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近乎敷衍的回答，在场的人都是人精，怎么会不知道她在和他们打太极。

红线看着她，紧紧的抿着嘴唇，良久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倒是她们的师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蓦地道，“听说阿绝回来了，他人呢？”

姑苏流陷入沉默，静静的看向虞青菀，挑了挑眉尖，让她去和师父解释。虞青菀偏过头，仿佛没有看到他的目光，实则心里跟明镜似的。

“师父，阿绝他回去苍生道了。”姑苏流轻叹一声，拧着眉头。

他师父听完之后神色有些怅然，回过头继续朝着阵中输入灵力，眼里露出一丝伤感，“想不到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这条路，有些事只有经历了，才知道想要改变这一切有多难！”

言罢，他的眼角微微有些湿润，旁边的人有些看不下去，只好道，“凌虚子，你已经为他做的够多了，最终他走上这条路也不是你的错！”

凌虚子听到安慰性的话语，露出一丝苦笑。

姑苏流有些不解，上前一步道，“师父，阿绝的身世究竟有什么问题？为何从一开始门派众人都那么防着他，这可不仅仅是因为他修炼了那道心种魔的关系吧？”

虞青菀闻言也是径直盯着凌虚子，只求他能给一个解释。

长叹一声，凌虚子闭上眼道，“阿绝他乃是上古神魔血统，被人实施禁术，妄图将上古魔神召唤降临到这个世界。可惜，最终功败垂成，那些人都死于非命，我见到阿绝的时候，他和一般的孩童没什么区别，只是隐藏着魔性若不刺激就不会激发......”

他说道这里，神情有些恍然，显然是想到御修绝小时候的模样，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可是阿绝从小表现的很好，不能修炼其他功法，只能修炼道心种魔，可是他依旧保持了最初纯真的秉性。这样，久而久之连我都觉得那些人当时的禁术肯定是失效的，谁料到——唉，竟然会变成今日这个模样。”摇了摇头，凌虚子有些受到打击，他自问从小对御修绝的教导没有出任何问题，可是又是什么让他秉性大变。

似乎，就是从虞青菀进入宗门开始吧？

他的目光落到虞青菀身上，见她有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微微凝眉。

“虞青菀？”他嘶哑的声音开口道，让虞青菀回过神来。

她微微上前一步，恭敬的做了个揖，“师祖！”

他凌厉的双眸直视着她，冷冷的道，“你似乎知道些什么，不然你也不会找到这个地方来，更不会在我说了阿绝的来历之后，你反倒有些恍然大悟！”

虞青菀摸了摸脸，没想到仅仅是因为她的一个表情就让人想了这么多。

话说他们究竟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咳咳——”虞青菀干笑两声，抹了一把冷汗，“师祖，您想太多了，我如果知道哪些就不会今日来这里了！”

她是知道这里有什么神秘的东西，可是没想到竟然是他们这些历代长老宗主，凡是超过分神期的人都聚集在这里。

凌虚子等人有些不相信，静静的注视着她，良久才冷厉的道，“可是阿绝是从收你为徒之后就性格大变，如果说和你没有关系，你以为我们会相信？”

虞青菀张了张嘴，顿时感觉有些百口莫辩，一旁的红线沉默的跟在姑苏流身后，默默的当一个透明。

微微拧着眉头，张开嘴呼出一口气，“师祖，有件事就算我说了您也不会相信，所以——”

姑苏流和红线同时朝她看来，红线更是恍然道，“原来青菀你真的知道些什么！”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不是我不想说，而是天道不会让我说！”虞青菀苦着脸，神色像极了一朵苦菜花，“就想上一次我差点杀了师父，那个时候根本不是我在操控身体，而是由天道操控——”

红线愕然的瞪大双眼，随着她说完这些话，她的眼睛几乎突出来。

她蓦地转过头，“那么说上一次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可惜天道进行了屏蔽，所以我什么也听不到？”

言罢，她呆呆的定着虞青菀，等待她给个解释。虞青菀不负她的期待，闭上眼疲惫的点点头。

“不只是这样，天道一心想要抹杀师父的存在，可是它又不能随意借助其他人的手，于是将我弄来了这个世界——”虞青菀淡淡的解释道，她看着红线，伸手将发丝别到耳后，“这就是我穿越的真相！”

红线一副简直不敢相信的神情，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嘴唇蔡微微蠕动了一下。

“我以为我们穿越是巧合，没想到竟然是天道在从中作梗——”

