆之怒,不但不松手,连带着整个人也压在了他的身上,骨瘦如柴的朱小毛哪经得起这样的折腾,眼看着行将窒息。
情急之下朱小毛伸出手去搂住了孔白的脑袋,往下一拉,又撅起了嘴唇,两张嘴再一次激情相撞,孔白这才松开了手,猛地一个翻身从沙发上滚落在地。
“流氓猪”孔白用手背狠狠地抹去了嘴唇上的口水。
朱小毛抚着脖子直喘粗气,脸都变成了猪肝色:“你,你,你这是谋杀啊,不用点流氓手段你能放过我吗?我告诉你,下回你要是再这样,就不是刚才那么简单了,信不信我……”
孔白又想撞墙了。
“好了,好了,你不是想知道我怎么猜出上次崩盘的吗?我告诉你好了,就当是补偿你的心灵创伤吧”朱小毛开始服软了,毕竟现在孔白是他的衣食父母,把她惹急了没准儿会被扫地出门的。
孔白仍坐在地上一声不吭,除了怒气之外,双魇的红云也愈发浓郁,呼吸显得异常紊乱。
“这么说吧,你们去交易所看的是股票,而我纯粹是去看人的”朱小毛一反常态,眉头微锁,盯着孔白忧郁地叹了口气。
“看人?”孔白楞住了。
朱小毛点点头:“对,看人,在那之前,我去过很多趟,从中我发现了点问题”。
“发现问题?就是你的那个预言?”孔白一听立即起身坐回了朱小毛身旁。
“差不多吧,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原来去那儿的人几乎都是一些老面孔,相对来说比较固定,但后来不对了,多出了一大群老年人,还有很多看起来文化程度不高的普通市民,个个都象吃了兴奋剂似的往里挤”。
“很正常啊,那个时候还是大牛市,大家都想赚钱嘛”
“这个没错,不过你应该知道咱们中国人有个习惯,一旦发现哪个行当赚钱,大家都会一哄而上,非把这个行当做得象鬼子扫荡过一样,打个比方说吧”朱小毛想了想之后突然笑了起来:“比如说养猪”。
“又来了”孔白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反正跟养猪的道理一个样,原本只有那么点伺料,突然间多出了一大批外来猪,如果分着吃的话,那所有的猪都得饿死,对吧?如果你是伺养员,你会怎么办?”。
“买伺料啊”。
“买伺料?笑话,你真把那些庄家当成慈善家了?商人趋利的本性注定了他们只能是屠夫,退一步说,你买了又能怎么样?总共就那么点儿人手,你喂得过来吗?要量力而行知道吧,别等到猪肥了而你却累死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好象也有点道理啊”孔白还是有些糊涂。
“如果换成是我,我会利用手头仅用的伺料,先把猪养一段时间,稳定它们的情绪,你可能不知道,猪其实和人一样,也是有脾气的,一上火它就不长膘,等养熟了之后,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宰掉一批,甭管它是肥是瘦,即使是猪仔我也会卖掉它,明白了吗?”。
孔白仰着头,美目流转片刻之后轻轻点头,转而又低下头去,发出了一声极度苦闷的怨叹。
“过之不及嘛,大家都往股市里跳,不出事才怪了,象收容所的老牛、马累这些人大字不识几个,也跟着借钱往里砸,刚开始赚了点蝇头小利,高兴得连做梦都抱着金元宝,听说老牛有一天晚上做梦赚了大钱在啃熊掌,结果被老婆罚跪了半宿,原来这哥们啃的是她老婆的臭脚丫子,哈哈哈”。
孔白抿着嘴唇胸口起伏了两下。
朱小毛:“还有那个马累更绝,他老婆姓熊,有一段时间他非要住在所里,据说是不愿意和熊亲近,他老婆到收容所闹了好几次,你猜猜为什么?”。
孔白摇了摇头,想笑又笑不出来.
