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雯无数次的想过，再见到李耀辉时会怎样的不顾一切的扑进他怀里痛哭一场，她心里的那个人跟她差点经历生离死别，还没刚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又听说被冤狱了，昨天一天就连王蔚然都不见了，这让她的心情一次次的跌入更深的低谷。她除了半夜哭醒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联系不上李耀辉的父母、联系不上王蔚然、更联系不上李耀辉，她只觉得自己宛如置身信息孤岛，每一天、每一节课、每分每一秒都觉得压抑。走到校门口又在那张醒目的红色大字报上停留了一会儿，记大过开除学籍留校察看的后面的名字是她最想看到的人……

  “雯雯……”同桌王槿槿从身后轻轻的拍了拍李璟雯的肩膀。“还不走，早自习快打铃了，再不走都快成望夫石了……”

  “哦，我去买个炸烧饼……”李璟雯回过神，突然发现自己两手空空，转身又跑回校门口。

  “哎！等等我！”王槿槿想了想自己也没吃早饭呢。

  “十三姨，两个炸烧饼，一个普通的一个多夹一个茶叶蛋……”李璟雯神情呆滞的掏钱付款。

  “我的不要鸡蛋，要火腿肠！”王槿槿赶忙说道。

  “哦，那再加一个炸烧饼，不要茶叶蛋换火腿肠……”李璟雯点点头。

  “你买这么多，吃得完吗？”王槿槿怀疑李璟雯是不是听错了：“我不用你请，我有钱……”

  李璟雯没看王槿槿只是盯着油锅里的烧饼和炸串呆呆的说：“耀辉喜欢吃两个茶叶蛋……”说着眼泪就下来了，今天是李耀辉失踪的第四天了，还是杳无音讯，谁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身边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问谁谁不知道，王蔚然昨天也没来，老班为此还大发雷霆。下课逮着自己盘问了半天。李璟雯越想越委屈，眼泪掉的擦都擦不及。

  看着李璟雯楚楚动人的样子，王槿槿心里也是一酸，这学期她俩分了同桌，起初她是对班里学习成绩好的女生玩不到一块的，但后来听说李璟雯大大方方的跟老班、跟家人都坦然承认自己的心意之后，心里竟开始敬佩这个女生来。别说自己了，就算三班放羊班的那几个大姐头女生面对这种问题也没敢这么干脆大方。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三班的两个大姐头女生晃晃悠悠的从学校里面出来，到了“十三烧”旁边的早餐摊，大大咧咧的坐下要了两碗豆沫一根双劈的油条俩人分着慢慢吃。看样子压根不把早自习铃声放在眼里。

  “哎哎哎，你看，那不是那个杀人犯的女朋友吗？”

  “就是她，杀人犯李耀辉的未婚妻，听说都跟老师坦白了，真不要脸……”

  “少说两句吧！她男朋友逃了，现在满城通缉他呢，听我爸说这种人可以现场击毙呢！”

  李璟雯一直呆望着烧饼摊，外界的好像谁的声音都与自己无关，唯独听清了李耀辉……逃……击毙……

  李璟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用力咬住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的心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刀割开，鲜血淋漓。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曾经承诺无论到哪都会给自己留一张机票的男孩，会以这样的方式与自己诀别……

  “放你妈的屁！”连王槿槿都听不下去了，抓着自己的炸烧饼就朝那俩“大姐头”砸了过去。

  ……

  大杂院，王蔚然的房间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王姐！王姐！你轻点！……”李耀辉徒劳的想要掰开王蔚然拧着自己耳朵的手。

  “你给我解释一下，昨晚你为什么在我床上睡？还……还……还抱着我流口水……”王蔚然脸红的想要滴血。

  “我怎么知道啊？昨天咱仨喝了一场大酒，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你不是有超忆症吗？你给我好好回忆一下，你对我做什么了？”

  “我断片了啊！怎么来这儿的都不记得了！再说了咱俩连衣服都没脱，我能对你做什么？”李耀辉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你流氓！隔着衣服你摸什么！”

  “我……摸什么？”李耀辉一愣，回想起刚刚睡醒的时候自己的手……

  “不许回忆！”王蔚然的手又加重了几分。

  “我不回忆！我忘了啊！救命！”

