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来迟了……”苏柒代与小素隔空相望，一时间竟脉脉无语，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因为他真的很怕，很怕小素出什么意外。

小素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哽咽道:“哪有，一点也不迟……”

苏柒代目中闪过自责，迈步向着泪眼朦胧的小素走去，轻轻的将她头顶的华冠摘下，扔在一旁，用手扶着她的面颊，疼惜的说道:“让你受委屈了，苏哥哥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好，不论去哪里，只要苏哥哥不丢下小素就好……”小素挤进了苏柒代的怀里，所有压抑的情绪都爆发了出来，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眼泪不争气的涌了出来。

只有三天，小素却是度日如年，脆弱的心灵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痛苦，好在，她盼望的人来了。

苏柒代抚摸了抚摸她的后背，说道:“走，我们离开这里。”

小素终于平复下了情绪，用红衣擦去泪水，点了点头。

苏柒代没有犹豫，一把将小素拦腰抱起，要离开这里，但他发现有几个弟子的目中露出犹豫，似乎想要上前。

“怎么，你们要挡我？！”苏柒代神色冰冷，扫视他们，杀气外溢，一个平凡的布衣少年，却让他们每个人都心弦一颤。

“你，你将我们圣人怎么样了！”有个弟子颤声道，强撑着想要后退的双腿。

他们心中很害怕，苏柒代与他们的紫衣圣人一战都胜了，更何况是他们。

“他……他无恙，现在应该就在寒山之上。”苏柒代说道。

这话一出，寒山的众弟子隐隐松了口气，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出现，圣人未死。

苏柒代不再停留，杀气腾腾，直接从寒山众弟子中穿过，而后向着寒山外飞去了。

渐渐的，一个恐怖的大阵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呈现着极其复杂的纹路，九九八十一个阵眼轮转。

这是寒山的封山大阵，好在苏柒代有紫衣身上的寒山令，并没有受到阻挡，飞了出去，与小素融入了漆黑的夜色中。

苏柒代就这样离开了。一片狼藉的寒宫中气氛沉闷，每个人都心情沉重。

“还愣什么，快去帮师兄师弟恢复伤势啊！”有人嚷道，他们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的飞出去寻找之前阻挡苏柒代的十几个人了，那几个人都被苏柒代用道钟砸成了重伤，好在苏柒代没有下杀手，不过也极其严重了，气息微弱。

寒山的高空的那轮明月之下，紫衣低垂着脑袋，颓然的坐在虚空中，他的发丝凌乱，红衣染血，不过已经没有了神性，是凡血。

过了许久，紫衣才抬起了苍白的脸，望向那一轮明月，干裂的嘴唇翕动，呢喃道:“师尊，紫衣无为，神血不在，紫衣，辜负了你的期望……”

说完，紫衣深呼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这一刻，他身上的所有修为竟然都消失了，无法再停留在天空中，身子无力的向着地面坠落。

紫衣的红衣在冷冽夜风中猎猎作响，他感受着那寒冷，没有睁开眼，收起了自己的修为，竟然放弃了生的希望，要自寻短见！

突然，紫衣发现自己周围寒冷刺骨的风竟然消失了，他感觉自己被一个柔软接住了，没有再坠落。

闻着弥散在四周的淡淡清香，紫衣睁开了眼睛，颤声道:“师尊……”

那是一个白衣白裙的女子，黑发翩翩，目中始终有一丝淡淡的愁绪，很柔美，她立身在虚空中，将紫衣用自己纤细的胳膊接在怀中。

这个人，正是寒山道主，紫衣的师尊，慕寒仙子，她是七重破虚境的修士，此刻跨越虚空而来。

“小紫，你还是改不了偏执的性格。”慕寒柔声道，一点也没有道主的架子，静若处子，用自己的身躯抱着收起修为，自寻短见的紫衣，目中有很深的忧愁，久久不散。

“紫衣，败了……紫衣低头说道:“不光在同境界被击败，还被抽离了神血，如今在这大世中，只能看别人争辉，还不如悄然死去。”

“这片天地，总有人笑着前行，总有人哭着白头，即便没有了神血，你都不比任何一个人差……”慕寒叹息道:“祸福相依，神血的存在，让你太过依赖，反而成了你的束缚，如今神血离体，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是一个造化。”

紫衣的目中闪过一缕色彩，他抬起头，说道:“师尊，这是真的吗？”

“我怎么会骗你呢？”慕寒轻笑，白衣在月下招展，柔美无限，她望着苏柒代离开的方向，说道:“大世争辉，胜负已成常事，我等你战败他，证明给我看。”

这一刻，紫衣浑身绽放光辉，他恢复了圣境的修为，从慕寒的怀中离开，拖着残躯，踉跄的半跪在虚空中，说道:“师尊，弟子谨听命的教诲！”

“好了，起来吧，受伤就别硬撑着，快回去疗伤吧。”慕寒白衣胜雪，静静的站在那里，不急不躁的说道:“为师还要回老白水河参加仙河盛会，你就在这里好好想想自己的路该怎么走，不要去参加了。”

“紫衣明白了，恭送师尊！”紫衣点头说道，他也觉得自己该好好沉静一下了。

慕寒仙子的目中始终弥漫着淡淡的愁绪，她颔首轻点，不在多说什么，白衣挥动间，虚空裂开了一条缝隙，她就这样脚尖轻迈，踏了进去，消失不见了。

慕寒走后，这片天空再次只剩下紫衣一个人，他伫立在月下，而后拳头握紧了，说道:“苏柒代，下次见面，我要崩裂你的寰宇！”

……

“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月光如瀑，苏柒代在心中祈求的说道，他与面具结成了因果，小素被救出来了，但他将付出自己的心神。

他的脑海中，面具沉默，而后说道:“这一切值得吗？”

同样的问题，面具问了两遍，他似乎想要听到苏柒代否定的答案，可惜，苏柒代依旧做出了同样的回答，值得。

听到苏柒代的回答，面具再次没有了声音，沉默了许久，他才说道:“日出之后，我将了结因果。”

苏柒代心中叹息，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怪不得面具无情，而后面具在他的心神中沉寂了，他感觉到有一缕散发着神性的鲜血流入了心间那无边的黑暗中，似乎要被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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