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罗泽
靠着黄雯的搀扶,我走到了刘远龙的身边。他的身体在不停的抽搐着,那是生命即将结束的迹象。
“呐,你最后还有什么没能完成的愿望吗?”我认真的问道。
“……滚!我……才不要……你可怜我……”刘远龙倔强的别过了头。
“谁可怜你了啊,笨蛋!”黄雯对着刘远龙一通骂,“我扶着的这个白痴之所以非要过来找你,只是因为除了他以外,再没有别人能听到你的遗愿了啊!”
“……我确实还有……想要做的事……”刘远龙稍微恢复了些精神,“可我不想接受……敌人的施舍……”
“笨蛋啊,你随便拿点什么东西出来,委托这家伙帮你办事不就完了吗?”
听了黄雯的话,刘远龙像是一下子就有了活力。他把目光投向了我:“我把上衣口袋里的避鬼指环给你,你帮我办一件事好吗?”
“说吧。力所能及,必当为之。”
刘远龙拼尽最后的力气,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蝴蝶形的小相框递给我。我打开染血的相框,看见里面嵌着张刘远龙和一个女孩子的合影。那女孩子一头棕色卷发,笑得阳光灿烂。
“她很可爱呢。”我赞叹道。
“是吧。”刘远龙也笑了起来,“现在她在‘噩夜’。如果你加入‘噩夜’,碰到她的时候,麻烦把这个相框给她,就说……”
“说什么?”
刘远龙没有回答我。
“叮叮叮!”我的铁壳机突然响了起来。心头一惊,赶紧一探刘远龙的鼻息,果然没气了。刘远龙身上的雷纳反应,也迅速降低到平时三分之一的水平。那是刻印者彻底死亡的标志。
刘远龙的双眼还带着微笑,却已永远看不见东西了啊。
拿出铁壳机瞟了一眼,上面写着“地区监理刘远龙已确认死亡。恭喜您取得决斗胜利,获得奖分1923000。信息发送中……”
真的获胜了。这样总奖分就超过300万了吧,也可以加入“噩夜”了。可是我的心里却没有什么欣喜的感觉。用这样的方式达到目标绝非我所愿,我这浴血之身又得背上一条性命前进了。
我默然取下刘远龙脖子上的相框,然后帮他蒙上了眼皮。安息吧,骄傲的战士。赌上我陈铮的荣耀,我也会把这东西交到那个人的手里。
这时黄雯碰了碰我:“这个就是避鬼指环?”
我一看,她的掌心里躺着一枚红宝石戒指,正是避鬼指环。
“大小姐,你翻口袋的动作倒是挺利索啊。”
“那么不高兴干嘛?人家都说了要给你了。”
“哟,你想要就收着吧。”
“那我真收下了。才不会和你客气!”
“……”
黄雯,真有你的!刚从死者身上拿下来的东西,二话不说你就能给收到包里去!
“色胚,你表情很不正常!”黄雯狐疑的盯着我,“你心里在说我的坏话吧?”
“没有!”
我只是太佩服你了而已。
“不愿意说就算了。”黄雯说着望向了刘远龙的尸体,“不过,这个要怎么办?”
“我会联系人来清理现场的。你就先回去吧。”
黄雯闻言放开了我。我自己勉强支撑着,埋头给王孟打了通电话,简单说了下情况。他答应一个小时内派人赶过来。
刚松了口气,抬头一看,黄雯还在我身边。
“咦,你还没走吗?”
“你的伤这么重……”黄雯不放心的说道,“我还是扶着你到店里去吧。”
“不用管我。我的身体恢复能力非常强的,这点伤还死不了。”我说道,“要不,你去找店主,叫她过来接我也行。”
我当然是在说谎。即使对我来说这伤也太重了,继续待在这里恐怕根本撑不住。让黄雯去叫店主过来也未必来得及,要是能马上回店里处理伤口就最好了。问题是现在就算黄雯扶着我,我这身体也一步都挪不动啊。
“我懂了。你快报废了,我扶着你也走不动吧。”黄雯说。
喂,大小姐,你不这么聪明会死吗!
