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鞍华去年底从英国伦敦电影学院学业有成回港后，没有直接去找霍耀文想从他手底下某个差事，而是独自悄摸着面试进了寰宇电影公司。

  靠着在电影学院学到的一些知识，得到导演楚原的赏识，干起了场务这个协调导演、演员和龙套之间的费力工作。

  在寰宇电影公司干了大半年，许鞍华一直是尽力的学习剧组的拍摄流程，将学习到的电影理论知识运用在了实践之中。

  霍耀文听许鞍华说自己来公司干了大半年了，不由皱着眉头说道：“你都回香港大半年了怎么也不通知老师我一声？怎么？怕老师忘记当初答应你的事？”

  霍耀文虽然现在还挂着香港大学教师的职位，但他实实在在教课也只有一年，关系不错的学生，除了张莹莹也就许鞍华了。

  许鞍华没想到老师居然还记得数年前答应将《甜蜜蜜》交给她拍摄的事情，心里感动温暖的同时，也是咧嘴憨憨笑道：“嘿嘿，我当然知道霍老师你不会忘记了，我这不是想着要提前学习学习一下香港拍电影的流程嘛。”

  “阿华，阿华，你死哪儿去了？赶紧通知龙套们过来准备拍戏了！”

  此时，一个穿着厚外套的一脸胡渣的中年男子快步跑过来。

  胡渣男子先是不爽的瞥了眼一动不动许鞍华，刚准备呵斥几句的时候，注意到她面前站着的男人有些眼熟，仔细一瞧，不正是自家老板嘛！

  “总，总经理！”

  “嗯。”

  霍耀文看了眼胡渣男，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看向许鞍华道：“你现在是在剧组做什么？”

  “场务。”

  她老实的回答道：“我之前一直跟在楚导后面做工，后来林导要拍僵尸道长，公司就派我过来了。”

  “不觉得屈才？”

  霍耀文可是知道许鞍华去英国伦敦电影学院留学了三年，这在现如今的香港电影圈来说，可以说是难得的高学历知识分子了，不说一来就当个导演，但靠着文聘最起码也能混个副导演当当。

  “没什么屈才不屈才的。”

  许鞍华摇摇头：“霍老师，我虽然在电影学院学了几年，也在英国一些电影公司实习过，但我对香港本土电影市场根本不了解。我的一位导师曾跟我说，想要拍好一部电影，必须要确切的了解剧组的一切事务，从摄影、场务、导演、再到最后的剪辑都必须清楚每一个步骤。所以我回港之后，就应聘了寰宇电影公司，想着当个场务多接触接触香港电影市场。”

  提及许鞍华，大众对这位香港难得的女导演，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1979年拍摄的电影《疯劫》，它被认为是香港新浪潮电影的代表作。

  正因如此，许鞍华也被人们称为新浪潮电影人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一位女导演。

  但这位鬼才女导演，并不是从英国留学回来就直接成为新浪潮电影人的，她1975年从英国伦敦电影学院进修回港，先后在香港无线电视台和香港电台电视部工作，从师胡金铨摄制了电视剧《狮子山下》等电视剧。

  1976年，赴东南亚及墨西哥拍摄专题片《奇趣录》，1977年，为香港廉政公署拍摄宣传电影《CID之杀女案》，1978年继续拍摄《狮子山下》等系列连续剧。

  回港后，整整熬了三年多的时间，才在1979年，凭借执导电影处女作《疯劫》，名动整个香港，带动了香港电影新浪潮的推动。

  如今的历史，因为霍耀文这只蝴蝶的存在，让许鞍华没有到无线电视台实习，也没有拜师胡金栓，就连《狮子山下》系列，现如今都因为霍耀文持有改编连续剧的版权，归拢到了本不应该存在的凤凰电视台。

  听后，霍耀文倒是明白了许鞍华为什么返港后不找自己了，原来是想先实习实习，之后再执导《甜蜜蜜》，毕竟在她看来，拍肯定要拍到最好，否则就愧对老师压着版权这么多年。

  “熟悉熟悉剧组的拍摄流程也是好的。我看剧组要拍摄了，你就先去忙吧。”霍耀文注意到胡渣男一脸焦急的模样，想来是剧组马上要拍摄，许鞍华这个场务不在，龙套那边无人恰接。

  “那老师我先去忙工作了。”许鞍华其实也早就想去安排龙套入场了，只不过碍着老师在，她也不好直接说告辞，见霍耀文主动提出来，也是麻溜的朝着旁边的胡渣男说了一句：“李哥我们赶紧过去吧。”

  “啊，是是。”

  被称呼李哥的胡渣男，回过神来，连忙跟在她的后面去安排龙套了。

  ……

  《僵尸道长》拍摄现场。

  这是一个户外戏，一个热闹的集市上，人潮涌动。

  “文才！”

  林正英饰演的九叔回头朝着人群大喊一句。

  “师傅你叫我？”

