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 侍妾
“找到了!”游意将手中的纸张在香芸眼前晃了晃。
这张纸上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字,香芸草草看了几眼,字她倒是认识几个,可连在一起之后,她就不明白那都是什么意思了。
游意倒是没在意,“看不懂没关系,且去将方上的药材都抓来就可以了。”
香芸应得爽快,又道:“小姐您先用早膳,稍待片刻属下便回来。”
游意现在其实一点都不饿,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那药方之上,可若她不吃饭,香芸便说要留下来服侍她将早膳用完再去抓药。
“去吧去吧,我吃还不行吗。”游意很是无奈。
事实上,香芸这次并没有那么迅速。
一直等游意用完早膳,又睡了一小会儿,才见到香芸的身影出现。
“怎么耗费这么久的时候?”
宅子虽然偏僻,到底也还是在京城边上,以香芸的脚力,就算手上有药材和其他东西,来回也用不了一个时辰之久。
香芸默了默,没敢直说是想让游意多休息一会儿才磨蹭的。
“属下去买了一些其他东西,这宅子里的东西虽然齐全,可小姐药房那边还空缺着许多呢,稍后便会有人将东西运过来。”
游意也没有多在意,药房也确实不圆满,有许多东西都缺少,用着很不顺手。
“药材都买回来了。”香芸适时将手上的东西拿出来。
那是一包包妥帖包好的药材。
游意一一将其打开,检查。
“成色倒是不错。”游意赞了一句。
将它们都搬到药房去,开始准备前期工作。
药材的碾磨熬煮这种初期的活计,自然是不必游意动手,她便直接去看那“小姑娘”去。
因着香芸的“照顾”,那“小姑娘”如今是躺在矮塌之上的,看起来越发像只是睡着了。
游意神色也没有任何变化,就像是对待寻常的病人一般,上前先拿起她的手腕,开始把脉。
当然,最后是什么都没有“把”出来。
那假死药服下之后,不仅心脏呼吸会停止,便是体内的血液也会慢慢还是停止流动,当其完全停下之时,这人也就彻底死了。
眼前这“小姑娘”体内的血液虽说还未完全停下,但也是差不多了,以游意的经验,没有本命蛊相助,都是用尽了心神,才勉强发现其点点生机。
“看来,还是走不得捷径。”游意低低叹了一口气。
她昨夜查看那些手札,倒是发现了一处同样服用假死药的案例,但那人被发现的早,体内血液还在缓慢流动,有些许生机。不似眼前这“小姑娘”,只差一丝就可以见阎王了。
不对,应该是说她大半个身子已经入了那冥河之中,若是想要拉回来,需要耗费的东西寻常人是无法想象的,而换成她……
可谁叫她想要从此人身上获得好处呢。
游意无奈的挽起衣袖,从随身的锦囊之中,拿出一包银针来,开始认命下针。
这一下针,便直接耗费了一日一夜的功夫。
“小姐,您还是先歇息一下罢。”香芸都看不下去了,心疼的直劝阻。
游意面色惨白,精神却是极为亢奋,她收了针,满脸都是兴奋之色,道:“已经差不多了,差不多几个时辰之后就会苏醒,你再将那准备好的药给她服下。”
香芸连连点头。
那药便是昨日从京中买来的药材,在游意下针的时候,香芸就已经将其处理好,现在只等着熬制便成了。
事做完了,游意也不是硬撑的人,抚了抚额头。
“我先去休息会儿。”
“吃了早膳再去罢!”香芸小心提议。
游意摆了摆手,满脸疲惫的拒绝了,自顾自的迈步去了卧房。卧房也早已经收拾好,她躺下便可直接休息。
也不知是因为疲累过度,还是其他原因,这一觉游意睡得是极为舒服的,直接从天光破晓睡到了日暮十分。
但也可能是睡得实在有些多,刚睁开眼,还有些恍惚的感觉。
屋里还没有人。
“香芸?”游意皱了皱眉,有些奇怪。
以往不管什么情况,香芸都是陪伴在身边的,这样醒来不见她身影的情况那是极少见。
过了好半晌,还是没有回应。
游意只能自己起身,穿上外衣,出了屋门。
一路走来,宅子的布置走势,自然又让她好一阵熟悉。只是和前世相比,这辈子,宅子里多了许多东西。
前世那宅子不管是游意还是买下它的人,都只是当做工具罢了。但此世却不一样,有了香芸在,大方向没有变化,一些细微之处却是改变了不少。
是多了人情味?
