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院已经烧成一片焦土，只剩残垣断壁。

旁边的院子也被波及，烧掉不少，并非老头说那样无事，好在围墙够高，隔壁没有遭殃。

陆小云嗅到了火油的味道。

杨老夫人眉心微蹙，“这院子一向没人住，怎么突然就走水了？”

老头颤颤开口：“都怪老奴平日只在外头看，没有好好巡查过屋子里头，许是杂物太多，被日头晒的……”

“可这火是半夜烧的，西北夜里并不热，反而很凉，若真是像你说那样，应是白天烧了才是。”陆小云打断他的话，“而且，火油味挺明显的，想必是有人想遮掩些什么。”

杨老夫人侧首，“云云，依你看，这里有什么要遮掩的？”

“大泽城的将军府是奉阳关统帅居所，杨二伯官复原职之前，宋荣生曾在此处住过，兴许，是宋荣生的部下或者是同党想要毁灭什么证据。”

陆小云并没有说陆怀雪。

杨家和她不同，她知道陆怀雪的秘密，便是跟杨老夫人说，杨老夫人也不一定相信，毕竟这种事太匪夷所思了。

但宋荣生不一样，宋荣生在奉阳关这些年，做了不少的糊涂事，甚至在敌军当前不战而败……

“让人挖一挖就知道这里藏着什么了。”陆小云指了指这片废墟，“再仔细也不会没有破绽的。”

杨老夫人点点头，随即便让护院照着陆小云说的去做。

陆小云又道：“此事非同小可，等杨二伯回来，杨奶奶跟他说一声吧。”

“你说得对，这事可大可小，若是我们还住将军府，焉知要烧的是不是我们。”

“再者，好好查查最近在将军府附近出现的生面孔吧，兴许会有什么收获。”

……

将偏院清理干净后，毫无意外发现了那个地下密道。

密室里藏着的东西早就被陆小云收了，杨家的人毫无收获。

杨老夫人若有所思。

从大泽城去奉阳关并不远，杨少瑜中毒一事，昨天杨老夫人就派人去通知杨洪了。

但杨洪到了今日晌午，才匆匆赶回来。

陆小云和杨老夫人已经回了杨府。

“岂有此理！”杨洪怒不可遏，“我杨洪自问没有参与任何一方势力，却没想到他们还是不愿放过我杨家！小九未满一周岁，还是姑娘，竟然也要赶尽杀绝。”

陆小云说：“杨二伯息怒，少瑜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我救了少瑜，将军府就走水，你觉得是不是太凑巧了？”

“云云，若不是你凑巧来了杨家，只怕小九……”杨洪只要想到自己娇娇小小的闺女险些没了命，理智就险些被怒火燃烧殆尽，恨不得立刻带兵回京，将京城那帮狗东西杀个片甲不留！

“举头三尺有神明。”陆小云伸手指了指，“老天爷不会总是让好人受尽磨难的，杨二伯，此事你有什么打算？”

杨洪仔细想了想，看向陆小云，语气带着请求：“云云，奉阳关的将士已不是当年，我须得好好练兵，重振大军雄风，只怕是无法时刻顾及我家人，能不能让我的家人也随你一道去荒村？我就小九这么一个闺女……”

“我的想法跟杨二伯不谋而合了。”陆小云笑道，“我也想着让杨奶奶她们随我回荒村，这样我还能随时照看小九。”

“谢谢。”杨洪松了口气。

只要妻女不受威胁，那他就安心在奉阳关做他想做的事了。

杨洪紧紧捏着身侧的拳头，只有手握大军，京城那边才不敢一而再地对杨家下手。

效忠齐氏皇族？不，从今往后他效忠的只有大魏百姓！

“杨二伯，我还有一件事要同你说。”

杨洪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将左右都挥退了。

“可是跟京城有关的？”

“放火烧偏院的，是陆怀雪的人。”

“你如何知晓？”

“我昨晚去了偏院，那里有两个男子。”

杨洪的神色沉了下来。

“想必当初装神弄鬼的，就是他们了。至于他们怎么做到而不被杨二伯发现，我也猜不到。杨二伯，你觉不觉得陆怀雪的手伸得太长了？并且以她的年龄，能让这么多给她办事是不是有点诡异？”

“云云，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我怀疑，陆怀雪是不是有什么预知能力？你看，她这么巧就避开了陆家流放，又这么巧救了齐云轩和徐子昂。她并不懂武功和医术，这又是如何做到的？从前的陆怀雪，最多只是占个才女的名头而已。”

杨洪闻言，深思起来。

陆小云继续道：“当初她跑到西北，还去了奉阳关，想来大泽城沦陷一事，十之八九是她所为。虽然陆怀雪一心想要北边军，可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未必不会退而求其次。”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陆怀雪算计的？”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杨二伯，陆怀雪迟早还会再来西北，无论她向你承诺什么，务必记住不要答应她。与虎谋皮，不啻自寻死路。”

陆小云说得郑重，杨洪也不敢掉以轻心。

“嗯，我会小心的。”杨洪正色，“云云，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

“就这么多了，也是我猜的。齐云轩没有死，如今和楚王势同水火，但是齐云轩手中的兵力不足以跟楚王抗衡，迟早会向边军求救的。”

“京城之事，与我何干？我的职责是守卫奉阳关。”杨洪冷笑。

楚王和齐云轩是一丘之貉，可惜的是，太子至今下落不明。

若是能找到太子……

奉阳关军务繁忙，杨洪回来看过杨少瑜，知道杨少瑜没有性命之危，又匆匆赶回了奉阳关。

陆小云在傍晚的时候，去了药铺，查看石头媳妇的情况的。

石头媳妇比昨天看起来精神气更好。

看到陆小云过来，她挣扎起来要给陆小云磕头道谢。

陆小云制止了她，“你如今要好好卧床休息，就不要折腾自己了。谢不谢什么的，我身为大夫，也不能见死不救。当然，我只救该救的人。”

石头媳妇双眼通红，“要不是陆大夫，我早就没了命，这等再生恩德，便是做牛做马也还不清。”

“你还是好好休养，把自己的孩子好好养大吧，倒也不必做牛做马。”陆小云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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