  王蔚然猛的一甩手，李耀辉只觉得自己耳朵都快跟着被拽掉了。王蔚然气哼哼的一脚把李耀辉踢出房间，拉开高低柜拿出一条黑色的细腿牛仔裤换上。

  早上醒来的时候王蔚然看到的一幕差点把自己鼻子气歪了，李耀辉一脸满足的抱着自己的大腿，脸贴在大腿内侧蹭来蹭去，口水流了一大片……

  “带上你的画笔纸张滚蛋！”门一开王蔚然就把十八号那天省城买的画笔笔尖还有原稿纸扔了出来。

  李耀辉无奈把散落一地的画材全部归拢好，提着袋子就往学校走去，反正已经迟到了，也不差那一会儿，要不是王蔚然的闹钟坏事儿，他能抱着美腿睡一天。啊不睡一年。揉揉红肿的耳朵，心里却是美滋滋的。真是这边能天天抱着美腿入睡，那边枪毙曹宇轩五分钟都不带心疼的。

  ……

  这会儿的早餐摊热闹起来了，王槿槿虎脾气上来，都快把人家摊给掀了。被王槿槿用烧饼砸了之后，俩三班的“大姐头”也不含糊，嘴里飙着不堪入耳的脏话冲上去就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豆沫朝王槿槿的脸上泼了过去。李璟雯见势赶紧拉了王槿槿一把，结果豆沫泼了李璟雯一胳膊一手。

  要说这俩女生也真恶毒，一碗隔着碗都烫手的豆沫，浓稠的跟胡辣汤有的一拼，这要是泼到脸上还不得烫出一脸水泡？

  李璟雯一个从小家属院里被父母叔叔阿姨们呵护中长大的女孩哪里见过女生之间当街斗殴的光景？一时间只觉得手臂火辣辣的烫，再看衣服，整个背上胳膊上头发后面和后脖颈上都沾满了滚烫粘稠的汤汁。

  刚好曹宇轩火急火燎的从家赶来，昨天几个人排版设计创刊号的初稿又几乎熬了个大夜，要不是自己老妈用扫帚棍猛抽他屁股，他估计也得睡一天。

  刚到门口就看到早餐摊上刚刚的的一幕。赶紧大声喝止：“住手！”没等话说完就跻身挡在了王槿槿和李璟雯的前面。

  “雯雯！你要不要紧？”王槿槿回过头从兜里掏出卫生纸，手忙脚乱的帮李璟雯擦着，卫生纸所过之处，擦掉了汤汁，但李璟雯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红红的印子。王槿槿越看越怒，转身就想端起“十三烧”摊子上的油锅给她俩来个以牙还牙。

  李璟雯一看这还得了，要是一锅热油泼过去，王槿槿肯定得背个处分！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欺负人！”曹宇轩一看是自己弟妹和她的同桌王槿槿，在看对方是三班的女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正想理论呢，一个大喷嚏鼻涕横流，气势瞬间泄了一大半。

  “弟妹，怎么回事？”曹宇轩从王槿槿手里夺过一张卫生纸，胡乱的抹了一把鼻涕，卫生纸上的汤汁糊了一脸。看着曹宇轩狼狈的样子，  那俩女混子“大姐头”不怒反笑了。

  “笑泥玛币！滚！”曹宇轩看了看摊子上被摔的碗碟汤羹，拍了十块钱在桌上：“咱们走！”说完就拉着王槿槿和李璟雯往学校走去。

  “曹宇轩！别得意！你家老三吃枪子儿吃定了！下个就是你！”三班女混子其中一个嚣张的对着曹宇轩的背影叫嚷道！

  ……

  早自习的铃声响起，李璟雯默默的回到座位上，自己的早餐刚刚在推搡中不知道丢哪里去了，手里抱着的只剩下给李耀辉买的那份。咬咬嘴唇把李耀辉的那份早餐放进他的桌膛里。加上这份儿炸烧饼，这已经是第三份了。揉了揉有些红的眼眶，拿出书挡着脸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

  “老曹，你就是个脓包！”王槿槿气哼哼的隔着半个教室跟曹宇轩杠了起来。

  “卧槽！我总不能打女人吧！”