“哈哈哈,这哥们和所里的一个大姐走得很近,有人向他老婆告发了,后来才知道这大姐姓牛,哈哈哈……”朱小毛笑得不能自已。
“扑哧”,孔白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笑魇绯红的俏模样端得是美艳逼人。
笑完了之后朱小毛又叹了口气,惋惜地说道:“当时我就提醒他们赶紧收手,他们偏不听,还要继续往里投,结果,唉,怨谁呢?”。
朱小毛使了一手“指猪骂狗”,他在变相地戳孔白的脊梁骨,令孔白更觉得无地自容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朱小毛指了指天花板,表情神秘而严肃:“千万不要忘了大老板,整个养猪场都是他的,屠夫们尽管有呼风唤雨的本事,但他们也必须要看大老板的脸色行事,否则的话,稍一不留神,他们也会成为待宰的肉猪”。
“大老板?”孔白秀目一睁,忽而猛地点了点。
朱小毛苦笑着摇头叹道:“除了看人之外,我每天都会买几份报纸,你可能没注意到,在那之前,大老板已经数次发出了暗示,稍一琢磨就知道接下来要出事了,特别是16号那天的社论,更是直言不讳地提了出来,结果,唉……”。
“对”孔白痛苦地轻一点头,心中懊悔难当,事后她也看过这篇社论,也知道这是此次崩盘最直接的***,可惜和大多数的股民一样,一切都太迟了。
“所以说,你要想投机,必须要时刻紧盯着大老板的脸,只有这样你才能逃脱被屠宰的命运,甚至于还能赚上一票”。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注意,孔白这里用了“我们”,是不是有特别的含义呢。
朱小毛嬉皮笑脸地凑到孔白眼前,神秘地眨了眨眼睛:“想知道吗?”
“嗯”孔白莞尔一笑,笑容甚是迷人。
“吃饭”朱小毛指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呵呵地笑了起来。
孔白一听心又凉了半截。
照例是朱小毛下厨,照例又是方便面,孔白吃得直反胃,被朱小毛戏虐为“妊娠反应”,结果一对冤家又在餐桌上耗上了。
“对了,你不炒股,怎么老往新华路那边跑啊?”孔白想起两次都与朱小毛在新华路邂逅的事,她感觉有些奇怪。
“玩”回答得干脆利落。
“玩?我觉得不象”孔白发觉朱小毛的情绪变得有些低落,胸中似有难言之隐。
朱小毛盯着孔白笑眯眯地说道:“不去玩,难不成去追妹子啊?”。
“难说哦”孔白揶揄道:“象你这么坏,追个女生还不是手到擒来啊,说不定你还真的是去约会的呢”。
“约个鸟会”,朱小毛指着自己的鼻子懊丧地说道:“就我这模样的,谁看得上我啊?你啊?陪嫁十头大肥猪,你把我娶了,行不?”。
别说,这伙计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知道“猥琐”两个字怎么写。
“去,没正经的猪”孔白笑着打了一下他的手。
朱小毛冲着她做了个鬼脸,又指着门后挂着的黑色薄呢风衣,说道:“这衣服是那匹白马送的吧?”。
“白马?”孔白楞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过来,猛然间胸口象是被撞击了一下,疼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你呀,怎么说你呢,人家早就把你甩下马鞍,去驮另一位公主去了,亏你还这么惦记他,搂着铁粑亲嘴,你自找钉子碰啊”。
“我的事不要你管”孔白忿恨地站了起来,又搂着抱枕独自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嘿嘿”朱小毛紧跟着坐在了身旁。
孔白见状又起身坐到了另一张沙发上,朱小毛也不含糊,又粘了过去,低下头凑到她眼前直乐呵。
“有一位姓朱的哲学家曾经这么说过……”,朱小毛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偷偷瞄一眼孔白的反应。
孔白果然上当了,稍一抬头接触到了朱小毛嘲笑的目光,又触电般地再次低下头去。
“工作之美在于每月等发薪水,爱情之美在于坚信世上有鬼,男人之美在于屁股也能当嘴,女人之美在于明知世上无鬼却偏要相信男人的嘴”,说完朱小毛放声大笑。
孔白猛一枕头砸了过去,一跺脚捂着脸跑进了卧室,又重重地摔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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