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斗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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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碧月见晓白负伤,急着转到他面前看视,却被那关晓白制住,急着往后飞退。奈何那关晓白却是有见识的,见她要走,早将左手握住她手腕,向回一引,右臂一舒,勾住她腰,往回一揽,将她拦腰抱住。未曾想她碧月是腰系惊风的一个,见他伸手来揽,却把那细腰儿恍惚一闪,衣衫只在他手指间滑过,接着引身飞退,早在他两臂空隙之处脱开身去。关晓白见她走脱,不禁啧啧一叹:“好漂亮身手,当年灵虚一别再也未曾有福看见的!”说话间欲再上前时,这里碧月早掠过宝剑,指在他胸前了。
那两边玄影诸军见他两人赌斗,情知这两个人的怪脾气,谁敢插手?此时那碧月既已制住关晓白,咬牙叱道:“好卑鄙的伎俩!你就这般抓我回去,有什么好处?丝毫不念当年情意,便要这样擒住了我,向你家门主邀功请赏去么?可是我看错了你!”说罢,满眼中落寞之色。关晓白见她动情,便戏她道:“仙子见谅,两军对阵,敌我有别,门主严令,要捉拿仙子等人,明码标价,身价不菲。小生又军务在身,实在是迫不得已。”
碧月一听,冷笑道:“好个‘迫不得已’!然而如今你受我所制,又有何话可说?”说着,却就把宝剑抵在他喉咙之上,暗暗用力。晓白作疼,受她剑锋所伤,颈脖不敢扭动分毫,笑道:“能有何话可说呢,只有惟仙子之命是从便了。”
碧月便冷冷道:“如此说来,你倒还是识时务的,这才称我心意。且将你手下军兵退去,让出路来放我军兵离开便是了。”
晓白却沉吟一阵,不由得笑道:“果然不出所料,师妹竟然说出这等话来,可不是要难为人么!若说放你走脱,这本也是我心意;然而若让你宝雕宫一干大员尽都走了,我这次出兵又是为了什么?再者,又让我如何回去向门主交代?”
碧月怎容他多说?手中剑微一用力,道一声:“怎么,方才说得好好的,‘惟仙子之命是从’,如今却要反悔了?我却不与你多费口舌,话都与你说明了,依与不依,你只一句话!”
晓白闻说,情知她不会干休,便就笑道:“罢了,师妹既然发话,怎能不从呢?——我与他们说一声,师妹你带人走便是了。”转头向那沈玉南、夏侯均二人摇头喝令:“仙子有令,你等且让开大路,恭送仙子大驾起身!”
碧月就以为他真的放人,一时大喜,令众将护送李玉等先退。然而这里宝雕宫阵脚一动,那里玄影军却就呼啦一阵合围上来,并不放行。原来晓白与那四使都是有暗号的,他方才发令,摇头而说,那两人都已会意,因此并不放行。
碧月见状,剑不离手,冲他喝道:“关晓白,你这是何意?”
晓白摇头苦笑道:“可是冤杀好人呢!师妹你是在问我么?你方才自己都听到了,我是有令给他们的,让他们放行,然而他们不听,我有何法?”
碧月冷笑道:“岂有此理,他们是你属下,怎有不听令的理?多半是你又在搞鬼,快让他们让开!”
晓白哀哀道一声:“师妹也是聪明人,此时怎这般糊涂?如今门主严令,门中大小军将,但凡擒住你等宝雕宫众将者,受上赏,封万户侯。便是师兄我有怜惜你之心,此时不拿你。他等属下却都是建功心切,要到门主面前去领赏的,此时他们不听我令,我又有何法?却不是难为人么?”说罢,长叹口气,神色抑郁,倒像是真有其事的一般。
碧月经他一说,倒也有理,又看他这般情状,却就有几分真信。那边卫云、朱信凭等看的明白,却又遥相应和,高声向那关晓白道:“三爷,属下等对不住了,所谓将在外,君命尚且有所不受,更何况三爷你现在受制于人,所下的命令我们又怎能听从?然而,若说是要让仙子脱身,属下等也知道她与三爷你的情分,我等不追,也是看在三爷面上。然而若说要这些兵将走,我们又怎能从命?总不能为此违抗门主命令!”
