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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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凯哥,小猫咪不在了,是不是被人吓跑啦?”迷迷糊糊之间,罗梵隐约听见一个稚嫩的女孩声音从不远处的巷子口传来。
随后,又有一个男孩的声音响起:“不会的,巧儿。这条巷子是死胡同,平时很少有人进来的,咱们再好好找找。”跟着,就听两人轻声唤道:“猫咪、猫咪,你在哪儿呢?快点儿出来吧,我们给你带好吃的来啦!”
罗梵静静地趴伏在地,感觉女孩的声音越来越近,猛地听她发出一声轻呼:“啊呀——志凯哥,你快过来。这儿……这儿有一个人!”话语声中,满含震惊与诧异。
“巧儿,你退后!”伴着一阵短促的脚步声,男孩快速跑上前来,将女孩挡在身后,继而小心翼翼地靠近罗梵,询问道:“喂,喂——大哥哥,你没事吧?”
“呃——”罗梵从喉咙中吐出一声低低的**,勉力应答道:“还死不了。”
看到对方如此虚弱无力,两个孩子不忍见他继续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受罪,赶忙一左一右伸手相扶;可他俩身小力弱,用尽吃奶的力气,耗费半天工夫,也仅能把罗梵的上半身搀起,倚到墙边坐定。
“大哥哥,你怎么了?”女孩一边呼呼喘气,一边好奇地问道。
罗梵摆正身子坐好,感觉舒服了许多,深吸一口气道:“我也不太清楚,跑着跑着就突然变成这样了。”说话时,他抬眼观瞧:面前这两孩子俱是七、八岁年纪,身穿同款青白相间的运动服,左胸口处还都印着“第一实验小学”的红色字样。男孩个头略高,长得浓眉大眼,鼻梁挺拔,双眸转动时闪闪发亮,透着一股机灵劲儿。女孩体型娇小,眉清目秀,红扑扑的胖脸蛋配上一双宛如清泉般的眼睛,显得格外伶俐、可爱。
男孩上下打量了罗梵几眼,忽地眼睛一亮,问道:“大哥哥,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头晕眼花,全身没劲儿?”
罗梵点点头,有气无力地答道:“嗯,就……就是这种感觉。”
“那就没错了。大哥哥,你这是‘低血糖’。上个月,我们班有一个同学在体育课上突然昏倒了,当时他的情况就跟你现在一模一样!”一举推断出罗梵的病因,男孩脸上难掩得意之色,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对方道:“给你,吃点巧克力就好啦。”
“给我吃药?这两个小人儿有什么意图?”罗梵自幼在“湮魔丛林”中长大,以天下最强为目标,不断勤修苦练,除了师父——“东魔将”偶有提点以外;他从未受过帮助,亦不知“同情、怜悯”为何物,一直孤身行走在那条充满危险与死亡的强者之路上。现下,一个白净、小巧的手掌把一块金黄色的东西送到眼前,他的第一个本能反应自然是:警惕。可转念一想,对方若要害自己,大可袖手旁观,又何必出手相救?
打消顾虑后,罗梵慢慢抬手拿起那块“巧克力”,便欲放进口中。而站在一旁的女孩见状,忙拦阻他道:“大哥哥,包装纸不能吃!”话毕,三两下剥掉了巧克力的金色外皮,递回给他。两个孩子见对方竟要把巧克力连同包装纸一起塞进嘴里,均是颇感好玩,彼此互望了一眼,双双笑出声来。
巧克力入口,随即融化开来,一股香甜、醇厚的味道顿时溢满口腔。罗梵从小到大都没尝过这种美味,连呼“好吃、好吃”,没过多久,他的身体也迅速恢复过来,暗忖道:“这种药见效真快,人类的医疗技术果然厉害。”
正自欣喜间,又听男孩问道:“大哥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既然吃下巧克力,症状便全部消失,那就证明:问题肯定不在“元灵”与肉身的契合度上,终究还是这幅躯体太不争气了!想到已然达至“深渊级”的自己,刚刚居然被两个普通人追得到处乱跑,最后还晕厥在地,一股难以抑制的屈辱感立时涌上心头,令其不由得仰天长叹:“丢脸呐!”
或许是馋虫再度被勾起,又或是饥饿感卷土重来,吃下巧克力虽然治好了罗梵的“低血糖”,但他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咕、咕”大叫起来。
两个孩子年纪虽小,却意外地懂事,他们心里非常清楚:如果对方有钱傍身,怎么会被饿到“低血糖”发作?两人只简单交换了一下眼神,男孩即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三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币,总共二十五元,交给罗梵道:“大哥哥,这里有点钱,你先拿去用吧。”
罗梵举目一瞧,摇头道:“我要这些破纸干嘛?不能吃、不能喝的。”
两人再次被对方的古怪行为所震惊,女孩从旁解释道:“大哥哥,这些不是破纸,是可以用来卖东西吃的钱。”
“什么?”罗梵“噌”的一下,从地上弹起,高声问道:“什么都能买吗?”
两个小孩齐声点头,道:“对呀,什么都能买。”
“不对呀——”罗梵纳闷地挠挠头,又问道:“你们这里买东西,不是要晃悠一块板子吗?”讲着,还用双手比划出了手机的样子。
两人均被他的怪异举止逗得捧腹大笑,男孩一边嘻笑不停,一边说道:“大哥哥,你到底是哪里人?怎么连手机都没见过?你说的那是‘手机支付’,用现钱买也可以。”
“先别管什么手机……”罗梵紧紧盯着对方手里的纸币,蓦地从裤兜里抓出一把早前被他揉成团的彩纸,言道:“你先帮我看看:这些纸片是钱吗?”
女孩只扫了一眼,应道:“嗯,没错。你手里这些都是钱,至少有七、八十呢。”
身上明明有钱,却不认得,还险些困饿而死,罗梵只觉得十分难堪,但他很快又转囧为喜,暗乐道:“哈哈,这下可有肉吃啦!”他把那团现金往兜里一塞,举臂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肩膀,赞许道:“你们两个小人儿,很不错!今天你俩帮了我一个大忙,日后如果有任何人找你们麻烦,就到那边的‘云华小区’去找我……”话语至此,他朝自己居住的方位伸手一指,接口道:“记住:3号楼的第二个门,本少爷叫洛子霖!”
这一番没头没脑的话讲完,赶着去买肉吃的罗梵也不管对方听没听懂,迈步即走。待走到巷子口时,他猝地收住身形,又回头高喝道:“本少爷言出必行,从不欠债,你们可千万别忘了来找我喔!”话音甫落,人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两个孩童立于小巷内,仿佛做了一场短暂而荒唐的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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