“你那么气鼓鼓的干嘛?还不好意思说出来啊?”黄雯蹲下身子,背对着我,“没办法了,上来吧。”
“吓?”我一下没搞清楚状况。
“说你白痴你还真是白痴啊?”黄雯生气了,“赶紧靠上来,我背你回去。”
“……开什么玩笑!你怎么可能背得动我?”
“别小看我!虽然不能和你比,但我的体能也比一般的男生强不少,背你没问题。”黄雯肯定的说道。
“你要是能背动我,除非太阳从西边……喂,你干什么啊!”
黄雯主动的把我背了起来,肌肤相接的温软触觉荡漾过我的身体。虽然我还想要反抗,但现在身上也聚不起一丝力气,只得作罢。我想,等她发现背不动我的时候,自然就会放弃吧。
然而黄雯居然背着我缓缓的朝前走去,步伐并不算太吃力。说到大小姐,不就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人吗。何况我看过她的裸体,明明很瘦的啊。
“真没想到你力气这么大!”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黄雯相当自豪的说道,“我的基因可是举世无双。”
总算明白这家伙为什么会没人缘了。普通人谁会这么认真的说这种话啊!
黄雯接着又说到:“而且我爸爸说过‘要有过人的体能,做事才能游刃有余’,所以我从小时候起就一直拼命锻炼身体啊。”
这家伙的老爹太有意思了,有机会我一定得见见他。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
“你还是放我下来吧。这样你身上会弄得血淋淋的啊。”我说道。
“哼,都已经弄脏了,放你下来也没用。不过真奇怪,你根本不是那么体贴的人嘛……哦,你这白痴,一定是被我背着觉得不好意思吧!”黄雯一言道破我的想法,骂道,“真是死要面子!”
我哑口无言,心里开始无比赞同古代圣贤的说法。女人智商高就是一种罪孽啊。
“一会儿我会睡着啊。你到时候不会偷偷挖个坑把我埋了吧?”我又问道。
“说不定啊。也许会把你解剖了。反正你也处于任人宰割的状态。”黄雯像小恶魔一样说着,“你怕了吗?”
“随便你。爱怎么弄怎么弄。”怕就不是我陈铮了。
“真没劲……”黄雯嘀咕着,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的刀,不用带着走吗?”
“一会儿清理的人会把刀送回店里的。当然你想帮我拿的话也随便你。”
黄雯转过身。她真的准备去拿破光和断焰啊?
“对了,那两把刀加在一起有100斤。你要是觉得你很有力气拿得动的话……”
“……”
心中涌起报复成功的快感。但我马上就遭了殃,大腿被黄雯狠狠的拧了一下。
“有本事你就接着拧。”
这点痛我现在根本感觉不到,你爱拧就拧,拧到累死我也没事。
“你不仅脸皮厚,身上的皮也跟防洪堤一样厚吗?”黄雯开始一个劲的污蔑我。
随便你,我当没听见。
眼界猛的一下模糊得什么都看不清了。脑子里浮现出大片的血红色。一股恶寒裹着强烈的睡意袭上心头。
终于来了啊。使用左眼未来视的副作用,就是在20分钟之后会陷入睡死状态,而且不知道会睡多久。
平时睡觉的时候我警惕性是很强的,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就会醒。可是睡死状态就完全不一样了。一旦进入这种状态,我的反应能力将降到0。这期间就算有人剖开我的肚子,或是把我锯成几大块,我也不会醒过来。而且睡死状态下我恢复能力也会变弱,像现在这种情况,一睡死过去搞不好都没有机会再睁开眼睛,就在迷迷糊糊中真的死掉了。
我勉强挪动了一下头,在黄雯耳边低语道:“呐,刚才我觉得很奇怪……”
“说。”
“为什么你肯定我会赢呢?你明明一点也不了解战况啊。”
“如果你死在这里,这世界上就连愿意杀我的人也没有了。那样我不就太可怜了吗?”黄雯的声音里挽着淡若烟云的哀伤,“我想,你不会那么狠心的吧?”
