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天道的目的，她咬着嘴唇苦涩的微笑。

“线线，扶我去床上躺会儿好吗？”伸手抓着红线的手臂，她虚弱的朝着她微笑，可是勉强出来的笑容看得红线心疼。

红线听到她的声音就明白不是她们的问题，而是有什么不想让她知道得更多，所以刻意屏蔽了这一切。

将虞青菀扶到床边，让她躺到床上，她觉得有些话该和柳双越等人谈谈，于是道，“青菀，我还有事要做就先走了，你自己好好休息一下，你的身体现在糟糕极了，需要好好调养。”

闻言，虞青菀点点头，她见到她神色还算平静，于是起身拉上房门离去。

望着她离开，虞青菀伸手抱住被子，埋首在被子之间深吸了一口气，嗅着独属于御修绝清冷的香味，泪水滚滚落下。

现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心里多了一个洞，怎么也无法弥补。

她就这样一个人哭着，直到哭累了，这才枕着被子睡去，睡梦也极不安稳，似乎不断的在逃避一些什么。

梦里，虞青菀出现在一片荒芜的空间，在这里有着黑色暗沉的天空，黑色的太阳，以及黑色的月亮，除去黑暗冰冷与孤独，什么都没有。

她在里面转了两天，就着这黑暗埋首在双膝之间，眼眶里盈满泪水。

“谁在那儿？”

冰冷沙哑的男性声音响起，冻得虞青菀条件反射的一抖。许是她的轻声啜泣，导致有人突然出声，她呆呆的抬起头说话的那人。

她眨了眨眼，眼睫毛之上还挂着泪珠，缓缓站立起身，“这里是哪儿？”

好奇又小心翼翼的询问，虞青菀咬着下嘴唇，吸了吸鼻子，用手擦去眼角的泪水。

那人听到她的声音之后没有说话，反而沉默了，他突然的沉默让虞青菀很是惊慌，她像是一个找不到路的孩子一样茫然，只是那人不出声，她又坐下抱着膝盖埋下头。

“你怎么会来这里？”他的语气有一丝缓和，虞青菀觉得莫名的熟悉，歪着头想了片刻可是想不起来这是谁的声音。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难过，那个人的死让我内疚，恨不得自己代他去死，然后就睡着了，之后突然间就来了这里——”茫然的回想着之前的事情，虞青菀看不见这里的任何东西，只能凭着感觉猜测这人的意图。

见他似乎没有什么坏的心思，她就决定和他分享她的心情。

“代他去死？”那人听到这句话之时嗤笑一声，之后又没了声息。

虞青菀思及她杀了御修绝的事实，突然间道，“你是谁啊？”

那人沉默了一下，随即皱眉良久也想不起来自己是谁。

“我不知道——”他低声道，紧皱的眉头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只知道他呆在这个地方已经很久了，久到他自己都已经忘了他的身份了。

听到他的回答，虞青菀呆愣一下，随即心里涌上一抹奇怪的心绪，轻声喃喃道，“真好——没有记忆就没有伤痛！也不会有纠结，不会为了生命而奔波。”

“是吗？”

可是为何他并不这么觉得呢？不知道自己是谁，每日面对的事无尽的黑暗，这样的日子足够把人给逼疯。

“嗯！”虞青菀低低的应了一声。

突然，她感觉有人靠近自己，挨着她坐下，却因为无尽的黑暗导致她无法看到眼前的人，她回头作罢，“我有一个故事，你要听吗？”

言罢，她转过头亮晶晶的眸子希冀的看着她，她现在只是想找一个人诉说心里的悲伤，同时释放自己让自己不这么压抑。

“故事？什么故事，你可以讲给我听一下。”他轻声回答道，似乎对她的故事有些好奇。

其实他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世间万物已经看淡，只是听到她这么一说的时候，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听下去。

虞青菀正欲开口，可是有一瞬间迟疑，她转过头，那人似乎猜到她有些放不开，于是补充道，“你可以告诉我，因为这里就咱们两个人，而且也出不去，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泄密。”

她摇摇头，感觉到一双眸子锁定着自己，开口解释道，“我不是信不过你，我是担心天道！”

“天道？”似乎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语气之中含着诧异，之后他又轻蔑的笑了出来，“你不必担心天道，在这里，没有天道！”

没有天道？这个世间还有这种地方吗？

似乎有些不信，在她的意识之中，天道存在于天地之间，所以这世间少有天道也管不了的地方。

“这里没有天道？怎么可能！”

“虽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这里的确没有天道！”在他刚来之时还有记忆，他运用那些记忆之中的道，发现在这里全都试不出来，所以他确认了这里不会有天道。

“哦！”不再过多的纠结这个问题，虞青菀偏过头道，“这个故事要从另一个世界说起，那个世界有着科技，有着这个世界所没有的东西，但是那里的人都很弱小，不过他们有着无与伦比的智慧，创造出了一种名为网络的东西......”

