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榆川点头，乖乖握住她伸过来的手，垂着眉眼安安静静跟着她进厨房。

  陆梨欢冲好蜂蜜水后又带他回了客厅，把那一大杯蜂蜜水塞到他手里：“多喝点醒醒酒，等会再给你煮醒酒汤。”

  她也看不出鱼鱼这会儿是酒醒了还是更醉了，脸色已经不像刚刚那么红了，但眼神还是直愣愣的，看上去不太聪明。

  陆梨欢看他捧着杯子听话地喝完那一大杯蜂蜜水，心软了一角，：“你来A市是来找我吗？”

  沈榆川点头，眼神又回到了她身上，眼尾被生理性的泪水打湿了，睫毛黏成一片。

  陆梨欢胸口“扑通”加速了一下，又轻声问：“为什么来找我？”

  “五天……”沈榆川眼神恍惚地喃喃了句，陆梨欢没听清，凑近了些：“什么？”

  若有若无的馨香从她身上幽幽地传来，不断挑逗着沈榆川迷糊的意识，他喉结难耐地滚动几下。

  “五天……我不能看见你，我，我想你。”低缓慢哑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每一个都咬得清清楚楚，带着股眷恋的味道，烫得陆梨欢耳尖发热。

  她不给他发消息，不给他打电话，他想她想得快疯，所以不管不顾从另一个城市跑过来。

  可是，可是却看到她和另一个人亲密相处。

  大掌牢牢握着小姑娘那截纤细的手腕，像是这辈子也挣脱不了的枷锁，沈榆川重重地喘了一声，脑中的炫越崩越紧。

  指尖遵循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一下下摩挲着她的腕口，动作之间极尽爱恋与疼惜。

  那双眸子里是化不开的黏稠爱意，和堆积如山的思念，陆梨欢被这带着痛楚的眼神刺得心酸，没忍住挣了下手腕。

  逃避似的动作让沈榆川的理智轰然倒塌，胸腔中挤压钝痛的感觉，像是掏空灵魂一般。

  “鱼鱼你……”陆梨欢只发现他浑身气势一变，毫无防备之下整个人已经被他禁锢住胳膊圈入怀里。

  沈榆川阖着眼，埋她的白皙的脖颈处深深嗅了嗅属于她的馨香，混沌之下差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陆梨欢吓了一跳：“鱼鱼，你，你先松开。”

  “不要，不要。你别让我滚，别……”沈榆川声音抖得支离破碎  边说边一个劲儿摇头，柔软的头发蹭在她的肩窝  痒得让她差点想笑。

  陆梨欢一脸疑惑  她有说过“滚”这个字吗？

  可陷入痛苦的沈榆川已经在酒精的作用下半失去理智了  他只记得她喜欢别人，和别人去吃饭看电影。

  “我看见了。”他说话时带起的热风还有未散的酒气，熏得她也觉得有些醉了。

  “你看见什么了？”陆梨欢怕刺激他，不敢挣脱了，只好顺势轻轻搂住他的腰问了句。

  沈榆川似乎难受地呜咽了声，他像破风箱似的粗重地喘着开口：“我看见你抱那个人了，你说，，（你喜欢他）。”

  一句话没多长，他却说得断断续续，无论多少次意识到这个事实，胸口都痛得血肉模糊。

  陆梨欢摸了摸他不断轻颤的胳膊，缓声道：“我们吃饭看电影的时候你在外面都看到了是不是？那为什么（不来找我也不回消息）——”

  话说到一半，沈榆川忽然猛地收紧力道打断了她，他声音突兀拔高，喉咙仿佛被棉絮堵住似的，胀得喉管刺痛。

  “没有，我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看到。”他忽然又想起什么逃避似地开口，固执地摇头。

  陆梨欢不知道他到底胡思乱想了什么，费劲捧着他的脸抬头，看清表情后整个人却僵住了。

  只见沈榆川神色痛苦不堪，泪水盈满了眼眶，像被魇住了似的，双目里空空一片，紧搂着她的腰不肯松开。

  他咬唇压抑着忍不住溢出来的哭腔，仔细一看，薄薄的唇瓣上已经有了不少小伤口。

  陆梨欢皱了皱眉，动作轻柔地按了下他的唇瓣：“鱼鱼，松开，你流血了。”

  沈榆川眸子蓄起水汽，瞳孔中却盘旋着阴暗的旋涡，抓着她手腕的力道大到失控。

  两个人挤在小小的沙发上，身体与身体贴得密不可分，所以他的颤抖与战栗，陆梨欢感受得清清楚楚。

  “你喜欢他的时候，能不能，能不能也喜欢一下我？”他瓮声瓮气地委屈说着，全然没有了白天冷静的模样。

  陆梨欢被这句卑微至极的话惊戳得胸口发疼，一时间语塞说不出半句话，只能呆呆地回抱住他。

  而听不到回应的沈榆川误会她的意思，以为她的沉默是无声拒绝，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哭腔。

  忽然想起什么一样，神色慌张地在口袋里翻找起来，几秒后，小心翼翼地朝她举起那枚硬币。

  “你答应过我的，我可以许愿。”沈榆川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冷白的指尖捏着那枚硬币，像抓住了最后一个救命稻草。

  他继续语气焦急地慌乱开口：“别那么快选他，你试试我，我会对你好，对你很好很好……讨厌我了再回去找他也可以。”

  “……你答应过我的，不能反悔。”沈榆川靠在她身上，急促呼吸，眼里血丝遍布。

  陆梨欢眼眶渐渐变得酸涩，原来鱼鱼喜欢她，比她想象的程度还要深。

  只是……为什么要这么卑微，把自己看得那么轻，恳求的语气和眼神让她觉得心疼。

  她抽了抽发酸的鼻尖，勉强朝他露出一抹笑，手覆盖在他的手上盖住了那枚硬币。

  “这个许愿币，还是留着以后用吧。”

  听清这一席话的沈榆川扯着嘴角惨然一笑，眼里瞬间覆上一层阴霾，眼泪毫无预兆地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果然，被拒绝了……他不该阴魂不散，不知羞耻地缠着她的。

  沈榆川想，他这辈子也没救了，这时候了还怕被她讨厌。

  他似乎想维持自己最后一点体面，绷着侧脸移开视线不再看她。

  胸口的心脏明明还在跳动，他却觉得那里空荡荡的，冷风毫不留情地灌进去  冻得血液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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