晓白一听,登时装作大怒:“好大胆奴才!我平日里需是待你们不薄,仙子对你们需是有义,便为了我二人放走那一干兵将有何不可?到时门主怪罪下来有我去顶罪,要杀要刮随他便了,也不牵累你们!现在还不放人!”口气慷慨,然而那沈玉南、夏侯均二人铁了心不放人。
他们三人在这里一唱一和,大有其事的样子,倒把一旁的碧月哄骗了几分。你见她半信半疑,左右寻思不定。
晓白见她这般表现,情知她心动,趁机又哀哀道一声:“师妹也看到了,师兄我本不是无心帮你,只是你也要为师兄想一想,师妹你身后众人尽都是宝雕宫重将,如若放他等归山,于我门中可不是后患无穷了?如今门主严令,务必将李玉等人押赴总坛,听候发落,私放此人者,格杀勿论呢!然而师妹你也是知道的,师兄我也是个最最重情义的人物,想着你先时对我的好,门里虽然规矩如山,我也没有不为你用心的理。饶它门规如何,总不能大过你我的情分去,因此放你等回去也是我心意。只是师妹你也看得明白,我是有心放人,奈何手下不肯呢!此时你再挟持我又有什么意思?若再僵持,可是要我众叛亲离了。不如此时放我过去劝说他们一番,想他们总也不该是忘恩负义之人,见了我也不至于就拔剑相向;听我一说,念我平日里对他们的情分,或许回过意来,放过师妹等也未可知。”
他说这话,前面倒也是真,后面却就暗指碧月无情,对他以刀剑相加了。
碧月岂有听不明白的理?便细细看了他好一阵子,不觉冷笑道:“晓白,我说你这人如何好呢!方才话里明明白白可是说我呢,可是怪我对你‘刀剑相加’,是‘忘恩负义之人’了?”
晓白一听,忙就笑道:“哪能呢!我自知师妹你最是通情达理之人,且又是最最尊长重教的,当年在山上时还处处让着师兄呢,如今难道不是了?当真是师兄有求于你,放我过去,说通了他们,却好与师妹让路,好生的送你过境是真!”
碧月何等聪敏之人,且又深知他关晓白的脾性。此时听他开口闭口说要到那边玄影军处去说情,便知道他又搞鬼,连哄带骗要脱身的意思。当下既已经想的明白,怎还能放他走脱?当下把剑锋向他颈脖上狠命一勒,喝一声:“走!走!”却推他向对面玄影军处去。
晓白不敢违拗,然而笑道:“师妹这是何意?若要放我走,就把剑撤开便是了,我自己会过去,倒也不劳你相送。”碧月冷笑道:“你倒是打得如意算盘!明里在我面前说放人,暗里却又不知搞了什么鬼,不让你那等手下人放行。你们上下倒是唱的好戏!然而他们玄影四使都是什么人物,我岂有不知的,尽都是忠心之辈,凡事能不听你吩咐?此时上下一气,倒来哄我,我岂有不明白的,看我如何对待你!”
晓白一听,知道被她看穿,以她的脾气,自己多半没好了,忙笑道:“凡事总瞒不过师妹你去,可知对我们都是知根知底的了。然而这般相知却又这般敌对,又是何苦呢?师妹放了我,我也让他们不为难你。”说着,低声嗽了几声,便觉胸口发疼。
碧月看的清楚,然而也视若不见的样子,笑回他道:“好说,好说!我自放你,你却能放过我宝雕宫一干军将去么?”晓白本要答她,然又觉胸中血气上涌,嗓子发甜,便要呕出血来——原来方才被碧月一击,多大的力度,打得重了,伤了内中肝肺。方才他还运力调息,把持的住,此时便就血不回流,露出破绽来。如此一来便说不得话,然而又怕被碧月看穿,便就摇头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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