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会伤害别人，但还是会为朋友隐瞒，这就是人性。

——

钓鱼太考人品，所以在一条猫腿率先交了任务之后，刷线小队就退团离开，留风月二人原地继续。

无情葬月说：“那个一条猫腿，感觉很难相处啊，脾气又臭又倔。”

风中捉刀笑了笑，说：“我猜他应该是半世安乐的小号。”

无情葬月惊呼一声：“真的假的？半世安乐回来了？为什么开小号，子夜知道吗？你怎么猜的？”

“声音有点像，”风中捉刀交了任务，原地打坐陪她继续，“而且你看滚滚和小钱坑跟他说话的时候，都透着一股话中有话的味道。我感觉，他可能是瞒着子夜回来的，但不知道怎么地就被滚滚他们识破了，所以总在损他。”

无情葬月发出“欸~~”的感叹，想了想，问：“这么说，半世安乐在看子夜的笑话？”

风中捉刀摇摇头：“不知道，应该不是吧，如果他抱着这么恶毒的心思，早就被滚滚他们揍死了。”

“说的也是。”无情葬月嘟囔道。

定南镖局那边，椰奶冻跟着同门小分队刷了一晚上连云寨，等级也升了两级，还捡了不少过度装备穿，分开的时候意犹未尽地问：“你们明天还刷吗？”

子夜清曲说：“洛阳线够啦，明天可能去呼伦贝尔草原刷茜草，你等级还不够，带不了你了。”

椰奶妹子失望地“哦”了声，又问：“师姐你呢？”

“我吗？我明天晚上要加班，不好意思哦。”

“嗯嗯，那师兄呢？”

一条猫腿根本没有做人师兄的自觉，正在杂货商跟前清垃圾，还是叶柔竹用刀鞘捅捅他：“听到没有‘师兄’，小师妹问你话呢。”

“干嘛？”一条猫腿没好气地问。

椰奶妹子对手指：“师兄明天有空吗？”

一条猫腿眉毛动了动，看了一眼子夜清曲，后者说“我去刷茜草”，于是他也说：“我明天陪师父。”连她要干什么都懒得问。

子夜清曲听出椰奶的弦外之音，就说：“徒弟弟，要不你明天带一带椰奶吧，五十多升六十的时候怪都很难打，更何况她还是个奶。”

一条猫腿却不留情面地：“你自己收来的徒弟，为什么要我带，我不带。”

叶柔竹：“喂！”不带就不带，用得着说话这么难听吗。

子夜清曲摸着发髻苦笑了一下，小声说了句“也是”，转身对椰奶冻说：“那明天晚上我们还是在这里见吧。”

“谢谢师父~”椰奶妹子欢呼一声。

一条猫腿却拉长了脸：“你外观不做了吗？”

子夜清曲没理他，对新徒弟挥挥手：“那我先下啦，晚安！”

她一走，椰奶妹子也忙说：“师兄师姐，那我也下了，晚安。”然后逃也似的下线了。

“活该。”叶柔竹评价。

“嗯。”吕阳表示同意。

一条猫腿脑门上一个井字，怒吼：“你们烦不烦！”也气呼呼地走了。

时间还不到十一点，往常这个时候他们都还会去做个门派日常，于是吕阳顺理成章地问：“去日常？”

“啊……我恐怕得下了。”叶柔竹为难地说。

“今天这么早？”

“嗯，明天培训，要去佛山那边，很早就要起来，所以想早点睡了。”

真的吗？吕阳在心中想。是真的要培训，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比如，要去和谁煲电话粥？

鹿绯翳单独找她的真相揭开了——不如说，小柔即使有秘密，也不太可能告诉他，所以今天的事本来就是偶然混入的独立事件。

叶航、师弟、墨菲、黑驴蹄子……他们到底在替她保守什么秘密？

“都哪些人去？”

“啊？”

吕阳重复：“培训，哪些人参加，全公司都要去吗？”

叶柔竹摇头：“主要是技术部发起的，策划部这边测试小组他们全员参加，其他的就自由报名，我觉得还挺有价值的，所以就报了一个。”

吕阳又问：“培训什么，怎么跑那么远？”

“看海报的说法，是培训测试系统使用和BUG排查，好像是每半年搞一次，去年也有，但是那时候我太忙了就没报。”

技术部发起的，会是黑驴蹄子说的那个人去给他们培训吗？NPC操作岗并没有强制，小柔却主动报名，真的是冲着培训内容去的吗？

吕阳一点儿也没意识到自己正往一个暗黑的思维陷阱里沉下去，手里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叶柔竹意图出轨的“事实”，他却不能问，也不可能问出真相，出轨的人怎么可能承认？身边的人也肯定会不遗余力地帮着隐瞒，就像鹿娇牙和鹿绯翳帮着半世安乐隐瞒一样。

