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靳南让阿诺领着尤烨先回家去，自己找了个借口，和云暄一起在古镇的慢摇吧里坐下来。

  慢摇吧中心的小型舞台上，一位民谣歌手正抱着吉他，唱着高山流水靡靡之音。

  苏靳南要了两杯啤酒，摆在木头做的桌子上，跟云暄面面相觑，目光对峙着，两个人都在等待对方开口。

  苏靳南端起啤酒杯，喝了一口，开口道：“你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

  “小梨告诉你的？”

  “嗯。”

  “她很信任你，不要让她失望。”

  “我知道。”

  “你故意支开大家，是有话想对我说吧。”

  “尤达梨喜欢你，你很清楚这一点。”苏靳南不打算绕弯弯，他单刀直入，直切话题。他留意着云暄脸上任何一丝微小的表情变化，顿了顿，又问，“你喜欢她吗？”

  云暄抬眸直视苏靳南的黑眸，他回答道：“这是我和小梨之间的私事，我不需要给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交代。”

  苏靳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慢条斯理地抹了抹嘴角，目光笃定，分毫不让：“这原本的确是你们之间的私事。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不会放弃我的未婚妻。”

  “尤叔不会让你跟小梨在一起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云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云暄举起酒杯，借仰头喝酒的动作，避开苏靳南直视的目光。

  云暄思量了片刻，回答道：“有些事情，不是我知不知道，而是我能不能说。如果你一定要我给出一个交代，我只能告诉你，我绝对不可能做伤害小梨的事情。她的存在，对我而言非常重要。”

  苏靳南握在酒杯杯耳上的手指，隐隐捏紧。

  云暄对待尤达梨的态度越是风轻云淡，越是令苏靳南莫名的恼火。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唯独能感受到的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正离他越来越遥远。

  苏靳南眼瞳漆黑，脸上的表情冷漠又疏离，言辞却一针见血：“你为她做了这些事，付出了你的未来、你的前程为代价，这些为什么不告诉尤达梨？你其实喜欢她，比她想象中更多。为什么拒绝她？”

  “为她做这些事情，我从未想过是一种交换或付出。能看见小梨健康地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尽可能长久，是她发病后，我这辈子唯一想做的事情。”云暄喝了口酒，脸上警戒的表情反而松懈下来。

  “你既然愿意为她付出这么多，为什么唯独不肯接受她对你的喜欢？”

  “靳南，你应该也看得出，她跟我在一起并不自在，也不快乐。小梨她并不清楚自己追求的是否是她真正喜欢的。她对我好，很大一部分源于当年那件事情令她产生无法摆脱的愧疚感。但愧疚或弥补，这些都不等于爱。我不希望她一辈子，都带着这种弥补的心情跟我在一起。”

  苏靳南瞬间听懂云暄话语中的含义。云暄并没有完全放弃尤达梨，他是在等待尤达梨忘记当年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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