原来如此。你这家伙,还真是孤独得让人叹息呢。
“对了,答应我一件事。”黄雯突然很郑重的说道。
眼前已经是一片漆黑了。但我还是强撑起精神问道:“什么?”
“杀死我之前,你千万不要死啊。”
“去你的,这种理所当然的事不要拿出来说!我是不会死的!”
我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做,才没那么容易死掉呢。
这样想着的时候,身边世界的存在感渐渐薄弱起来,直趋于无。总觉得,像是电脑关机一样的感觉呢……
◆
昏沉中好像听到咯噔的一声,意识渐渐苏醒过来。浑身神经和血管的疼痛都一股脑穿过心头,痛得我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这是睡眠中积累的痛感同时爆发。我以前也曾有过这样的经历,不过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惨就是了。
钻心的痛觉持续了好几分钟,我才稍微缓过劲来,一边深呼吸,一边睁开了眼睛。
视野还很模糊,不过还能看出我是躺在床上,受伤的部位都缠着厚厚的绷带。不过没被埋到土里,也没被解剖后做成标本放进玻璃瓶,真是不错了。我试着挪动了一下身体,还是完全没法动,光是挪一下颈子都痛得要死。
话说回来,这团趴在我胸前像贞子的头发一样散开的东西是什么啊?
“哐当”,门开了,走进来一团白色,应该是店主吧。
“你总算醒了啊。”杰西卡在我眼前放下个纸杯,“现在已经误工7天,然后你恢复至少还要3天。耽误这么久,下个月的薪水你可以不用领了。”
“喂,让重伤员刚醒来就听到这种噩耗,你也太没人性了吧?”
“我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而已。”杰西卡说着揉起了我的腹部。肚子里翻江倒海起来,我感觉肠子都好像要吐出来了。
“哇啊!你想谋杀我吗?”
“没吐出血来,看来你恢复得还不错。”杰西卡揉得更加厉害,“不愧是害虫,生命力就是顽强啊。”
混蛋,别揉了,痛死我了!还有我什么时候被降格成害虫了?
“从这只害虫把你送到店里的时候起。”杰西卡指了指那团乱发,“沦落到要被害虫背回来的家伙,不是害虫是什么啊?”
害虫……我想起来了,因为黄雯叫店主大婶,所以店主就喊她害虫了。
“这个是黄雯?散开的是她的头发?她漂亮的发型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是笨蛋吗?没看到她都累得睡着了啊。”杰西卡敲着我的头,“她要昼夜照顾你,哪有时间去料理那么麻烦的发型?所以只能把头发散开了。”
切,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吗?真是自作多情。
杰西卡把纸杯递了过来:“喝药。总算你自己能喝了,省事多了。”
“那之前是……”
“之前当然是害虫口对口喂你的。也还真巧,你对她做的,她这几天可都十倍以上的还给你了。”杰西卡说道。
“我对她做的?难道……”
“喂药就是十多次,擦洗你的伤口,帮你全身换绷带的次数就不说了。”杰西卡的口气泛酸,“真亏她这么用心。”
“那她把我全身都看光了?”
“岂止看光,而且还摸遍了很多次,比你那时候还摸得深入细致。”
“……不,我想问的是我身上的刻印和伤口她都看了?”
“嗯。看到那么恐怖的伤口,她吐了好多次,脸色发白。但是吐完以后,又回来继续协助我治疗。”店主用赞许的语气说道,“意志力如此坚韧的少女,我这二十多年来也才见到第二个。”
这点倒真不愧是黄雯的作风。咦,第二个……
“第一个当然是我自己。”
“……就某种意义上讲,黄雯和你挺像的。”
“你是在侮辱我!这害虫无论智商、魅力、体能、身材、相貌,包括乳量,她哪一点配和我比啊?”
“就自命不凡的程度而言,你们确实差不多……啊呀,你别再乱揉了,再这样我控告你虐待员工啊!”
