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醒醒，你怎么了？”

  肖奈和同事打了一个电话，沟通了一下徐立峰的事情，一进ICU就见夏天垂着眸子，站在徐立峰的床前，放入老僧入定，一动不动！

  满脸泪痕，如泣如诉。

  这一幕，把肖奈吓了一跳。

  “夏天？”

  “你怎么了？”

  这是犯了什么病？

  肖奈赶紧拍了拍夏天的肩膀。

  夏天睁开眼睛的瞬间，眼泪汹涌而出，赤红的双眸中带着无尽的哀伤，绵延的痛苦，仿佛湿气一样，流窜在空气中。

  肖奈也被这哀伤的气氛感染了。

  他的眸子永远深邃，冷静，沉稳，但此刻，也懵了。

  “你……”

  “这是怎么了？”

  “怎么还哭了？遇到什么伤心的事儿了？”

  “美姬不要你了？”

  “美姬把你绿了？”

  夏天：……

  含着眼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无语的吐槽：“你是在诅咒我吗？”

  “我是可怜徐立峰……”

  “小小年纪。”

  靠……肖奈口里吐槽了一句。

  “因为这事儿啊……我当怎么了。”

  原本紧张的想搂着夏天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的冲动，一瞬间放松了下来。

  瞥了一眼床上的徐立峰，冷着脸道。

  “他运输白色违禁品。”

  “这种人不值得可怜。”

  几分钟之前，夏天也是同样的想法。

  犯了法，这种人不值得可怜。

  直到他看到了徐立峰的过去，才明白了一句老话。

  雷打真孝子，财发狠人心，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父亲去世时。

  夏天曾经抱怨过，为什么老天不公平，为什么别人过得那么幸福，而自己要这样辛苦？

  但看到徐立峰的世界。

  他的生活很幸福了。

  徐立峰的世界……

  疯了的妈，时常光顾的叔叔们，不懂事的弟弟妹妹们……

  哎……

  一声长长的叹息。

  “呦，你还挺感慨的，如果你看到那些为了抓捕违禁品的警察们是什么后果，你就不会为了他可怜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肖奈冷嘲一句。

  如果你了解，你也会感慨，夏天心中叹气，但不会与肖奈争辩，因为争辩没有意义，这就是现实！

  “现在怎么办？”

  “回江南吗？”

  徐立峰是在江南市坐的车，从他最后的记忆中，夏天了解到，东西并不是他从云南带过来的，他介绍了一个邀请，来到了江南市，东西由江南市前往乌鲁木齐。

  他的上头。

  在江南市！

  “要回去了，你一起回？”

  夏天点点头。

  “那我订票。”

  肖奈定了最早的高铁票。

  高铁上。

  夏天把徐立峰后半部分的记忆也查看了一下。

  圆圆被清华大学录取的事情，给了徐立峰很大的冲击，作为社会的蝼蚁，人人踩踏，突然，有一天他可以站起来了，他看到了黑夜中的曙光。

  这让他非常兴奋！

  跑去县里，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能搭上话，他都告诉人家。

  我妹妹要上清华了！！！

  那种恨不得全天下告知的兴奋劲儿。

  除了开心，他还有个事儿。

  找活儿干！

  妹妹要上学了，他需要钱！

  什么赚钱快，就做什么。

  他曾经在一个理发店做过学徒，拜过一个师傅，这师傅也是个二流子，手机没学好，跟着师傅学会了抽烟喝酒，后面师傅不剪头了，他也不学了。

  他把师父约了出来。

  自从不剃头后，师傅越来越有钱了，金链子，小手表，大房子，小汽车，老婆，儿子，小三……该有的，不该有的，都有了。

  人人都喊他一声儿老板。

  徐立峰  向他表明了来意。

  想赚钱！

  赚快钱！

  师傅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点了根烟。

  吸了一口后，眯着眼睛审视着徐立峰。

  “立峰啊，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钱是好赚的。”

  “尤其是快钱！”

  “想赚钱，需要付出代价的。”

  “我还真有一个活，一天能赚六千块钱，但风险与机遇并存，钱越多，风险越大。”

  “你，敢吗？”

  徐立峰没读过什么书，但他不傻。

  什么活儿能一天六千？

  肯定是犯法的事儿！

  要犯法了吗？

  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脑袋里面嗡嗡的，虽然穷，但他从头来没做过犯法的事儿，老师说过，就算饿死，也不能做犯法的事儿。

  他纠结了。

  脑海中回忆起老师的话，又想起了妈妈，圆圆，弟弟妹妹，经常提着东西来他家的叔叔们……

  上个月。

  一个叔叔来他家，探望了他母亲。

  临走的时候，他看了圆圆一眼，说了一句：“圆圆是大姑娘了啊！”

  他最后一个目光落在了圆圆身上。

  那个目光令徐立峰愤怒！！！

  穷！！！

  都他妈的因为穷！

  如果不是因为穷，他们就不会被欺负，妈妈也不会一直生孩子！！！

  贫穷，是原罪！！！

  一幅幅画面在徐立峰的脑海中闪过，最后，定格在圆圆的脸上。

  她跪在徐立峰面前，流着眼泪大喊。

  “哥，我读书！”

  “我去清华，我会出人头地，你不要生气了。”

  徐立峰缓缓抬起头，看着师傅，轻轻开口。

  “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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