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问题了！”

  观察室内，贾院长，张铭，龚教授等人同时站了起来，屏住呼吸，凝视着手术室内的一举一动。

  “语言系统出了问题。”

  “如果立刻补救，还有希望。”

  龚教授扭头看了一眼张铭，询问道：“小张，你不上台吗？”

  关键时刻，还是要老家伙出手。

  一般，年轻的医生在手术期间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解决不了的时候，都会叫来主任。

  但此刻。

  张铭摇了摇头，淡淡的道：“他们两个人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也同样解决不了，我就不去凑热闹了，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这么信任夏天？

  龚教授微微一愣，目光转移到手术室内。

  夏天飞快的道：“冲洗！”

  “吸收！”

  “再冲洗！”

  “吸收！”

  一连反复冲洗了三次后，两人在显微镜下仔细观察伤口的位置。

  “韩医生，我没有看到出血点，你有看到吗？”

  韩美姬回答：“我也没有看到。”

  十分钟后。

  两人皱眉对视了一眼。

  无出血点！

  夏天在切除母肿瘤的时候，非常的小心，并未造成一丁点儿的出血或者脑损伤，但为什么患者出现了语言障碍。

  二人来到小姑娘面前。

  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臂，此时，小姑娘再一次陷入了昏睡，拍手臂让她清醒过来。

  “我是夏医生。”

  “你还记得我吗？”

  小姑娘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夏天，嘴角儿咧了一下。

  开口道。

  “记记记记记记记的，你你你你你你，是是是是是是……”

  完蛋了！

  语言出现了问题。

  前面27颗切掉都没有任何问题，到了最后一个伤害到了语言系统？

  这是肿瘤的报复吗？

  母肿瘤：想杀我？咱们同归于尽！

  此刻。

  手术室内一片寂静，护士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夏天和韩美姬身上人。

  目前的情况……

  是继续，还是停止？

  需要主刀医生做决定。

  两人对视一眼，双方目光中都充满了焦虑。

  一分钟后。

  韩美姬道：“在检查一下脑部损伤。”

  “另外，母肿瘤根部在什么位置？”

  两人重新回到显微仪器下，夏天指了指母肿瘤的位置，以及根部：“根部向下，在切除的时候，我把根部也切掉了，并且没有任何的出血。”

  “按理说，应该没有问题。”

  韩美姬幽幽地道：“没出血，不一定是好事儿，很有可能母肿瘤的根部没有完全切除掉。”

  “检查另一侧，所有切除过的位置，全部检查一遍。”

  未出血，说明，脑组织并未损伤，但又出现了语言系统，很有可能是残留的胶质瘤。

  从切除第一个肿瘤的位置寻找，在精密的仪器下，不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

  手术室内。

  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所有护士们，屏住呼吸，生怕弄出一个声响，惊扰到二人。

  40分钟后。

  韩美姬开口了。

  “夏天，颞叶贴近脑干的位置，那里有一处颜色微微红润的组织，你看一下。”

  顺着韩美姬指定的位置。

  夏天看过去。

  只见。

  脑干的位置，有一处白色带有血流的点，非常非常的小，几乎与脑干融为一体，颜色与脑组织几乎一模一样，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好像……是。”

  “就是！”

  “这一颗才是母肿瘤！”

  夏天惊了！

  泥马！

  这颗母肿瘤是变色龙吗？

  普通的胶质瘤的颜色偏深，陈旧性血性样的，如果戳破还有酱油色的液体流出，与脑组织的颜色完全不同，肉眼可以很容易区分开。

  但这一颗母肿瘤。

  颜色与脑组织几乎一模一样，若不是因为一个凸点，根本无法发现。

  绝了！

  母肿瘤：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母肿瘤的位置在脑干上，切除太危险了，会影响到患者的语言系统，如果伤害到脑干，甚至会引发患者脑死亡。”

  韩美姬的声音幽幽传来。

  两人再次对视。

  观摩室内。

  几个老家伙都激动了。

  “居然还有第29颗肿瘤，这第29颗才是母肿瘤吧？”

  龚教授点头：“没错，这才是真正的母肿瘤，一般在胶质瘤的手术中，我们大部分会把最大的那一颗，血流丰富的称之为母肿瘤，但其实这样的认定是准确的。”

  “一般母肿瘤都会隐藏的比较深。”

  “比如这一颗，隐藏在脑干上。”

  “并且，颜色也与其他的肿瘤不同。”

  贾院长皱眉幽幽地道。

  “长在脑干的位置，切除会引发患者脑死亡或者语言系统受损，但不切除……只要母肿瘤还在，胶质瘤100%会复发，所以……”

  “现在该怎么办？”

  “切还是不切，是个问题！”

  切：变哑巴或立刻死。

  不切：等死，但幸运的话，可以多活几年，甚至十几年。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张铭淡淡的道：“让两个孩子做选择吧，他们才是主刀医生。”

  手术室内。

  夏天与韩美姬四目相对。

  夏天问：“你怎么选？”

  韩美姬沉默几秒钟，目光坚定：“切！”

  夏天点头：“跟我的选择一样。”

  “你休息一下，我去通知一下萍姐。”

  手术中涉及到患者性命的选择时，必须经过患者家属的同意，还要签一份免责书，夏天脱去手套离开了手术室，而韩美姬则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一个小护士对韩美姬询问道：“韩医生，你有经历过这样的病例吗？”

  韩美姬摇头：“没有。”

  小护士愣了：“那您看起来很有信心的样子……我们还以为，您经历过呢。”

  韩美姬闭着眼睛道：“这样的手术，任何一个医生来了，都没有信心，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小护士不懂了：“那您选择的很坚定的……”

  韩美姬睁开眼睛，漫画般的大眼睛中满是星辰。

  “因为主刀的是夏天。”

  “我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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