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目之后，我打开了泥丸宫，并且关闭了六识。由于时间紧迫，这一次我决定暴力出窍。

  我把全部的意念都内敛起来，意识沉浸在魂魄之中，蒙的一较劲，然后用力的左右摇摆。

  脑海中就跟敲响了大钟一般，嗡嗡的响个不停，最后我猛地向外一扑，再睁眼时，灵魂已经离体。

  我回头去看自己肉身，由于用力过猛，差点儿没直接栽倒在地上，还好被宝儿给扶住了。

  此时金铭与张王氏俩人一左一右，在半空中掐起法决，一边念咒语，一边用力的向两边撕扯。

  他俩中间的空间好像一块布，随着两人不断的用力，咔咔的巾帛撕裂声不断响起。

  “怪了，怎么这么费劲？”胡万岁看着两位鬼仙儿吃力的样子，脸上有些不解。

  但她略一思索，直接伸手一招，手中出现了一把剑。这剑很是古朴，通体仿佛天外陨铁铸就，漆黑且坚韧。

  剑身上攥刻着八个大字，乃是上古殄文。还好谭木恩曾经教过我殄文，这四个字翻译过来，乃是“地仙之宝，受命于天！”

  胡万岁将手中宝剑丢向空中，这把剑就像达摩克里斯之剑一般，悬浮在胡万岁头顶半米高度。

  “闪开！”胡万岁娇喝一声，金铭与张王氏闻言立刻退出老远，而俩人好不容易撕出的漆黑裂缝，此时又有了缓慢闭合的趋势。

  “着！”胡万岁伸手一指，宝剑就好像通人性似的，嗖的一声插在裂缝上。

  “咔·····咔······”

  “咔嚓！”

  一阵蛋壳碎裂的声音，宝剑之上光芒大亮，一股股浓郁的肃杀气息向外四散。

  胡万岁愣了愣，眼神更加阴冷。她脚尖在地上一点，飘到裂缝前伸手握住了剑柄，左右用力来回撬了两下，然后用力一划。

  “噌！”的一声，裂缝瞬间扩大，足有两人之高，就好像在画布上划了一刀似的。

  胡万岁拔出宝剑往空中一抛，宝剑皈依的消失了，她本人也瞬间回到了我的身边，一脸古怪的神色，也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金铭和张王氏没犹豫，趁着胡万岁划开壁障的功夫，他俩立马重新抓住巨大缺口向两边用力撕扯。

  “胡····胡·····”我张开嘴，却发现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

  “暂时叫我教主就好。”胡万岁开口说道，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道裂缝。

  我点了点头，然后有些不解的问道：“教主，我以前也走过阴，都是堂内清风拉着我一眨眼的事儿，今天这咋这么费劲呢？”

  胡万岁闻言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竟然反问了我一句：“刚才那把剑你可认识？”

  我不明白她为啥突然问这个，但还是老实的摇了摇头。

  胡万岁看着渐渐向两边分开的裂缝，眼睛微眯的对我说：“这就是堂营根本四宝之一，地仙剑！”

  啊？地仙剑？这名字我听都没听过，但说起堂营四宝我却是清楚的很，因为每个堂营成立的时候，都有这四样东西，我的堂子也不例外。

  其实所谓堂营根本四宝，指的就是令、旗、剑、印。除此之外，还有一宝，那就是行堂文书。

  据我了解，一个人有了仙缘，并且与仙家们约定好出马的时间，这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在出马之前，地马需要经受各种磨难，其中一部分，是仙家们在磨炼弟子的心性，以免出马之后，吾我贡高。

  而更大的一部分，是因为领了仙缘，出马之后。就跟普通人出家是一个意思，遁入空门后，之前种种就一刀两断了，正式的开启通往彼岸的旅途。

  正因如此，出马前的磨难，其实就是累生累世的冤亲债主，前来讨债。这个过程无可替代，我之所以这么顺利，没病没灾，也没疯没傻，那是因为我没有所谓的前世。

  冤亲债主拦路之后，一切欠债还清。然后仙家们会给地马打窍，方便以后仙家打马落座，捆窍办事。

  这些说起来，好像折腾的地马几番生死，但实际上，仙家们也都没闲着。它们自己也有因果需要审判，准备组建堂子出马入世的仙家们，都要经过审核，然后一一报备。

  由于各种原因要淘汰掉许多，最后能上堂子的，就都记录在案了。期间种种在经过复杂的程序后，最后由上面认可，最后授予行堂文书，一个堂子就成立了。

  至于令旗剑印四宝到底是怎么来的，我还真不清楚。

  我求教似的看着胡万岁，她也没指望我能知道，直接给我解答起来：“所谓令旗剑印，说的就是地仙令，五色旗，地仙剑，地藏利生宝印。其中地仙令四份，是当初截教之宝，门徒纷纷留有血脉印记，所以这令牌能够统领天下地仙，一共四份，其中一份在铁刹山。”

