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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一命二运


钟瑖知道,在陈瑜这种单位,想要继续往上晋升,挂职锻炼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只有深入基层,走走看看,了解真实的情况,才能更好地为上级制定政策和决策提供有价值的建议和意见。这个过程少则一两年,多则三五年,虽然时间不短,但却是每个想要在仕途上有所作为的人都必须经历的。

  钟瑖理解这种挂职锻炼的重要性。他知道,官员们在天子脚下的丰腴守法之地待久了,很容易变得不接地气,不了解民间疾苦,甚至会变成何不食肉糜的废物。

  只是,陈瑜刚到单位没多久,还轮不到她离挂职锻炼。去上海更是无稽之谈。

  陈瑜在钟瑖的帮助下,擦了身体乳,又在往脸上涂着什么东西。

  陈瑜又道:“王科长忧心忡忡,她担心自己不去,就升迁无望,可又怕自己一旦离开现在的岗位,就会被别人取代,到时候,她虽然升了级别,却被派了闲职,明升暗降,还不如不去。她的七上八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陈瑜涂还一瓶,又拿出另外一瓶,往脸上拍着,接着说道:“眼前就有个现成的例子,我们之前的张处为了升职,放下老婆孩子,主动去贵州,在一个市挂职常委宣传部长。他本来想着做两三年,部里几个副司长退休,他资历能力都够,又到下面锻炼过,到时候想办法运作一下,正好可以接上位子。到了那边,他做事还挺用心,利用自己媒体的朋友,为当地大力宣传,市里面出了一些可能导致舆论大哗的事,他还想办法通过那些老朋友,尽量淡化处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的努力得到了当地政府的认可和赞扬,他也因此结交了不少朋友。结果因为他做太好了,省里面打报告强留了他两年。等他想办法回了北京,几个副司长的位子早就没了,他现在成了个有职无权的巡视员。还不如不走,不走至少是个实权部门的处长。”

  随着年龄的增长,钟瑖越来越深刻地体会到了命运的无常。他不禁想起了那位张处,张处能力出众,处事圆融,不到五十,就当上副厅巡视员,放在古代,也是四五品的大员,命不可为不贵。然而,运气却像是与他开了一个玩笑,因为表现太好,被下面强留了几年,结果错过了晋升的机会,最终位子没了。这让钟瑖感叹,七分天注定,三分靠打拼或许有些消极,但决定一个人的成就,努力和命运各占一半。有时我们努力奋斗,但命运的齿轮却不一定按照我们的意愿转动。

  想想自己,这些年劳心劳力,从九九六到零零七,没日没夜地干,好不容易才做到了项目副总。原本想着,凭着自己的努力和成绩,一定能继续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可没有想到,自己的升职,不是因为能力和成绩,而是公司的一场莫名其妙的变动。

  刘总突然挂冠而去,让钟瑖得以替补。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总公司空降了一个总裁,要调整公司结构,之前的项目公司被卖掉了。钟瑖又身不由己地被调到了一个新部门。他本以为自己会被继续委以重任,在新的部门里有所作为,没想到刚熟悉好环境,新老总又被老板娘排挤走了。而他因为被老总看上,莫名其妙被按上了嫡系的帽子,被打入另册。

  天知道,钟瑖一共和新老总只见过两面,还都是在大会上。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新老总会点名把我弄到新部门。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棋子,被人随意摆弄。这些年的努力和辛苦,竟然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原因全部葬送了。

  感情上也是那样,和前女友算是一见钟情,期间有各种甜蜜,各种纠结,各种猜疑算计,各种患得患失,彼此相爱相杀了两年,两人都被搞得疲惫不堪,不得不劳燕分飞。而他和陈瑜,因猫相识,一共就见了几面,阴差阳错,一个有心,一个无意,竟然就成了好事,然后郎情妾意,直奔婚姻,顺利到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生活的有趣也是无奈之处,是谁也不知道,前方等待你的是什么。所谓但做好事,莫问前程,其实是无数过来人的应对生活无常的无奈之举。

  佛家讲究放下,不要有执着心,就是因为世事无常,过于执着,一根筋的往前走,有可能会错过本属于你的风景。

  钟瑖摇摇头,赶紧让自己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最近碰到太多自己无法控制的事,心态也变得多少有些消极了。  对他这个年纪来说,这个心态可不是太好。

  正在拿着一个金字塔形状的奇怪瓶子往脸上涂的陈瑜,见钟瑖一言不发,又是傻笑,又是摇头的样子,问道:“想什么呢?在那发呆?”

