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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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卓登厌恶这里,厌恶那些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当权者,厌恶骄奢淫逸的权贵,乃至厌恶这个早该灭亡的王国!他的不幸源自于此,这样的怨恨由来已久。
斯卓登生气的反应不同常人,属于内在的、沉积的愤怒,偶尔外流莫可名状的死寂。怒气沉寂,他分外沮丧的眼神,流连于床上那名可怜的少女。对方尚因情绪过激,昏睡不醒。
斯卓登凝望菲亚的脸庞,哀声道:“你待会上了天国,务必告诉一个叫妮娜的少女,就说,我爱她……”他动情地伸直食指,指尖突出一根长了芒刺的稻草,轻轻刺入菲亚手臂。不满三秒,床上的妙龄少女就化作一具黑尸,而稻草人也随之流着泪远去。
另一方面,一脉一行四人分坐两辆车,各自向司机表明指定地点,先后赶到了罗珊仓库。
他们一下车,即见一只背生双翼、浑身羽毛的人形秃鹰飞出仓库大门,并迅速消失在夜空中。
团队头号愣头青——无名烈,仰望大鸟远走高飞,张大了嘴巴,问:“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的‘鸟人’?”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消逝冷言讥讽。
阿烈啐了一口,又在嘴边骂骂咧咧地啰嗦。
“这会不会就是天使?”类似问题,查尔斯问来就别具格调。
“不,他隶属动物系、飞禽类神能者。”一脉推断,“我们人刚到,就出现一名神能者,这不是好兆头。恐怕我们要面对的不光是‘逼良为娼’和‘违禁药品犯罪’,那么简单的事了。”
“简不简单,进去瞧瞧不就知道了。怕他个鸟。”无名烈手插牛仔裤口袋,踏动三七步,领头走向仓库。
他们进入贼窝后,事情果然不出一脉所料:仓库有多处血迹,水泥铺设的地板上,男男女女歪地斜地躺了二十余具死尸。尸体的头颅皆破碎,脑内的白浆溢出在外,像打翻的豆花。
消逝走近察看过尸体,道:“这些死尸的头盖骨上都有明显抓痕,显是被利爪类武器重创造成的,凶手十之八九就是刚刚那只秃鹰。”
“这下麻烦了…”一脉揪住大腿裤管,“如果我猜得没错,我们当下已经陷入高人的圈套里了。”
眼尖的查尔斯四下环顾仓库,蓦地发觉墙壁有数行血字,喊道:“快来看。小酒出事了!”
众人紧急凑近,惊见墙面写着:
暂借司徒小姐一用,我们正盘算把她请到桑菲特市的其中一座仓库做客。可能性最大的地点有四,这四座仓库的地址跟名称为:
东边郊区的巴斯仓库;
西边郊区的吉姆仓库;
南边郊区的利亚仓库;
北边郊区的克林仓库。
至于是哪一座,就要劳驾诸位多走几趟了。要尽快赶到,限时20分钟,否则她会变成仓库内又一具尸体。
无名烈见小酒出事,心头竟平添莫名的紧张感,着急地问一脉:“这下怎么办?!”
“照办。敌暗我明,况且对方已经扼住我方咽喉,现在只有我们让人牵着鼻子走的份了。”
“难道说就没有其它对策了?”查尔斯问。
“我们来这的路程大约用了大约10分钟,而这里地处桑菲特市的偏东区域,即使我们马上驱车前往,要到达对方指定的四个地点,平均算下来,每趟估计要15分钟左右或者更多。”一脉分析道,“也就说,要想在20分钟内赶到指定地点,我们四人就必须分开行动。
“敌人此举的用意显而易见,无非是要分化我方势力,可我们却只能被动受限。”他指向墙上的字迹,“再有,留言的重点在于‘分化’,不在乎‘时间’。
“我相信他们事先估算过的,那几个仓库多少时间能到,只要我们按照他们的意思分开行动,哪怕稍微迟到一点,对小酒的人身安全也不会造成损害。”
“那个药瘾少女会不会也是对方的同伙?”消逝猜测。
“放屁,”无名烈顺口顶了消逝一句,“这不可能。”
“你怎么确信不可能?”一脉反问。
“这……这,我也是猜的嘛。呵呵。”无名烈笑得难看。事实上,他纯粹是为了顶嘴而顶嘴:但凡消逝支持的,他就反对;消逝赞成的,他就抗议。仅有的理论依据就是他接的那通电话,但他不想坦言,不是怕消逝,是怕露馅。
“你的表情充分显示,你在撒谎。”一脉的语气坚定且不耐烦,“事关重大,你务必从实招来。”
无名烈摸着脖子,扭扭捏捏道:“那个……那个小姐是我叫来陷害…呃…慰劳伙伴的啦。
