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聿说不出话来。

  他的记忆，就停留在昨天晚上感觉自己醉得厉害，饭局结束后，想要离开，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而且这个记忆还是很模糊的，他实在是根本想不起来，他跟孟懿思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至于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就是头疼欲裂，浑身乏力，哪里都不舒服，典型的宿醉感觉，他也无从判断昨晚是否有过激烈运动。

  楚聿最后只能如实地低声说：“我不知道。我昨晚喝醉了。”

  说话的时候，他都不敢抬头去直视林绯染。

  虽然这并非是他的本意，但他总归是有错的。

  他不应该错误估计自己的酒量，喝了那么多酒，醉酒误事。

  林绯染沉默了。

  她这时候心里百味杂陈，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有听说过，男人血液中酒精浓度高到一定程度后，会对性功能造成障碍，也就是根本起不来，所以所谓的酒后乱性，只是男人的一个借口和幌子。

  但是孟懿思说，楚聿是把她认成了自己，也许楚聿当时并没有醉到无法发生性关系的程度，只是半醉的状态，认错了人，就稀里糊涂地跟孟懿思滚到了一起。

  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而自己跟他相识以来，并没有发生过关系，也没见他有其他女人，他可能早就憋了很长时间了，正好借着这酒劲儿宣泄欲望……

  事后就断片了，什么也想不起来。

  林绯染怎么想，也无法确定这件事的真假，头疼欲裂，满心烦躁，好像她也狠狠地宿醉过一场一样。

  楚聿小心翼翼地朝林绯染走过来：“绯染……”

  林绯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神情复杂地望着他。

  “你……你先整理一下自己吧，我让人去给你送套干净衣服过来。”

  一想到楚聿昨晚和孟懿思……她本能地就觉得有些抵触。

  楚聿一低头，看见自己身上一片狼藉，衣服湿淋淋的，也不知道是被酒水还是什么弄湿的。

  他顿时一阵的恶心反胃。

  想来林绯染也是觉得他身上脏。

  楚聿就在会所楼上开了个房间，进浴室去冲了很长时间的澡。

  除了衣服脏以外，他身上倒没有什么痕迹，但他就是感觉好像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一样。

  最后出来，换上了林绯染给他准备的干净衣服，还是感觉很不舒服，好像有什么令人不适的东西牢牢地粘附在了他的身上，挥之不去。

  林绯染就在外面等着他。

  楚聿出来，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仍然感觉没法面对林绯染。

  “绯染，我……”

  他犹豫地开了口，却不知道要怎么说。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肯定给林绯染造成了伤害，但他也没有什么可解释或者分辨，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就摆在他们面前，无可否认。

  哪怕只是个意外，并非出于他的本意，那也是实实在在的肉体出轨。

  最后他只能低声道了一句：“对不起。”

  林绯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的目光不去看楚聿，脸上表情僵硬，声音也很干涩。

  “没什么……你也不是故意的，不能全怪你。”

  要说她一点都不在意，那绝对是假的。

  但她一想到，她以前生过其他男人的孩子，而楚聿最后还是接受了元元，他既然对她有这样的包容，那她也应该对他宽容一些。

  毕竟他并非故意，和孟懿思之间也并无更进一步的关系，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她现在跟他去闹，又能怎么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更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跟他一刀两断了。

  林绯染一向是个偏理性的人。

  楚聿听到林绯染的话，只松了半口气。

  因为他一看林绯染的模样，就知道，她心里这个结肯定还是堵在那里，根本就没有释怀。

  他当然也不可能要求她去看开。别说她了，就连他自己都膈应得不行。

  两个人之间，就这么持续着一种生硬僵着的气氛，互相避着彼此的目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林绯染先转过身去。

  “你要去银汉总部吗？”

  楚聿嗯了一声：“要。”

  今天是工作日，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在总部那边还有不少公事要处理。

  林绯染：“你昨晚刚喝过酒，那我顺路送你过去。”

  楚聿：“好，晚上要我去接你吗？”

  林绯染：“到时候看情况，我可能要加班。”

  两人的对话一来一回，也是透着一种僵硬的感觉，干巴巴的。

  就好像是一对很长时间没见面的夫妻，彼此都不熟悉有隔阂了，虽然仍尽力维持着看似正常的相处，但关系还是明显很尴尬。

  林绯染把楚聿送到了银汉总部大楼，然后自己去月染工作室。

  这之后，两人还是住在一起，也没有冷战什么的，日常有话说话，有来有往，但就是能感觉到，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膜一样。

  林绯染对楚聿的态度也不算差，并没有天天板着一张脸，就是不再跟楚聿有那些亲密甜蜜的互动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淡淡的，很疏离，让人看了都不敢轻易去靠近她。

  而楚聿心里有愧，没有那个脸指望林绯染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以他的性格，更不可能没心没肺地主动去活跃两人之间的气氛，只能默默地试图修复他们的关系，但好像收效甚微。

  这毕竟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一条裂痕，只靠时间去弥合的话，进展会非常缓慢，也许永远都弥合不了。

  就这样，两人在这种僵硬的气氛之中，过了快一个月，一个巨大的变故来了。

  一天上午，孟父直接找到了银汉总部，大步流星地直闯楚聿的办公室。

  他气得脸红脖子粗，把一叠检查报告单狠狠地摔在了楚聿的办公桌上。

  “楚聿！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懿思她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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