喧闹中,我胸前的某团物体爬了起来。
“好吵啊……咦,大婶,你来了啊。是要喂药还是要换绷带啊?”这是黄雯睡醒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胸中涌起一股暖意。
“嗨,早上好。”我朝少女模糊的面孔露出了笑容,“多谢你的照顾,我总算活过来了。”
至少发呆了一分钟之后,黄雯终于开口说话了。
“喂,那谁,把手术刀借我!我要活体解剖这个白痴!”
……
◆
托了某咖啡师和某大小姐的福,又过去了一个星期,我的身体总算是痊愈了,中毒后错乱的知觉也恢复了正常。鬼牙事件和生死决斗的风波终于散尽,我的生活恢复了平静。
“喂,色胚,我的kopi luwak呢?”黄雯在叫我。
我靠在柜台边没动。
店主推了推我:“害虫叫你呢。快把咖啡端去。”
“我耳朵不好,没听见。”
“耍什么脾气啊,赶紧过去!我回屋休息去了,你给我自觉点!”
我老大不乐意的走到黄雯桌前,“啪”的一下撂下咖啡杯。然后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就这么盯着黄雯。
“……你搞什么!每天都这种态度!”黄雯像是要爆发了,“而且一见别的女孩子来你就笑脸相迎,对着我却是这张死人脸!你存心的吧?”
“哦?这就是我的本性,不爱看你就别来!”
我没和你算账就已经够仁慈的了!
“你这个白痴!流氓!混帐!猩猩!香蕉!”
……等等,最后那个香蕉为什么会和前面几个并列啊?
肩膀上蓦然传来异样的感觉,却是一双有若凝脂的手挽在了上面,不安分的抚动着。这双手好眼熟,难道是——
“啊呀,谁把我家铮铮骂得这么惨啊?”耳边响起的,果然是那个该死的声音。
我转过身,眼中映入了不速之客的容颜。
秀眉宛如新月,宝石般的俊目顾盼生神。一抹浅笑,百女失魂。万里挑一的非凡人物,女性的梦中情人,男性的公敌,说的就是这种人。
“嗨,铮铮,就算我好久没疼爱你了,你也别用那种眼神扎我呀!”
“滚开!”我粗暴的甩开了这家伙乱揩油的手。
不速之客叹了口气:“唉,你有了这位淑女做新欢,就忘了我这个旧爱了啊?”
“……旧爱你个头,快滚!”
对方完全不理会我的话,反而走到了黄雯面前,灿然笑道:“你好,尊贵的淑女。”
“我对丑人没兴趣。”大小姐吐出最恶毒的语言。
黄雯,好样的!我爱你!气死他最好!
“啊啦啦,淑女,你可不能这样说哦。”某人又把我揽了过去,“我要是不够帅,怎么能玩上铮铮这样的极品啊。”
我正要发作,黄雯却先站了起来:“玩?”
“不要嫉妒铮铮嘛。虽然我正宫的位置是他占了,不过我也可以考虑把你放在第二位的哦。”
我火冒三丈:“谁是你正宫啊?你再胡说八道,我撕了你!”
“口是心非是不好的哦。”变态转向黄雯,玛瑙色的眼珠光华流转,“好了,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做罗泽,是铮铮同床四年的伙伴。”
这下连黄雯都啊了一声。
“黄雯,不要听他的!我从来不认识这样的变态!”必须装作不认识他。不然我的清誉就得毁于一旦了!
“铮铮,你不要太过分啊。你敢说我们不是整整四年同床共枕?”罗泽朝我逼了过来,“回答是或不是!不许说谎!”
我一时语塞:“……算是吧,可那是……”
罗泽立刻打断我的话:“这不就对了。而且我们还不仅仅是共寝,每天晚上可都激烈大战到天亮啊。”
“你混蛋!那明明是……”
罗泽继续使出杀招:“回答是或不是!说谎的话就必须嫁给我!”
我气得鼻子都歪了:“罗泽,你!”
“是还是不是?”
“……是!”