  “那算女人吗？那就是流氓败类！你看雯雯都被烫成什么样了！”王槿槿拎起李璟雯的胳膊仔细一看，手腕的地方已经被烫出水泡了！

  “安静行不行？你们要吵出去吵！”蒋小芸班长一拍桌子怒道。

  曹宇轩本来就很冤，帮忙劝架还劝错了？他只知道王槿槿在学校里也不是啥省油的灯，跟三班的那几个女混子经常剑拔弩张的。属于谁看谁都不顺眼的状态。

  “你看看雯雯胳膊都被烫伤了！你还是不是男人！我要是你早一巴掌扇过去了！”

  “好男不跟女斗！”

  “你就是脓包！要是李耀辉在这你看他动不动手？”

  “安静！”

  “你给我佐住！”曹宇轩恶狠狠对蒋小芸回怼。蒋小芸一拍桌子起身就离开了教室，不用问肯定是去老班那里告状了。“爱咋咋地！”曹宇轩这几天正气不顺呢，老三李耀辉现在啥情况一点也打听不出来，就连王蔚然昨天也玩失踪了。看着这几天李璟雯憔悴的样子，是个男人都会心疼，更何况还是他们吊车尾军团公认的“弟妹”。

  “卧槽！你傻啊，赶紧带雯雯去医务室！水泡都起来了！”曹宇轩走近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刚刚被滚烫的豆沫烫了的手腕，水泡已经肿起鹌鹑蛋那么大了！

  “你去带雯雯去医务室，我去……”曹宇轩深吸一口气怒道：“我特么去把三班给掀了！尹龙、邹杰、陈铮跟我走！”

  “老实点！坐下！”王蔚然推门进来冷着脸对四个人说：“我不说二遍！”

  王蔚然的五字真言对吊车尾军团有着女王般的威压，四个人偃旗息鼓，灰溜溜的又坐了回去。

  说完走向后排，把书包往桌上一放：“雯雯，一起去医务室看看……”

  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出于天然的信任，一见到王蔚然，李璟雯就有点绷不住了，委屈的泪水又开始在眼里打转了。

  “都没事儿了，耀辉回来了，正在办公室补考呢！”王蔚然搀着李璟雯小声说道。

  “嗯！”李璟雯擦了把眼泪跟着王蔚然和王槿槿去了医务室。

  “你去告老师！”王蔚然在医务室看到李璟雯手腕和后颈烫出的水泡，脸色阴冷的似乎马上要凝结成霜。

  ……

  李耀辉在政教处办公室刘Sir、林校长、班主任的监督下，手里的笔上下翻飞，速度快到让人眼花缭乱，以五六分钟一张卷子的速度一次次的惊掉众人的下巴，速度快也就算了，字迹工整清晰，一笔一划像精确的打印机一般，让人看了赏心悦目。

  下课铃响，五套卷子全部完成，李耀辉的水笔在五指之间花里胡哨的转了两圈后很是得瑟的收进了口袋。政教处门口堵满了没课看热闹的老师。写完一门课卷子，就交给任课老师现场批改。数理化三门已经出来了，均为满分，就剩语文英语，老师还在仔细的阅读作文，迟迟没给总分……

  “这成绩……不排除已经透题的可能性！”林校长翻来覆去的看着三张卷子，面色凝重。今儿语重心长的对李耀辉说：“你的记忆力不错，这么多题都背下来肯定费了不少功夫吧！”

  “哦！林校长，咱们打个赌怎么样？”李耀辉眉头一挑。

  “坏事儿！”老班后背一阵发麻，只有她知道，李耀辉这是又要憋什么坏点子了。

  “还是一节课时间，下周的周测卷子我写完，分数480  以上就算我赢，我赢了你就答应我三个条件……”

  “好啊！我承认你写字速度很快，但你考出的成绩我还真不认可！”林校长冷笑道：“我先说好，如果你提撤销处分的话那就免提了，因为已经入档案上报教育局了！”

  “这样啊！”李耀辉笑了笑：“我的三个条件就是，第一、这次考试成绩作数计入这档周测的排名。第二、下周周测我不参放我假！第三、处分通告至少保留在那里两个星期不能撤换！”

  “就这？”林校长冷哼一声：“那我就一个条件！分数不够哪怕是差一分，你就给我滚蛋回家！啥时候公安局给你平反，你啥时候回来！”林校长一甩袖子，鸭绒袄发出哗啦一声。一点古人的风度都没有。

  ……

  其实老班打算告诉校长不要跟这混不吝的臭小子打赌的，结果第二套卷子改完，林校长人都麻了，等到大课间发榜可是要屠榜与处分同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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