明知道是不道德的事，明知道会对别人造成伤害，但帮亲不帮理，这本就是人的通病，所以哪怕知道是错的，也还是会去做。

“阳阳？”

叶柔竹看他表情不太对，还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你怎么啦，一点精神也没有的样子，生病了吗？还是太累了？”

吕阳答非所问：“那你早点睡吧，我去做日常。”

叶柔竹困惑地点点头：“好吧，我明天要晚上才能回来，就不上了，手机联系吧。”

队伍里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吕阳也不退队，就这么去刷日常，刷完门派刷三峡，一边发呆一边守关，每次都被对方打死完不成任务。

【密聊】加百列悄悄地对你说：你梦游呢？死这么多次。

【密聊】你悄悄地对加百列说：滚。

【密聊】加百列悄悄地对你说：哟~会对我说滚，难道是滚滚开的？

【密聊】你悄悄地对加百列说：她去睡了。

【密聊】加百列悄悄地对你说：[emoji：斜眼笑]事后？

【密聊】你悄悄地对加百列说：过来打两把。

【密聊】加百列悄悄地对你说：你这话题转换太快，一般人跟不上的。

【密聊】你悄悄地对加百列说：因为我看你闲得蛋疼菊痒。

这句话发过去以后，加百列口喊着WCNM从城门上跳了下来，吕阳果断原地复活，磕了一个战斗外回血的料理，然后和他在一片炮火中打了起来。

“友好切磋”了几回，各有胜负，只要不迂回猥琐吕阳就有胜算，一旦加百列开始走位他就卡壳，打了一会儿加百列就把他的底细摸透了，咂咂嘴不满足地点评：“怎么过了这么久你的运动战还是这么烂，你老婆没用小皮鞭鞭策你吗？”

吕阳爬起来打坐：“你还没找到人打22？”

加百列血也不多了，却不打坐，小儿多动症一样蹦来蹦去。

他说：“我们帮主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所以我还在等你们两个哪天想开了回头来找我。”

“那你继续等吧。”

“啧，你们两个真是一样的绝情。”

一颗巨石从天而降，几乎是擦着一梦乾坤的鼻尖砸下去，把在他跟前乱蹦的大天使砸成了一地鸡毛。

吕阳忽然问：“你的PVP怎么练的？”

“多打就练出来了啊，不然你还想怎样？”加百列的声音从石头下面传出来，配合画面，显得煞是诡异。

“野外杀人？”

“各种，野外也杀，战场，帮战，竞技场，还有跟不同职业切磋，”加百列是个PK狂热分子，聊到兴趣领域，整个听起来都正经了不少，“其实这年头的网游，都是换汤不换药，职业也好技能也好，说到底都是那么几个，都有套路的，你吃透了一个游戏，下个游戏里遇到相同的职业，就有经验了该怎么打，不是永远都从零开始。”

吕阳沉声道：“经验。”

加百列：“对嘛，都是经验，游戏是死的经验是活的，你以前玩什么的？”

吕阳：“没玩什么。”

加百列：“没玩什么是什么意思，大老爷们说话还遮遮掩掩的。”

吕阳：“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以前没玩过游戏。”

加百列：“……”

加百列抓狂地从复活点跑过来：“你的意思是这是你玩的第一个游戏？我TM输给一个才玩了一年的菜瓜？”

吕阳纠正：“菜瓜又是什么，你是想说面瓜吗？”

“少废话，起来打！”

两人又切磋了几把，这回加百列斗志昂扬，所以吕阳连输5把毫无胜算，死得装备都要没耐久了。

“明天你有空吗？”吕阳躺在地上问。

加百列在他尸体上踩来踩去，闻言停下来：“干嘛？”

“明天小柔出差去不上线，我跟你去打22。”

加百列：“……”

吕阳仰面朝天看不见他的表情，有点奇怪地问：“怎么不说话？打不打，人呢？”

加百列仿佛不相信似的：“真跟我组队？那你老婆回来以后呢？”

吕阳想也不想：“她回来了我当然陪她啊，她没空的时候我们去打。”

“……是我多心了吗我怎么觉得我们这对话好像哪里不对。”

“很像约炮。”

加百列：“对！——谁在说话？”

“上面。”

头一抬，奸商正翘着二郎腿坐在炮台上，大白牙反射着阳光。

白起：“你说我要是把这段视频发给滚滚会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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