“当时对方打电话来问我要不要‘那种青春肉体方面的服务’?我不需要,可好东西要跟‘好朋友’分享嘛,我也是出于一片好心,要让‘消屎哥哥’享受一下。呵呵。”
消逝闷不吭声地冷视无名烈,气息阴嗖嗖的。
查尔斯不知该说什么好,脑袋一歪,望向角落堆积的陈旧货箱。
一脉只听了阿烈说的首段关键答话,其余的托词借口全当耳边风。他掐动手指,无意识地把弄,把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均回想了一遍,然后说:“我有理由相信,这事跟那个嗑药女无关。
“依据有四点:
“她对极乐粉的依赖已病入膏肓,这点毋庸置疑;
“她的行为表现充满弱势无助,显示她没有能力设计加害我们;
“她透露的讯息和她躺在床上的病态,是符合逻辑的,找不出作假嫌疑;假如是有人事先给了她台词,要她照着‘剧本’演,也绝对做不出那么逼真的效果。
“几乎没有疑问的,那名少女和我们相遇是突发性的。可是,不管有没有发生此事,我们都已落入敌人的掌控当中,中计只是时间问题。
“就常理推演,我们四个人,对方安排四个指定仓库,这也绝非巧合。不难想象,对方把我们掌握得多深、拿捏得多准!这种种迹象皆指向‘团伙性的阴谋’。
“可我想不通,对方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要和我们抢结界师,又为何要留下这些血字?假如不是为了小酒而来,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既然想不明白,干脆就别想了。时间不等人,我们还是救人要紧。”无名烈的情绪激动,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有道理,船到桥头自然直。”查尔斯附议,“人有善愿,天必佑之。”
一脉顿了顿,道:“嗯,智所不及,唯有凭勇。但出发之前,我先提醒各位,此行无论成败,事后我们都不回酒店。极有可能的,那里眼线密布,飞出仓库的神能者也可能掉头回来,在上空监视我们的行动,所以,包括这座城市我们都不能再待了。”
“不回酒店,那我们去哪?”无名烈问。
“直捣黄龙,去往哈多利首都耶鲁市,在霍克钟楼集合,以免再让敌人耍着玩。至于霍克钟楼,那是举世闻名的观光景点,方便我们重聚。”一脉不乏远见地说。
“霍…‘虾米碗糕(地方话:啥玩意)’?”无名烈没听清楚,“啊大师整天故弄玄虚,又大摆‘钢门阵’,选地方别有用心哦?”
一脉想澄清是“天门阵”,又懒得解释:“霍克钟楼是这个国家最负盛名的景点。打个比方,就类似于你们海格市的烈火堂,人尽皆知,你到那以后随便拉个路人一问即可。”
“为何选在首都?”消逝也向一脉提问。
“对方能将我们任意摆布,且有神能者相助,就绝非等闲之辈。我料他们必有惊天阴谋。而首都乃一国之核心,诸般大事皆与之脱不了干系,只有在那里我们才能看透全局,扭转局势。”
其他三人闻言,均表态赞成一脉的意见。
“查尔斯向东,我向西,无名烈向南,消逝向北。”一脉做了个行动手势,“时间不等人,动作要快!”
四人地脚步几乎与话音并行,用上最快速度奔出仓库,分别朝四方疾行。每个人沿途扫视道路,随时准备拦车赶赴敌人的指定仓库……
分开行动的下一秒,无名烈便用瞬步没命地奔跑。
类似的冲动儿时有过,那回他扮演蒙面侠,头套底裤搭救和今天同一个人……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近来他们已经撕破脸了。他也搞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会为那个八婆的安危如此紧张?
上天似乎有意促成阿烈的护花心愿——没跑多远即见前方有车灯照亮,朝此驶来。他拦下该辆出租车,操着流氓惯用的威胁口吻,要求司机以最快速度行驶,赶到南边郊区的利亚仓库。
司机不敢怠慢,上演了一波近似“速度与激情”的飞车秀……轮胎磨过路面的拖痕拉长,司机急刹车,汽车停在歇业的仓库门前。
无须对方要钱,坐在后座的阿烈就躬身前倾,钻到司机脸边,吼道:“师傅,这是我祖祖辈辈的家当,都给你了!”他从口袋里胡乱抓出一把硬币,掺杂半块吃剩的口香糖,全塞给司机,也不管对方答不答应,就打开车门往仓库方向跑。
“年轻人,等等!这才90块,不到车费的十分之一啊。喂……”司机喊得跟催命似的,无名烈就是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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