姑苏流更加不解的看向他们，虽然他大概知道了些什么，可是还是需要确定一下，“红线，你和虞青菀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红线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憋着嘴点点头。

“还有，师父的存在却是这个世界的一大漏洞，因为他是重生的——”虞青菀说完这话，发现所有人都呆住，于是发现天道并没有阻拦她说出这些。

“重生？”红线瞪大眼睛，冲上来抱住她，“那么说他是从未来重生回来的？”

虞青菀点点头，用力挣脱她的怀抱，看着旁边的人不可置信的目光，暗叹一声想让人相信是多么的困难，“准确的来说，这里就像一个故事，我们所经历的一切早就有了结局，只是因为我们的存在导致结局改变了而已！”

红线听完立刻有所领悟，毕竟她和虞青菀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对于这些事情就算没有看过，也有听别人说过。

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根本就是一个小说，而虞青菀和她都是书穿，只是一个看过小说，另一个不曾看过而已。

反倒是一旁的那些长老前辈们一脸茫然，什么也不清楚的模样。

姑苏流大概听懂了，他抿唇上前一步，“你的意思是阿绝在另一个世界，或者说前世经历了什么，让他性格大变？”

虞青菀扭过头，脚下微微点了点，想到最终的结局，她苦涩的摇摇头。

“不只是这样，他前世被虞青菀出卖，被宗门锁进我不知名的一处炼狱之中，日日承受着那些人的折辱，同时还有师祖为了莲九山的基业真的将他给废了灵力，逐出师门。”虞青菀暂时顿住，看到眼前的人睁大眼睛，她就知道如果真的遇上这些事，他真的会这么选择，“离开莲九山的日子虽然艰苦，但是要比莲九山好过，可就是这样你们依旧不肯放过他，以至于后来逼着他堕入魔道，嗜杀成性——最后由着他亲手将莲九山的基业毁于一旦！”

简略的说完这些，她如愿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露出各式各样的神情，但是无一例外都是叹息。

其他人都苦笑着对视一眼，“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所以他的性格才会如此？”

虞青菀点点头，她咬着嘴唇，“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这些都是最近才知道的。难怪最开始他曾不止一次想过杀我，可是最终都不曾下去手！”

垂下眼睫，虞青菀露出一丝温婉的笑容，所以她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想他因此而送命。

一个人死亡，好过两个人同时死亡。

众人沉默了，他们想到这些年来的事情，确实是他们太过在乎宗门基业，而忽略了宗门弟子对莲九山的归属感。

“对了，师父你们现在还不能离开吗？天魔窟已经打开，你们这样消耗下去何时是个尽头？”姑苏流突然上前一步，他这时想起这些，突然间觉得他对阿绝的关心也不够，“阿绝本打算帮忙对抗司陵谦然的，可是宗门其他几位峰主不同意，所以......”

说道这里，他突然间听见虞青菀轻笑一声，露出一丝苦笑。

他回头看着虞青菀，有些古怪的看着她，“青菀，你笑什么？”

“你可知道，这些都在司陵谦然的算计之内？”虞青菀淡淡的问道，让在场的众人瞳孔微缩。

她上前走了几步，站定在法阵的中央，望着其他人惊恐的神情，“司陵谦然和巫寻瑄风惊天两人合作，师父这次回去又怎能全身而退？更何况他这么做，无非是想支开师父，控制我打开天魔窟的封印，彻底释放出那些上古魔族。”

虞青菀淡淡的微笑，如愿的看到所有人更加惊恐的神情。

“可惜，他算错了一点，那就是天道寄存在我身体里的系统，拼着彻底毁灭的危险将他给我施的控制解除，只是当时我的身体已经严重透支生命力，仅仅只有月余的生命......”

红线捂着嘴，她没想到这些虞青菀竟然经历了如此惊心动魄的事情。

姑苏流却是更加在乎御修绝，毕竟那是他的师弟，他深吸一口气，“你说阿绝这次回去没法全身而退？那你还让他回去？”

“他不会有生命危险，为何不让？”虞青菀淡淡的反问，宫殿里一时间陷入一片沉默之中，“如果我说，司陵谦然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御修绝，你们又是什么表情？”

众人呆若木鸡，红线想到前世某江网站上的各种文，嘴角抽了抽，举起手哆哆嗦嗦的问，“青菀，司陵谦然对御师叔的感情，是我所想的那种吗？”

虞青菀闻言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片刻后道，“应该不是——”

“听他提起御修绝前世之时，是一种狂热到疯狂的态度，那就像是普通人对神一般的虔诚心里差不多......”

这是她分析很久之后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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