游意暗暗思索着,脚下也不停,快步往药房走去。
刚醒来时游意还有些迷糊,但现在她已经想明白了。没有意外香芸是不会离开她太远的,而在这宅子里,现在能出意外的,自然只能是昨夜刚刚捡回来的某具“尸体”。
事实上,情况没有超乎游意的意料,在药房里,她成功找到了香芸,还有一个稚龄的——小丫头。
“这是……醒了?”游意仲怔了瞬息,很快就反应过来,快走几步上前,拉住那个小丫头的胳膊,然后不出意外的受到了反抗。
香芸神色冷然的一步迈出,将那小丫头给制住。
那小丫头立刻一副被背叛的模样,黑葡萄一般的眸子浸满了泪水,泫然欲泣。
可惜此时屋内的其余两人,都不是什么会“怜香惜玉”的主,十分淡定的就无视了她这可怜模样。该制住她的,还是牢牢制住。而该把脉的,自然也是没有放手。
“从脉象看,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只是身子还有些虚。”片刻后,游意放下了小丫头的手腕,又看向香芸,问道:“什么时候醒的?”
香芸了然,立刻回答:“您睡下没两个时辰就醒了,奴婢已经把药给她服下。”
游意点了点头,低下头开始思索。
那小丫头见自己的把戏没用,眼珠一转,左看看游意,右看看香芸,突然出声问道:“是你们救了我吗?”
声音清脆如黄鹂,倒是很好听的。
游意抬眸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又开始出神。
倒是香芸很是为主打算,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道:“这宅子是我家小姐刚买下的,不曾想竟是离着乱葬岗这般近。外出采买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你。我家小姐乃是医术圣手,发现你还有一线生机,秉持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便将你带了回来。”
这谎话说的,实在是经不起推敲。毕竟没有谁买宅子,会不事先查探。何况游意一个小姐,怎么可能和丫鬟一起外出采买物件。
可眼前这个小丫头听完之后却好似立刻就信了,她不仅脸上现出感激的神色来,还连声道:“那你们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若是什么需要我做的,上刀山,下油锅也绝不推辞!”
游意嗤笑了一声,终于抬起头来,笑道:“这些话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这小丫头看着不过八九岁年纪,便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自小学习,也不会学江湖气这般重的话。而且这小丫头看着细皮嫩肉的,又不像是江湖女子。
“从话本里学来的。”小丫头却是很直白,认真说:“我自小看了不少的武侠话本,其中都是这般说的。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可你们又都是女子,我只能以命偿还了。”
游意细细看着她的神色眼神,但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使了眼色给香芸,探听逼问情报这种事,还是身为暗卫的香芸比较专业,而她还是去制药比较妥帖。
香芸很是机灵,收到眼神之后,立刻接过了话茬。
“我们也只是顺手而为,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身上又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呢?”香芸变了一次音调,循循善诱的模样。
小丫头下意识看了一眼游意,似乎有些犹豫,。
游意很明智的直接转头,去了室内。她不需要在旁边听着,如果真有什么重要的情报,之后香芸自然是会来禀告她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审问”并没有持续多久。
游意刚刚将需要的药材选出来,还未碾磨,便见香芸匆匆从外面快步走进来了。
“什么事?这般匆匆忙忙的?”游意奇道。
香芸勉强敛了脸上焦急的神色,凑过来,小声道:“小姐,出大事了,咱们救了一个了不得的人。”
了不得的当然不会是人,这个小丫头名叫念夏,连一个姓氏都没有,只是一个寻常的丫鬟。但她伺候的地方,却是有些非凡。
“东宫。”香芸压低了声音。
这“两个字”,寻常老百姓只是听说,一辈子都不见得能瞧上一眼。
“而且这丫头明面上说是东宫的侍从,其实是太子殿下的妾室备选……”
所谓的妾室备选,便是预备役。若是这丫头有一天运气好,被太子宠幸了,那么她就有机会从丫鬟摇身一变成为太子妾室。
虽说只是妾室,但以后太子登基了,那最差也能混一个妃嫔之位,可谓是麻雀变凤凰,一步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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