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裳其实并不是不想要爱他。

曾经的她也想过如果自己可以同时两个人都要的话。

只要他们都同意，那自己肯定也是可以的。

但真到了现在这种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不能那样做了。

对于从前那个楚微之，她不知道那算不算是一种喜欢。

当时的她对他是有怜悯，有心疼。

也在她把这个游戏当作一个美梦时，对他许下过要一直在一起的誓言。

甚至如今游戏的再次重启也是因着当时不想让他死，而触犯了游戏禁制。

还因此害死了006。

也让当时的楚怀朝冲破了AI的限制，有了自主意识。

那时的她也算是回馈了他给的爱。

重来一次，她开始也想着重新遇到他，带着曾经的爱与他再次相爱。

她甚至在楚怀朝来找她时，第一次严词拒绝。

可当她知道楚怀朝因为她而有了‘生命’时，她动容了。

她的心开始动摇。

直到楚微之同意她和楚怀朝在一起，她心里的天平其实都是偏向他的。

但他只是一个NPC，一个没有过去的NPC。

他们的爱也成了被遗忘的过去。

她才试着接受楚怀朝。

而如今虽然只有短短几日，但她的心却已经完全属于他了。

她不知道是日久生情，还是被他的深情打动，抑或是因为她肚子里这个孩子。

她知道这一切都没办法改变了。

她没有办法让自己选择了楚怀朝之后，再背叛他。

尽管现在的处境对她来说并不是最好的。

甚至是有些糟糕的。

她深知选择楚怀朝，就是选择了一条永远没法挑明的路。

可她就是想要试一试，为他们都博得一个光明的未来。

这个他们也包括楚微之。

因着系统限制，她只能利用他对她的爱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所以她不免对他有着愧疚之心。

她想要自己幸福的同时，让他也能得到另一种幸福。

哪怕那种幸福是他和别人共同拥有的。

“慢慢来，阿袖不用勉强自己。”

他依旧像从前一样温和。

可就是这样的他让她有些看不懂。

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她总觉得他没有表现出自己真正的情绪。

就好像他的心里有一头隐藏的猛兽。

她在想他喜欢她，是因为什么？

因为她的招摇和与众不同吗？

虽然上次他说了，但她还是不明白。

二人一起躺在床上，秦裳转头看向楚微之，问道：“陛下，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楚微之也看向她：“你说。”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楚微之望着她笑道：“阿袖想听真话吗？”

“当然。”

他盯着她眼睛认真道：“你知道锦上添花和雪中送碳的最大区别吗？”

“嗯？”

楚微之解释道：“锦上添花对人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一般情况下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而雪中送炭对于那个被送的人来说却是必不可少的。”

“也就是说对于一个每天都吃的很饱的人，和一个已经快要饿死的人来说，一个馒头的意义。”

“你对朕来说就是雪中送碳的存在。”

秦裳不是很明白：“可是陛下这样说来，您对我只是感激，那不是爱。”

楚微之连忙道：“不，是爱。”

“朕十二岁入宫，受尽了宫里的尔虞我诈的手段，很少对人产生信任。”

“可当你对朕说出那句，‘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害你的’时，朕信了。”

“不是因为朕的信任很容易，而是你是第一个对朕说出那种话的人。”

“这么多年，你也是第一个抱着朕，对朕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人。”

“与你相处的时候，让朕很安心，你眼里有光，说起话来总是让人觉得未来充满了希望。”

“所以朕想，你要留在朕身边才好。”

哦，是因为他太缺爱了。

我一直在帮他，让他产生了爱的错觉。

可是这种无解。

你能说这种不是爱吗？

我说不清。

甚至我自己都没搞懂真正的爱才是什么。

那就找另一个人多给他一些爱。

让那个人的爱表现得极其明显。

安昭仪，靠你了。

秦裳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他放弃对她的爱。

可哪有那么简单。

秦裳将眼睛闭上：“我知道了，陛下，晚安。”

楚微之便也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久久都没有将眼睛闭上。

他想能一直这样在一起也是不错的。

因着秦裳手上有伤，二人便只是同榻而眠一晚。

第二日，秦裳醒来的时候，楚微之早就走了。

白星听到动静，便进来为她洗漱。

吃饭前，先帮她将药换了。

秦裳吃过饭因为想着要去拯救一下语妃。

便直接带着白星来了她住的地方。

门外的人进来通报的时候，语妃还惊了一下：“她怎么会来找本宫……”

停顿了一下又道：“让她进来。”

秦裳来到她宫里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逗鸟。

她的神色看不出悲戚和喜色。

面色平静的逗弄着笼子里的小鸟。

秦裳走到她身边向她问好：“语妃姐姐。”

语妃看了她一眼：“本宫猜得不错的话，你应该比本宫要大。”

秦裳知道她在说她这句姐姐不合适。

从前那个她不会这样。

她这是怎么了？

秦裳也不再刻意装礼貌：“那我们就不论尊卑了，我直接喊你小语吧。”

她这次没有反驳，只是道：“你来找本宫有何事？”

“只是想来看看你，这宫里年龄最小的就是你，但你却是在宫里最久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你相信我没有恶意。”

“我只是想帮帮你。”

语妃将手里拿着的逗鸟棒丢掉：“帮？本宫与你没有任何交情，你为何要帮本宫？”

“我就不能单纯的想做个好事吗？”

秦裳再也受不了她的阴阳怪气，也不再装模做样。

“我知道你父兄都在临越镇，你在这宫里也是名存实亡的名分。”

“如今太后不在了，你更加是孤立无援了。”

“我只问你一句，你想不想离开这里与你的父兄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生活。”

提到她的父兄，她终于有了些动容。

“你什么意思？”

秦裳将手伸向她的鸟笼，将那关鸟的门打开：“鸟儿应该是属于天空和森林的，不属于这里。”

“你也是。”

她看向她：“就算如此，你为什么要帮本宫，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如果说我只是单纯的想让你幸福，你肯定不信，那你觉得我有什么目的？”

她思考了一下道：“你怕本宫挡了你的路。”

“你若是更愿意相信这个理由，也可以。”

语妃看着她，第一次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看向那只飞走的鸟：“那你又凭什么能帮本宫？”

“我自有我的办法，只要你愿意，我这就能帮你脱离皇宫。”

她开始被触动内心：“那本宫的父兄呢？”

“你离开这里之后，我便会跟你一起去临越镇接回父兄。”

“真的吗？”

她的眼里开始有光。

“当然，我秦裳向来说话算话。”

她到底是一个孩子，虽然这些年早就对这一切失望。

但当那道光出现的时候，她还是想要抓住。

“要怎么做？”

秦裳俯身在她耳边道：“假死出宫。”

“不过要等过了这几日的会盟日。”

语妃看向她，坚定道：“好。”

秦裳见她答应了，这件事情也算是有了一个了结。

后面的事只要让楚怀朝和楚微之配合就很容易完成了。

她想着去见安昭仪，便连口茶也没喝就要走。

“那就这样说定了，等过去这几日，我再来找你。”

秦裳转身离开。

语妃看着她的背影，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她离开后便直接去了安昭仪的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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