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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LV2号准时横穿马路,径直向报摊走去。他腕上的精密手表已指向1:45。遵照约定的时刻,LV2号把手伸向《朝日新闻》,这时正好有个行人走近。他一边倾听脚步声,一边取出两枚银币,其中一枚掉到路上,那个行人弯腰拾起,随即交还失主。然而,他对这个人竟素不相识,面孔非常陌生。他吃了一惊,结结巴巴地道了个谢,把银币塞进钱包,就离开了报摊。尽管他内心极不平静,外表却装得若无其事。这次的情报递送遭遇失败,都怪那可恶的行人比接头者抢先拾起了银币。

                  可是,LV2号突然想起------难道那个行人当真偶然路过吗?说不定他还是情报局的人呢?果真如此,那就不是同伙动作迟缓的问题,也许他早就被捕,招供了今天接头的详情……

                  他强作镇静,打开报纸佯装看报,目光却偷偷地睨视着邻近的行人。可是,无论同伙的身影,还是那拾银币的家伙,都影踪全无,不知去向了。就在这时,他发现有一个男人,在几米开外的人行道边上,正注视着这里。如果被他盯住,那可太不高明了。LV2号装出相识的样子,试探性地向他笑了笑,但那个男人却神色诧异地走开了。刚走几步,他又回过头来,那模样好像是在忖度------这个同自己打招呼的人,究竟是谁呀?

                  LV2放心地迈开了步子,不过,为了证实一下是否有人跟踪,他走进一家冷饮店要了一杯芒果汁。趁掏钱付款的机会,他隔着橱窗,窥视外面的动静,幸好,并没发觉可疑的人影。LV2号正要取钱,朝钱包里一望,顿时面色苍白,那枚藏有细微胶卷的假银币不翼而飞了!

                  他那训练有素的眼睛,一下子就能辨清真假银币的区别。为了格外慎重,避免混淆,钱包里除了那枚假银币外,没有任何与它面额相同的银币。可是,现在钱包里装着的却是枚普通的银币。这枚普通银币就是刚才那个行人捡回给他的。

                  LV2号再次翻了一遍钱包,仍然是白费力气。看来,在报摊前拾银币的那个行人归根结底还是情报局的人。经历过5年的间谍活动,他头一次感到双膝发抖,这倒不是因为担心被捕、审讯、监禁,而是害怕被打上剥夺间谍资格的烙印,再也不能踏上祖国的土地。

                  他做好被捕的准备,走出了冷饮店。可是,谁也没来铐他的手腕,甚至没人瞟他一眼。也许情报局的密探正在巧妙地监视他而不让他有丝毫觉察。他叫了一辆出租轿车,佯装乘车的样子。他刚要上车,却又对司机说忘了东西,重新回到人行道上,不露声色地环视了一下周围,但仍没发现形迹可疑的人。LV2号叫住第二辆出租车,说是要到磁悬浮车站。上车后他从后窗窥探外面,依然没见跟踪的车辆。为小心起见,LV2号再次换乘出租汽车,可还是没发现类似追踪的人。

                  他对这情况无法理解:情报局肯定知道自己是个间谍。藏有缩微胶卷的假银币就是铁证。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逮捕自己呢?也许他们正在自己家里守株待兔吧?他用公用电话向自己的住宅挂了电话,但没人接。他反复思忖该不该直接回家,答案是:“不!”但他的双脚却不由自主地向住家的方向挪动。他心里不断嘀咕:“不能回去!难道我发疯了吗?”可是,他又想,既然已露出真相,那不论如何隐形匿迹、东躲西藏,最终还是会被发现的,与其疲于奔命,还不如回家坐等上司电话。

                  他始终不晓得那个常常向自己发号施令的头目究竟是谁。他只不过是个执行特殊任务的人。等待他的既不是奖状,也不是勋章,更不是报酬。他是心甘情愿地为自己热爱的国家而工作的。LV2号终于回到自己的住处。他的房间在5楼,他没乘电梯,走的楼梯,上到4楼,他停住脚步,观察了一会楼上的动静,然后登上楼梯,假装走过自己的门前。像往常一样,他发现粘贴在门左上方一角的口香糖依然如旧,这才悄悄地插进钥匙,开了房门。客厅并没发现外人来过的痕迹,系在摄影室入口处的蚕丝线也没有碰断。