  这时候，饰演文才的许冠英，从人群中麻溜的跑过来。

  九叔眼珠子一转，一本正经道：“师傅看你最近挺懂事的，师傅就带你见识见识怎么喝外国茶。”

  “好啊好啊！”

  文才一听有这么好的便宜，连忙憨厚的笑着答应下来。

  “……”

  镜头紧跟在师徒二人身后，一路来到了一间西餐厅，一番交谈，先后于任老爷以及青霞饰演的任红盈认识。

  任红盈白了一眼色迷迷的文才，不爽的撇过头，不想看到这张未老先衰的脸。

  任老爷跟九叔说起自家要迁祖坟的事情。

  九叔皱着眉头说道：“任老爷，迁坟这种事一动不如一静，我劝你还是要多考虑考虑。”

  任老爷笑眯眯地说：“我已经考虑清楚了，当年看风水的那位先生说过，二十年后一定要起坟迁葬，这样对我们任家才会好的。”

  “哎，看风水的话不能信的。”文才一边偷瞄任红盈，一边以过来人的样子劝解任老爷。

  “你们的话就能信？”任红盈骄哼一声。

  “当然了。”文才得意洋洋的看向师傅。

  只见九叔瞪了他一眼，表示自己的不满，不过总归是自己的徒弟，面对任红盈的质问，他还是平静的说道：“风水之说由来已久，在元朝末年，有一位算命先生，偶得一卷天书，上面的字形古怪，无人识得。

  后不知怎么的，这位算命先生却是摸透其中奥妙，自创了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据老一辈人所说，这本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夺天地之造化，不仅能分金定穴，更是有神鬼莫测之秘诀。

  据传闻当年辅佐朱帝登基的刘伯温就曾经习的这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以此断了元朝龙脉，开创了大明盛世。后来这数百年间，也有不少人得到过这本奇书，靠此发家通达。

  只不过数百年过去了，真正能够懂得风水之术的人少之又少，大部分行走江湖的算命先生亦或者风水师，都是无能之辈罢了。”

  待林正英把大段大段的台词给背出来，副导演陈山连忙大喊一声：“咔！！！”

  瞬时，现场拍摄的剧组人员都松了口气，林正英直接走到摄影机后面，刚准备询问副导演陈山拍摄的如何，就注意到老板霍耀文也在。

  “总经理，您怎么来了！”林正英惊讶道。

  看着染了白发的林正英，跟记忆中那位九叔一模一样，霍耀文心中感慨的同时，也是咧嘴一笑：“怎么？我来剧组探班你不欢迎？”

  “怎么会呢！”他连忙摇头。

  还不等霍耀文继续说话，穿着一身漂亮礼服的青霞欣喜的跑过来，“老板，你什么时候来的！”

  公司上下大部分员工看到霍耀文都只会喊总经理，或者霍先生，唯独青霞和因梦喜欢叫老板，无他，当初签约这俩人的时候，电影公司还是草创，管理层不够完善，为了区分温英光这个经理，上下都称呼霍耀文为老板。

  “刚到没多久。”青霞这身粉白色复古蓬蓬裙端的是漂亮的很，搭配上此时她那正值青春年华，几乎毫无瑕疵的颜值，霍耀文也是不由多瞧了两眼。

  注意到老板的眼神，青霞微红着脸说：“老板，刚刚我拍的怎么样？”

  “很不错，青霞你的演技大有长进，比当初拍《小李飞刀》的时候好的太多了。”

  霍耀文这话倒不是说假，拍了几年戏的青霞，演技自然大有长进，只不过霍耀文一共就看过青霞演戏两次，这是一次，上一次就是三年前拍《小李飞刀》的时候。

  被夸了几句，青霞的脸更红了，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说道：“老板，我听林哥说我这个角色以后有大用处，可能会拍续集，是不是真的？”

  “是有这个计划，你看过我写的那本鬼吹灯没？你现在这个角色可能就是里面日后的红姑娘。”

  鬼吹灯系列，霍耀文往后肯定是要拍的，所以在林正英挑选演员的时候，他特意跟温英光说过，让青霞来扮演原本剧中的任老爷的女儿，这样的话，以后红姑娘这个角色就能继续用青霞了。

  一听老板提及《鬼吹灯》这本书，青霞尴尬的笑了笑，她迄今为止全部看完的一本书，是让霍耀文在台湾出名的《甜蜜蜜》，她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勉强看完，

  正说着，许冠英也跑了过来，憨厚的喊了一句“霍先生”。

  林正英怕霍耀文不认识他，也是在旁边介绍道：“总经理，这位是许冠文的弟弟许冠英。”

  许冠英嘛！

  这张未老先衰比大哥许冠文还要老个十来岁的脸，霍耀文怎么可能不认识！

  依稀记得，他在《花田喜事》中的男扮女装，被人称为四大丑妆之一！

  如花、八两金、大傻、以及许家老太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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