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榆川胳膊半抬，几乎下意识就想伸手，不知想到什么，眼神又黯然了下来。

  两个人距离不远不近，一个坐在床上，一个站在门外。

  陆梨欢怕他又要离开一个人偷偷躲起来，顿时什么也顾不上了，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见她慌里慌张地连鞋子也没穿，他这才终于舍得进来。

  陆梨欢坐在床沿，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眼巴巴地抬头看他。

  沈榆川沉默着抽出桌上的湿巾，半蹲下来替她擦干净脚底的灰尘。

  纤细的脚腕握在掌心里，仿佛一折就断，他不敢用力，动作轻了又轻，像是在擦拭什么脆弱的瓷器。

  擦完后，他起身，就那样安静盯着她看，眸子里的情绪比外面的夜色还浓。

  刚刚门口灯光昏暗，直到现在陆梨欢才真正看清面前的人。

  他眼下青黑一片，冷白的灯光打在脸上显得没有什么血色，薄薄的唇瓣抿成一条冷冰冰的直线。

  陆梨欢眼睛像进了沙子一样上，又涩又疼。

  她伸手紧紧搂住他的腰，边哽咽，边心疼地小声开口：“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怎么瘦了这么多？”

  沈榆川没说话，像根木头一样直挺挺在那儿站着，任由她收紧手臂将自己勒得有些疼也不为所动。

  他这样让陆梨欢心里止不住地慌，眼泪断了线一样没停过，不一会儿就已经把他腰间的衣服打湿一小块  。

  她仰起脸，睫毛上还挂着泪渍，无措看着他：“鱼鱼，你和我说句话好不好？别这样吓我。”

  半晌，沈榆川才终于缓缓抬手，小心翼翼地环住了她的肩膀。

  “对不起。”

  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哑得像是沙漠中行走已久，滴水未进的旅人。

  陆梨欢刚要摇头，就听见了他紧接着说了第二句话。

  一字一顿，缓慢而清晰。

  他说：“分手吧。”

  很通俗易懂的三个字，在这一刻却让她觉得很陌生和无法理解，陆梨欢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看着沈榆川异常冷峻的神色，她表情顿了一下，随后僵硬地扬了扬唇。

  “鱼鱼，你在说什么啊……”

  沈榆川眼神略微一闪，又重复了一遍。

  “分手。”

  他慢慢吐出两个字，陆梨欢这次听得清清楚楚。

  但她诡异地没生气，而是直直看着他的眼睛，严肃反问。

  “再说一遍？”

  沈榆川垂下视线，声音低沉得像是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我说，分手——唔。”

  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陆梨欢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力度扯了一下他的胳膊。

  沈榆川半是妥协半是被迫弯下腰。

  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陆梨欢已经抬手搂着他的脖子，凶巴巴地惩罚似的咬了口唇瓣，顺带将自己不爱听的话堵了回去。

  她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亲完后故意沉着脸，又问：“再说一遍？”

  “分手……”

  见他还真敢开口，陆梨欢又咬了一下他的嘴角，力道大了些，惩罚的意味更浓。

  一番磕磕绊绊的亲吻下来，原本两个脸色苍白的人，此刻脸颊都带上了天然的红晕。

  陆梨欢捏着他的下巴，眯起眼睛语气超凶：“还说吗？”

  两人靠得很近，在消毒水古怪味道中，他精确捕捉到了独属于她的那份气息。

  沐浴露混合着衣物柔顺剂的味道被她的体温氤氲散发，比他闻过的任何香水都好闻。

  沈榆川被亲得脸上的寒意消了些，耳廓微微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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