                  他在房间中央呆立了几秒钟,刺耳的电话铃声突然把他惊醒。他拿起话筒,立即辨认出了那位经常向他下达指令的上司的熟悉的声音。可以听出,对方的声音十分激动:“喂,谢尔盖,祝贺你!你拍的足球决赛照片很出色,九张都可以采用。不过,对不起,德约没能赴约,他有事缠身。受惊了吧?就说到这里,我正忙着哪!”LV2号心上的石头落了地,轻松地吁了口气,仿佛感谢上帝似地仰望着天空,他始终没放弃从母亲身上承袭下来的宗教信仰。

                  他在脑海里翻译着刚才的电话内容:“足球决赛”指的是“007计划”,“九张都可以采用”说的是“平安送达上级机构”,“德约”表示“联络人”,“有事缠身”暗指“人员变换”。不过,“祝贺你”这句话却不是密语,而是对他立下的显赫功绩表示褒奖。这确实是一件奇功,他假冒绘画员潜进总工程师比安的房间,使用特制工具,仅用几分钟就打开了嵌在墙壁中的保险柜,把保存在里面的设计图纸偷拍成缩微胶卷。用来打开保险柜的工具是在所罗门群岛定制的……

                  机器人最精密部件的研究试验室装有完善的隔音设备,窗户上全部镶着毛砂玻璃。房间当中放置看一张大桌子,上面铺展着几幅设计图纸。舍甫琴科、埃托奥、山口疆、斯巴达斯围坐在四周。比安总工程师在一旁等待着电子计算机算出繁杂的计算结果。埃托奥自信地搓揉着大鼻子,他似乎断定,电子计算机一定会证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舍甫琴科不安地用指头捻理着他那很少修饰的蓬乱头发。

                  从外表上看,圆脸、肥胖的山口疆不象个学者,倒更象个实业家,他用右手握着的规尺,“啪”地敲了一下左掌。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把站在一旁的消瘦的斯巴达斯吓了一大跳。“搞完了!搞完了!”山口疆以响彻整个房间的轰鸣声笑着、叫着,“瞧!比安,让你吃惊得直眨眼!埃托奥的想法没错。怎么样,比安?这次的大脑装置正确了吧?”

                  总工程师比安闭起眼睛,好像在脑海中再次核准数字似的。他睁开眼睛,把视线朝向众人。“太好了!同现在比较起来,当初设计的机器人简直就像小孩的玩具!”

                  “我也有同感!”舍甫琴科点头称是说,“假如敌人当真派间谍抄袭了我们最初的设计图,那他们的机器人就会安上我们当初计划的旧式电脑。即使他们以那张旧设计图为基础进行他们自己的研究,那他们的机器人的思维也将发生紊乱!”“对不起,舍甫琴科,恕我插一句。为什么你对敌人的机器人那么感兴趣?为了同我们抗衡,他们要在这次世界博览会上展出他们的机器人,这是真的吗?”埃托奥问道。

                  舍甫琴科教授刚要开口,总工程师比安便摆手止住了他。

                  “我感激舍甫琴科教授一贯保持的沉默。以前我什么也不能透露,这是考虑到不让诸位发生动摇。事实上,我国的谍报机关早已查明这样的情况:敌人正竭尽全力研创新式机器人。因而,在本届世界博览会,毫无疑问,他们将展出机器人同我们对抗。而且,他们正在不遗余力地企图造出超越我国水平的机器人。”

                  “这不可能吧!我的设计,不,我们班子的设计,是完全以最新设想为基础的。”埃托奥愤慨地说。“当然。我们的技术水平,不论他们怎样追赶,也是望尘莫及的。想和我们来什么铁幕、冷战,没门!不过,假如他们把情报人员打入这间实验室,那就另当别论了。”山口疆也附和着埃托奥的意见说。“不,咱们的专家是决不甘落后的。我们不要忘记,宇宙飞船的建造足以显示了他们卓越的技术水准。”比安提醒众人。“宇宙飞行算得了什么!那是光花钱的游戏。对人类来说,机器人更为重要。用不了多久,具有与人同等能力的机器人将去开拓亚马逊雨林、扩展殖民地、建设工厂,将去页岩气、石油、锂矿、氢矿富集区打井采矿,这个美好时代就要来临了!在这时代里,机器人将为人类服务,并实现人类的一切梦想!这就是我们一心向往的世界!”斯巴达斯慷慨激昂地抒发着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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