  钟瑖一笑,并不想和陈瑜交流这些奇思妙想,因为想法并没有成型,他也不知道怎么向陈瑜表达,而且以陈瑜的敏感,万一说错什么,被她听到,不是没事找事,给自己找麻烦吗,他敷衍道:“没想什么,放空下大脑。”

  陈瑜涂抹着瓶子里的液体,继续说道:“放空大脑?你的大脑里都在想些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像你一样放空大脑呢?”

  钟瑖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陈瑜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人,,钟瑖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我只是觉得有时候放空大脑可以让自己放松一下,不那么累。”

  陈瑜似乎并没有听进去,她继续涂抹着瓶子里的液体,一边说道:“可是我觉得这样很无聊。”

  陈瑜突然抬起头来,看着钟瑖说道:“你知道吗?我买这个精华,就是因为瓶子好看,你觉不觉得,它像欧洲电影里面,埃及人用来算命的道具。”

  钟瑖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陈瑜的想法总是那么奇特,让人难以理解,他只能试着问道:“你算到了什么?自己的未来?”

  陈瑜笑了笑,说道:“我看到一套非常漂亮的房子。还有好多只猫,好多条狗。”接着,钟瑖冲着钟瑖做了个鬼脸,:“我才不相信你在放空,看你那一脸色眯眯的表情,不会是想你那个助理吧?”

  又来了,女人的执着心一起,总会想方设法去试探,或者求证什么,钟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于是故意摆出色授魂与的表情,“我刚才色眯眯地明明在想你。”

  说着,钟瑖也不等陈瑜再说话,便直接吻上了她的唇。谁料,陈瑜一侧头,钟瑖的吻落到了她刚涂抹了好几层黏滑物质的脸上。

  钟瑖只觉得唇舌之间一片腻滑,像是亲到了一只泥鳅的背上。这种感觉让他感到一阵恶心,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撅起了嘴巴。而陈瑜则被他的皱眉噘嘴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

  钟瑖读中学时读古龙的武侠小说,里面有个大侠,因为妻子睡觉前要在身上涂好多层养护身体的油脂,而对她性致全无。但是当时全无男女经验的钟瑖还曾疑惑过,女孩保养身体涂的油而已,怎么会让一个男人欲望全消。现在想来,那应该是古龙的经验之谈。没有那个男人抱着一个泥鳅般滑腻的身体,还能生出敦伦的念头。

  中学时期的钟瑖曾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小说中的那个场景,想象男人面对着自己满身涂满油脂的妻子,为什么会性冷淡。钟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人会在睡觉前涂那么多的油脂,他更无法理解那个男人的感受。

  在他的想象中,女孩的身体应该是柔软的,温暖的,散发着迷人的香气。他曾经多次幻想过自己抱着一个女孩的身体,感受着她的呼吸和心跳,享受着那一刻的甜蜜和幸福。然而,他也无法想象自己抱着一个泥鳅般滑腻的身体,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钟瑖的想象力变得越来越丰富。他开始想象那个女孩的模样,她的身材,她的气质。他试图在自己的心中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女孩形象,然而他发现,无论他怎么想,都无法摆脱那个泥鳅般滑腻的身体的印象。

  最终,钟瑖决定放弃。他不再试图去理解那个男人的感受,也不再试图去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女孩形象。他知道,这个问题超出了他的理解和经验范围,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经历来寻找答案。

