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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这就是我的好义父?!


“陛下,二十一郎回来了!”

御辇还在快速地前进着,偌大的车厢,微微有些晃动。

高忠良在车厢门口待了片刻,然后就回到御座前,小声回禀。

“哦?差使都办完了?”

元安帝没有抬头,眼睛也微微闭着。

他还在生气!

就在刚才,他下令让千牛卫的右将军带领一千人马去阻断叛军。

没想到,那个老匹夫居然还敢跟他讲条件。

说什么叛军凶猛、军心不稳,为了激励将士,可许以重金。

还想要直接让皇帝拿出金银,将那些黄白之物摆在将士面前。

有真金白银作奖励,将士们哪怕惧怕叛军的气势,也能拼死一战。

元安帝听了右将军的话,一股股的怒气直往上涌。

逆臣!

都是不忠不义的逆臣!

为君王效忠,本就是臣子的本分。

能够为皇帝去死,更是他们的荣耀。

怎么?

兵卒们去打仗,却还要皇帝重金奖励?

他们的心里,可还有君王,可还有礼法、规矩?

人心不古!

礼崩乐坏啊。

最可悲可恨的是,元安帝居然“理解”右将军的做法——

皇帝的君威已经不能够震慑、驱使将士们为他效力。

想要这群人去送死,就只能以利驱之。

作为一个皇帝,元安帝已经沦落到用钱去卖命的地步。

不可悲?

不可恨?

元安帝只觉得自己再次受到了巨大的羞辱。

而上一次,还是知道泾县县令阳奉阴违,抗旨不遵的时候。

“泾县县令?”

如此胆大妄为、目无君上之人,合该抄家、族诛!

事情就是这么的巧,元安帝刚刚想到这些,高忠良就回禀说“二十一郎回来了”。

二十一郎姜砚池,就是被他派去处理泾县县令的事儿。

这才不到一个时辰吧,事情就办妥了?

他,不会也阳奉阴违、欺上瞒下吧?

元安帝本就多疑,现在的他,更是不相信任何一个人。

“让他上来吧。”

沉默片刻,元安帝开口说道。

“是!”

高忠良赶忙答应一声,来到御辇门板处,扬声喊道:“姜砚池,陛下召见!”

姜砚池骑在马背上,马随着御辇一起行进。

听到高忠良的传旨声,他用力一点脚尖,整个人就从马背上跳了起来。

颀长、挺拔的身影在半空一个纵身,便精准又轻盈地落在御辇的阶梯上。

噔噔噔几下,姜砚池走上台阶,来到了门板前。

门另一侧的高忠良赶忙打开门,弓着身子将姜砚池迎了进去。

“陛下,姜砚池叩见陛下!”

说罢,姜砚池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礼道:“启禀陛下,李某的家产以及县内七家豪族已经全部抄没,财物就在后面的马车里。”

“犯官李某,业已伏诛。”

“臣擅自做主,将他的头颅悬挂于城门之上,以儆效尤!”

姜砚池不发疯的时候,高冷、沉静,可言行举止却还是透着些许疯狂。

若是平时,元安帝多少都会训诫两句,说他任性、胡闹云云。

但今时今日,姜砚池这种凶残的做法,却戳到了元安帝的心坎上。

“好!好个以儆效尤!”

元安帝连连拍着身侧的隐囊,一叠声的叫好。

二十一郎,干得漂亮!

就该如此!

元安帝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虽然离开了京城,也丢了宝物。

可他依然是大盛王朝的皇帝。

那些心怀二意的乱臣贼子,想要大不敬、想要背叛,且看看自己能否承担得起后果。

胆敢放肆,杀无赦!

二十一郎做得很好,雷霆手段,才能震慑住那些心怀异心之徒。

“二十一郎,你不愧是朕一手养大的孩子,果然最懂朕的心思!”

元安帝欢喜不已,看向姜砚池的目光都有些慈爱。

恍惚间,他似乎真的非常疼爱、宠溺姜砚池这个义子。

姜砚池:……

他的头昏昏沉沉,浑身都在发烫。

从鼻子里呼出来的气,都是炙热的。

不用找太医,姜砚池也知道,自己发热了,应该很严重!

他的脸,估计也被烧红了。

毕竟他的皮肤很白,稍稍有点儿病痛,都会呈现在脸上。

然而,如此明显的异常,自诩最疼他的皇帝,却没有察觉,更没有关心地询问。

相较于姜砚池的身体,元安帝更关心从泾县抄没出来的财产。

原本,元安帝也没有那么“市侩”。

一个县令、几个豪族,加起来的财产又能有几何?

搁在在宫里的时候,元安帝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但,现在不一样啊。

尤其是刚才,千牛卫右将军向他索要金银奖励的时候,元安帝居然连十斤银子都拿不出来。

没钱,就没有底气!

元安帝活了快五十岁,还从未有过如此窘迫的时候。

他会生气,不只是右将军的要钱行为,以及要钱行为背后所代表的意义,更是因为:他,堂堂大盛帝国的皇帝,天下之主,居然没钱!

连激励将士的钱都拿不出来。

那一刻,元安帝忽然就对金钱有了概念。

这一刻,元安帝也才会格外关注从泾县运出来的财货有多少。

姜砚池:……

用力掐着掌心,丝丝缕缕的疼痛让他没有真的昏过去。

他忍着病痛,细致地汇报着。

多少箱金银,多少石粮食……一笔一笔,全都清清楚楚。

“……很好!二十一郎,你这次真的很不错!”

“好了,忙了一上午,你也累了吧,下去休息去吧。”

元安帝听到足足有六七辆马车的财物,其中有一半都是金条、银块,顿时就高兴了。

摆摆手,元安帝打发姜砚池出去。

“臣,谢陛下体恤!”

“臣告退!”

说着,姜砚池便退了出去。

走下御辇的台阶,他的马,还跟在近侧。

姜砚池咬了咬牙,拼劲最后一丝气力,重新跳回到了马背上。

就在他刚刚离开的那一刹,隐约听到高忠良对元安帝说:“……陛下,老奴看二十一郎的脸色不太对,他似乎病了呢!”

紧接着,就是元安帝略带惊讶的声音,“病了?那就给他传个太医吧。”

语气里,并没有太多的关心、担忧。

姜砚池冷笑:……这就是我的好义父?可真疼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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