  “五色旗只是象征，也在铁刹山。这地仙剑，是当初诛仙四剑剩余碎片炼就，由胡三太爷掌管，唯独地藏利生宝印，乃是菩萨所有。”

  “啊？那每个堂营的令旗剑印，都是啥啊？”我下意识的问道。

  胡万岁对我说，那都是气运所化。

  原本出马堂是没有这些东西的，那个时候，一个堂营的成立，反而比现在严苛的多。道行不够，根性不足的仙家，是不允许随便下山的。

  直到元至正年间那一战之后，地仙明面上分成两派，而护法教归降天庭。从那以后，出马的资格，由天庭的部门掌管，这才出来行堂文书这么个东西。

  自那以后，监管松懈，许多道行不够的仙家，只要报备，几乎都能取得出马的资格。

  于是铁刹山为了减少借出马名义，下山行骗的情况。这才又颁发了一个规定，立堂子之前，各堂营的掌堂教主，需要前往铁刹山经过试炼。

  通过者，会被授予令、旗、剑三宝。当然，这三宝，都是从本体之中分出来的气运所化，方便铁刹山监管堂营的情况，也代表铁刹山的认可和受命。

  除此之外，堂营建立以后，掌堂教主要带着全堂人马去往阴山血河，听地藏王菩萨讲法。根性充足，善缘圆满后，会被授予大印，也就是地藏利生宝印气运所化，代表了菩萨的认可和受命。

  说道此处，胡万岁再次看向我，说道：“你可知道，现在天下出马弟子泛滥，但十个堂营之中，至少有九个只有文书，是没有令旗剑印的！”

  我点了点头，这个现象我确实发现了。别人的不说，辛楠度的堂营中，就只有文书，施少钟与王东阳的堂子，也是如此。

  怪不得当初常相九跟我说过，看一个堂子路子正不正，实力够不够，只需要知道这堂子有没有令旗剑印就清楚了。

  胡万岁今天的话，虽然让我对令旗剑印的事情恍然大悟，也解开了我心中的一个疑惑。但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她为啥要突然说这些。

  “拿上善恶杖，要动身了。”胡万岁看着眼前的虚空，那里原本的裂缝，此时已经变成了高两米多，宽三四米大小的缺口，缺口之中阴风涌动。

  我而化没说，快步奔向供桌，对着堂单拜了三拜。虽然现在堂子里一个仙家都没有，但是我已经习惯了。

  拜完之后，我抓起摆在架子上的善恶杖，然后回头走到胡万岁的身边。

  胡万岁此时又一招手，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柄五颜六色的小旗子，她左右摇晃一下，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常蟒战堂先行，大军开拔！”

  一声令下，常蟒两堂人马在两堂正副教主的带领下，队伍整齐有条不紊的冲进了黑色的漩涡。

  “来之前得到消息，阴阳两界入口已经关闭，我们还不知道关闭的原因。三太爷让我带地仙剑来，我初始尚不理解，此时已经明白了。以此剑威力，加上我亲自出手，撕开壁障尚且如此之难，你可明白代表什么？”胡万岁阴沉着脸问道。

  很显然，她这话就是问我的。我也不傻，略一思索后，有些不大确定的问道：“教主您是说，下面出了什么大事儿，所以严防死守，不准轻易出入了么？”

  胡万岁没有回答，只是脸色阴沉的说道：“过阴之后，万事小心谨慎，莫离我左右！”

  她虽然没回答，但她这番提醒已经说明了问题。

  我们谈话没有可以避讳，所以宝儿此时脸上布满担忧，几次想要插嘴，估计不是想劝我不要去，就是想要跟我一起下去。

  我露出自信且平淡的笑容，对她说：“你照顾好李雅婷，让她别乱动，我们办完事儿立马就回。”

  说完之后，我没在犹豫，跟着胡万岁一起迈入了漩涡之中。

  如今我心境今非昔比，早已上升了好几个台阶。不怕心神失守的我，不光没有闭上眼睛，相反还特意细细的观察起来，想知道为啥以前过阴，仙家们都让我闭眼。

  直到已经穿越过来之后，我心神还在剧烈波动，也终于知道，他们当初为何再三叮嘱我不要睁眼了。

  以前闭眼过界，一切都在几秒中的功夫完成，可刚才那一路，仿佛是走过了一个世纪，我知道，时间其实并没有变，被影响的，乃是人心。

  整个过程中，我看到了种种幻想。一切跟你有过交集的，无论是爱恨情仇，还是憎恶怨毒，都会一一显现出来。

  并且，随着你心态的变动。原本你觉得遗憾的事情，竟然会随着你心意而改变。我在那画面中见到了我哥，因为我心中对儿时存在愧疚，所以幻想中我哥亲切的对我伸出了手。

  我知道，那只手我不能拉，否则的话，我可能永远都出不来了。虽然不至于恐惧后怕，但心中还是挺震撼的，这要是普通人，不迷失在里面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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