  陈瑜推了一把钟瑖,别傻站着了,你也快点去洗个澡,你先进去,等会我给你送衣服进去。钟瑖进了洗手间,先找到一瓶淡蓝色的漱口水,喝了一大口,在嘴里反复漱口。可还是觉得嘴里依旧滑腻。钟瑖索性又拿出牙刷,刷了牙。

  刷好牙,钟瑖终于感觉不到那种吞了泥鳅般的滑腻感。一想到陈瑜脸上身上,满是那种滑腻的油膏,心里不由一阵恶寒。

  他快速走进浴室,打开淋浴,温暖的水流淋湿了他的身体,钟瑖正要往身上涂沐浴露,可沐浴露刚挤到手上,那滑腻的感觉又让钟瑖感到不舒服。他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了中学时代。

  那时,古龙的小说风靡校园,钟瑖也沉迷其中。在一本小说中,主人公用一种神秘的油膏涂抹在身上,以增加功力。钟瑖被这个情节深深吸引,年少的他甚至偷偷跑到学校附近的杂货店,买了一瓶类似的油膏,模仿起小说中的情节。然而,当他把油膏涂满全身后,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油腻感。那感觉就像是无数条泥鳅在皮肤上蠕动,让他感到窒息。他立即用肥皂和水拼命冲洗,但那种滑腻的感觉却始终无法消除。

  从那以后,钟瑖对这种滑腻的感觉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和厌恶。每次看到类似的物品,他都会想起当年的经历,那种恐惧和厌恶也会随之涌上心头。钟瑖知道,这是他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阴影。

  他甩掉了手里的沐浴露,改用香皂。香皂的清新香气和细腻的泡沫让他感到一丝放松。他轻轻地摩擦着皮肤,希望能把那种滑腻的感觉彻底洗去。

  钟瑖刚把身上涂上了香皂,陈瑜拿着衣服笑嘻嘻地进来了。

  看着钟瑖满身泡沫的样子,陈瑜却丝毫不感到不舒服,反而上前摸了钟瑖一把,故意用娇滴滴的声音道:“大爷,要我帮你搓背吗?”

  钟瑖一拉陈瑜,把她也拽入淋浴里。陈瑜叫到,“不要,不要,我刚擦的身体乳和精华,都好贵的,别给我冲掉。”

  冲掉那些玩意,正是钟瑖的目的,他嘿嘿笑着,把陈瑜抱在怀里,淋浴很快就把陈瑜身上的东西冲掉。陈瑜挣扎了几下,见无法摆脱钟瑖,索性抱住钟瑖。

  一番活色生香的冲击,浴室又一片狼藉。然后二人又嘻嘻哈哈跑出浴室,来到床上,继续刚才的战争。

  和上几次一样,几番盘肠大战之后,两人累的连关灯的力气也没有,就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钟瑖突然被电话的震动惊醒,终端拿过手机一看,又是朱琳,在看时间,才六点多。

  钟瑖心里不由得深深问候了朱琳的先祖。他这个助理,是想拆散他和陈悦节奏呀。平时也不见她打电话,可只要他一和陈瑜在一起,助理的电话,就会如附骨之蛆般追踪过来。

  还好,昨晚太过劳累,陈瑜没被电话惊醒。

  钟瑖拿着手机到了客厅,没好气道:“又怎么回事?”

  “钟总,你现在能来一下吗?”朱琳的声音比昨天还要焦灼。

  “为什么过去?邓太太昨天晚上不是回去了吗?”钟瑖问道。

  “不是扥太太,是周教授。”朱琳道。

  “什么?周教授也丢了?”钟瑖心一惊,要是周教授有个三长两短,事情就麻烦了。

  “没有,周教授没有丢,”朱琳的声音有些慌乱和迷糊,似乎也没睡醒,脑子不是很清楚。

  “那周教授怎么了?”钟瑖有些不耐烦了。这个朱琳,平时看着干练精明,今天怎么回事,一惊一乍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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