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之前在查探苍霖的位置时，涂山倾就顺手在沈望舒身上也设下了一道追踪术，眼下正好派得上用场。

她循着沈望舒的气息一路追踪而去，终于赶在沈望舒彻底离开黑市前追上了她。

涂山倾借着夜色的掩护藏身在密林之中，悄无声息地跟在她身后，想要看看沈望舒到底要做什么。

夜幕深沉，繁星点点，沈望舒御剑而起一路向北而行，离开黑市后竟然并未直接返回天心宗，而是改道直奔赤水镇而去。

涂山倾微微皱眉，心中暗道：“赤水镇……我记得那里是人界与妖界的交界之地，邪修妖修肆意横行，常人唯恐避之不及。沈望舒孤身一人也敢去那里，不知究竟有何目的？”

她不露声色地跟了上去，远远地坠在沈望舒身后，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一进入赤水镇，沈望舒便随意地脱去了一直罩在身上的黑袍，完全不担心被人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个地方，换做随便一个修士走进去，都会不寒而栗，可沈望舒却毫无惧色，神态淡然从容，仿佛漫步在自家后院一般。

涂山倾却不能如此毫不避讳，她毕竟要行跟踪之事，走在人群中自然不能太过惹眼。

谁知这一跟，就让她大为震惊。

只见沈望舒随手摘下脸上的薄纱，展现出自己柔美无暇的容貌。

她只是淡淡地朝四周望了望，清浅一笑，四周那些妖修竟然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纷纷驻足，眼中原先的冷漠和敌意也尽数化为友善，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的防备心。

一个高大强壮的妖修率先走了出来，神色间竟然有几分把沈望舒奉若神明的虔诚。

他小心翼翼地朝沈望舒行了一礼，语气恭敬而又谄媚道：“这位仙子想必是第一次来这赤水镇吧，在下不才，愿为仙子引路，效犬马之劳！”

有他领头，人群中很快又有几个气息浑厚的妖修站了出来。

“既如此，我等也愿意为仙子效力！”

“在下亦是！”

说话的几人全都一脸殷勤，目光中带着隐隐的崇敬。

他们竞相上前围在沈望舒身边。争先恐后地朝沈望舒表达着自己的忠诚，甚至彼此之间还推搡了几下，显然谁也不愿落后一步。

沈望舒身在其中，犹如众星拱月一般，眼底当即划过一丝得意。

她却并不急着开口，而是微微一笑，待几个妖修自发的安静下来，这才缓缓道：“我来此地，的确是有些小事要办。既然你们都说要跟随我，那可得拿出些诚意，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闻言，一个披着暗红色袍子的俊逸妖修立即单膝跪地，抬眸温顺的看向沈望舒，语气中满是服从之意。

“我向仙子保证，仙子在此，这赤水镇便都是仙子说了算。”

“谁若敢有不敬之意，就先从我阿魁头顶踏过去！”

“没错，我等定为仙子保驾护航，看谁胆敢冒犯！”

其他妖修纷纷点头附和，亦是满脸顺从。

涂山倾目睹着眼前这一切，心中只有说不出的震惊。

须知这赤水镇的妖修每一个可都是桀骜不驯之辈，他们性情剽悍、自视甚高，从不对他人示弱。

可在沈望舒面前，这些妖修居然甘愿俯首称臣，就像是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控制了一般。

涂山倾心底不禁升起一丝冷意，喃喃自语道：“不过是露了个笑容，竟然就让他们对你如此言听计从，沈望舒……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不过片刻功夫，沈望舒的身边便已经聚集了五六个实力不凡的妖修。

这些妖修个个对赤水镇的情况了如指掌，有他们在，沈望舒只需轻描淡写地吩咐一句，他们便会争先恐后地冲在前面，以身为她涉险，扫平前路的一切障碍。

而沈望舒只需慢慢悠悠地跟在后头，几乎不必亲自动手，便能满载而归。

……

几人很快行至一处山洞，为首的妖修恭敬提醒道：“望舒仙子，还请小心脚下，这是天然的寒冰阵法，走错一步就会被冰封。”

话音未落，他便主动走在最前方，为沈望舒前路。

不知在洞中走了多久，那名叫阿魁的妖修眼睛一亮，上前取来一块晶莹的寒玉石，回身双手呈给沈望舒，语气激动。

“仙子果真好运气，这玄冰玉在寒玉石中也极为罕见，乃是锤炼冰系法宝的极品材料！”

沈望舒自他手中接过这块玄冰玉，却是面色从容。

她随手将玄冰玉在乾坤袋中收好，甚至连道谢的话都没有多说一句，她身边的妖修们不但没有丝毫不满，反而更加殷勤起来。

几人不断地低声请示、问候，看起来似乎只要沈望舒满意，他们就能够心甘情愿地奉上所有法宝。

涂山倾抬手在自己身上又打上一道隐匿气息的符箓，看着眼前此景，早已震惊到有些麻木。

她已经不眠不休地跟在沈望舒身后数日，亲眼目睹了她是如何轻而易举地获得他人梦寐以求、甚至终其一生都未必能遇到的天才地宝。

无论收下何种珍宝，沈望舒的神情自始至终都是那样平静而傲慢，仿佛这世间一切的机缘都是为了她而存在的。

曾几何时，涂山倾也坚信只要自己付出努力，便能与天争命，但如今眼前的这一幕却像是一记重锤，打碎了她自以为是的美梦。

“难道真是天命不可违吗……”

“天命、天命……”

涂山倾周身灵力抑制不住地波动几分，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刺进掌心。

她心底一阵无名火起，那怒火在心底无声无息，却越烧越烈。

涂山倾眯起眼，这满心怒火中却忽然生出一股更强烈的逆反之意。

什么狗屁天命，既然天命要让沈望舒当这天道的宠儿，那她便偏要逆天而行！

只要她还活着一日，就不会让沈望舒顺遂地活在天命庇佑之下，就这么不劳而获下去。

想到此处，涂山倾眼神冷冽，神色愈发坚定。

既然天命对她不公，那她便一定要亲手改写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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