我悲壮的答应了。
“这样才乖嘛。”罗泽下流的朝我勾手指。
我脸色一变:“混蛋!你难道想在这里……”
“怎么,这里不行吗?”
“废话!这里还有人啊!你赶紧给我出去!”我慌忙把罗泽朝店外推,“等12点以后没人了,我陪你战到你满意为止!”
“那好,洗干净等我啊。”这王八蛋还朝黄雯挥手,“淑女,考虑加入我的后宫吧。明天见咯。”
死推硬拽的终于把罗泽给送走了。
累死了。我跑到柜台边上,端起一杯水喝了起来。
“你和那个罗泽关系很不错嘛。”黄雯的声音传来。
“你误会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急忙辩解起来,“那混蛋只是我以前组织训练营里的室友,只是因为他自己把床给睡坏了,然后才霸占我的床啊!”
“你们可是每晚激战到早上啊。”
“我们真的做对战训练,又不是那种激战!至于又粗又长那个……”
“那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女人要是有那种东西就奇怪了。”
“噗——”我把刚喝进嘴的水喷了出来,“……你……你怎么知道罗泽是女的?”
“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黄雯淡然道,“她装得确实很像男人,不过却不可能瞒过我的眼睛。”
黄雯,你也太可怕了吧。罗泽的伪装完美通神,就算他进男澡堂也不可能被识破。连我都是在突发事件里才碰巧发现了这家伙的真实性别,你却只是一眼就看出来了。那种像狗一样的敏锐感觉是从哪里来的啊?
等下。你早就看出罗泽是女的,那刚才……
“你以为我和罗泽……”
“……那个不是重点!”黄雯偏过头去,“我想说的是,罗泽这个名字,恐怕不是她的本名吧。”
“什么?”我吃了一惊。
“虽然她故意穿得这样俗气,举止也轻浮下流,但却掩饰不了身上的尊华高贵之气。”黄雯断言道,“她绝对是不折不扣的贵族,而且还是显赫的名门望族。”
“贵族?就是电视里那种有很多城堡,穿得特别华丽,还有很多仆人的?”
“太肤浅了!”黄雯对我的看法嗤之以鼻,“真正的贵族无论气质品位都高雅华贵,举手投足都是美的典范。”
我哼道:“你怎么就能看出罗泽高雅华贵?我一点这种感觉都没有。”
“你当然看不出来。”黄雯冷冷的说道,“你又没怎么接触过贵族。”
“说得好像你接触过很多贵族一样。”
“当然。”黄雯的语气异常认真,“因为我也曾经是贵族啊。”
我一时无法反驳,便道:“那好,就算罗泽是贵族好了。那和罗泽是不是他的本名又有什么关系?”
“她是混血儿,明显是欧洲家系。”黄雯解释道,“不可能姓罗。”
“你的判断没什么根据。何况就算他真的没用本名又怎样?谁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他还一直女扮男装那么久呢。”
“你不了解贵族。”黄雯用勺子拨弄着眼前的咖啡,“对贵族来说,姓氏是最重要的东西。贵族宁可失去生命,也不会放弃沉浸了数百年荣光的姓氏。”
“你的意思是……”
“一个贵族改名换姓,还和你走得那么近。”黄雯稍有些忧虑,“我觉得她可能有什么企图。”
我没有回应黄雯,只说道:“天色晚了。你回去吧。”
“你什么意思?赶我走?”黄雯惊怒失色,“我是在为你好啊!”
“不用你瞎操心!你根本不了解罗泽!”我吼了起来,“贵族又怎样,改名换姓又怎样!那家伙再怎么下流无耻,也是我最好的兄弟!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敢把后背交付给他!”
“我话说到了,信不信由你。”黄雯站了起来,灰眸里写满愤怒,“总有一天,你会为你愚蠢的轻信付出代价!”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独自坐到了黄雯刚坐过的座位边上。
大小姐,你为我担心我很感激,我也很佩服你的洞察力。但这一次你真的错了。哪怕下到地狱尽头,罗泽也绝不会背叛我。这一点,我这辈子都坚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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