“网落......？”

虞青菀点点头，然后继续讲了下去，直到那个女人被人杀死，穿越到这个世界。

听到这里，男子有些兴趣，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东西，不过和他们这里飞升有些类似，就是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

“而这个世界，乃是一本虚构的小说，是一个故事！”她说完这话，那人彻底的沉默，原本以为那些已经够有趣，没想到他竟然听到了他的世界只是一个故事，那么他又算什么？

就在他无比纠结的时候，虞青菀继续往下说去，“她成了这个故事的女主角，可是却发现身体里多了一个智能系统，这个系统总是逼她做事情，其中一件就是刷小说中反派的好感度......”

随着她一件一件事情的叙说，他听到最后心里隐隐有了些心疼，她原本应该是无忧无虑的活着，可是因为这一切将她牵扯进来，她也是受害者之一。

当说到她被困在身体里，无能为力的看着系统操控着她的身体，杀了她的师父之时，她彻底崩溃。

原本，她经历了父母死亡，又经历了御修绝的死亡，她不明白她不是这个世界的女主吗？为何连这些人都一个个离她而去，如果最后只有她一个人登临最高位，那种孤寂又岂是一般人能体会？

“这么说你是爱上了自己师父？”他的语调有些古怪，虞青菀听到这话立刻惊醒。

她转过头，“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这样寻死腻活的状态看起来和妄图殉情有何区别？”

被他这样一说，虞青菀脸色变红，她激动的站起身来，“才没有，你想太多了好吗？我只当他是师父——”

是师父吗？

说到这里，虞青菀却有些茫然，她真的只是当他是师父？怀疑的想着，虞青菀长叹一声，摇摇头甩去那些不肯定的答案。

“哦？原来如此啊——”意味深长的说着，男子嘴角多了一丝促狭的味道，双眸微微眯起。

他终于想起来他是谁了，真是可惜，他给了她自由她却不珍惜，将来若是想要自由，那可就是一件难事了！

“本来就是！”被他的话气得脸色通红，她鼓着兔子一样红肿的眼睛瞪着他，似乎这样就能证明他们只是纯洁的师徒关系一样，“我们之间很纯洁的好吗？再说，他爱的人是我的师弟，是一个男人，我就算有这个心思也不太可能和我师弟抢男人！”

许是心虚她不由自主的说完这些，立刻捂住嘴，然后有些后悔。

那个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眉头一挑，“我记得你说是你改了一切的结局，让他爱上一个男人的吧？”

额——被这话成功的堵住，虞青菀气鼓鼓的鼓着脸颊，想要反驳却无从下手。

“你要知道，这件事会演变成今日的结果，你占着一大半的因！”

毫不留情的点出事实，虞青菀有些沉默，往日她一再逃避，导致事情发展到今日这种地步，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吸了吸鼻子，哀怨的看了他一眼，“我知道，可是现在人都死了，说什么都晚了——”

那人听完嘴角弯了弯，原本想要彻底沉睡下去的，现在他突然间不想了。

如果虞青菀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觉得好任性。

“晚吗？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同时虞青菀似乎感觉到有人叫她，她微微的蹙眉。

他也有感觉到，在听到那个声音之后，他的眸子眯起，里面冷厉的寒光一闪而过。

虞青菀困惑的歪着头，突然间发现没有声音，似乎是她听错了，于是回过头道，“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没有，这里除了咱们两个什么都没有，估计是你听错了吧！”

他这样解释，虞青菀听完也觉得有理，于是就不再理会，两人就待在这片空间里靠着背，谁也不认识谁，就这样渡过了不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

终于，有一日，虞青菀靠着他道，“我有没有告诉你，你真的很像我师父！”

刚开始还不觉得，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越来越甚！

“没有——”他脸上露出痞痞的笑容。

就在这时，虞青菀的身影突然间虚化，他见状猛地脸色一变，伸手就欲抓住她，可是她一下变成了空气一般，他抓空了，眼睁睁的盯着她就在他的眼前变透明然后消失——

“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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