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天牢
为免节外生枝,羌璃将葬礼办的尽量简单,饶是这样一直到七日过完,她眼看着尸身被完全掩埋在土里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皇帝对死去的常钰给了追封,又给了一大笔抚恤金,羌璃全都没要,命人都送到蜀地交给常渊了。
与之一同送去的还有一道旨意,皇帝再次将蜀锦纳入了贡品行列,并指定常家为领头人,统一管理蜀地的织锦业。
这是从前羌璃做官时,曾同皇帝提过的事,没想到死了之后皇帝突然同意了。
也算是羌璃对常渊这么多年养育之恩的一些报答,完成了常渊一直以来的夙愿,让他可以对得起祖先了。
回到常府后,时日逐渐过去,常府渐渐淡出世人的视角,长安城每日都有新鲜事,朝廷时常会迎来新人,常钰这个昙花一现的人物也变得不再被人提起。
也正是此时,羌璃带着薄柔心出现在了天牢里。
此时的薄昭已经被关押了两月有余,皇帝最终也没有下令要诛杀薄昭,就这么一直关着。
牢里的环境并不算很差,薄昭所住的还是最宽敞的一间,原本会出现在牢里的潮湿腐烂的草,竟也有人每日来更换。
羌璃注意到这些的时候已经带着薄柔心进了牢房。
“爹!爹爹!”
薄柔心不断地抽泣着,跪在薄昭的面前泪流满面。
“女儿不孝,救不了爹爹出去,他们,他们那些人,甚至都不肯见我,偶有两个见到了的,也只会敷衍我,女儿现在没有办法了啊。”
薄昭看起来消瘦了些许,以往挺得笔直的背脊现在也略微有些弯,但总的看来精气神还是在的。
“你怎么会同她一起来?”
薄昭指着走进来的羌璃,面色十分不善,“这可是我们仇人的妹妹。”
薄柔心赶忙捂住薄昭的手,“爹爹快别这么说,阿璃妹妹现如今是唯一肯帮我的人了,她和常钰不一样,她是心地善良的。”
“胡闹,这种人怎么能信呢?永益呢?永益还没有消息吗?”
薄柔心脸色很白,抓住薄昭的手依然没有放开,她害怕薄昭又对羌璃指指点点,惹怒了羌璃,现在就没有人帮她了。
皇帝虽然没有下令逮捕她,但府邸被抄,侯府唯一的世子薄永益也人间蒸发了一般找不到人,原本手下的人竟都开始欺负起她来。
仅仅过去一个月,侯府原本的外宅都逐一因为各种原因让她没办法住了,身上的钱财也接连被人洗劫,之前的好友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就在她快要流浪街头的时候,是羌璃把她接回了府里。
不仅没嫌弃她是薄昭的女儿,还好吃好喝的待她,她就知道这个女孩是好人!当时在宫里见到这个女孩子第一眼,她就觉得这个女孩是好人。
薄柔心不答薄昭的前半句话,只说,“爹,出事的那天永益就不见了,女儿找不到他。”
“无能!”
薄昭甩开薄柔心的手,“无能!一个个的都没有用!”
他怒吼了几声,又泄气了一般地重新坐回了草垛里。
“我会有办法的,皇帝不会杀我的,我是他舅舅,他不会杀我,皇后会来救我的。”
薄昭不停地碎碎念着,直到一个清亮的女声打断了他。
“侯爷想知道薄永益的下落,何不问问我?”
羌璃眼中带着嘲讽,今日她来牢里可不是为了看父女团聚的温情戏码的。
薄昭不屑地冷哼一声,“常钰已经死了,你如今再到牢里来又能做什么?”
羌璃走近薄昭蹲下身子,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当然是为了侯爷而来,侯爷不死,我寝食难安啊。”
薄昭哈哈大笑起来,“你不敢杀我,皇帝不会让我死的,看见这牢房了吗?我若死了,皇帝会落人口舌,所以派人全天看护着我,谁能动得了我?!”
“是吗?”羌璃嫣然一笑,左手握拳猛地打向薄昭的肚子。
薄昭惨哼一声,牢里寂却静一片,半晌也没有一个人来问话、探看。
薄昭的脸色逐渐变了,“不,不可能,你竟有能力把那些人支走?!”
羌璃松开抓住他衣襟的手,“皇帝确实不想你死在他手里,所以...他十分希望你死在别人手里,这人当然就很好支走了。”
“你若杀了我,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为了给你哥哥报仇,你再搭上你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薄昭怒吼了出来,声音里却带着明显的胆怯。
薄柔心站在一旁都看傻了,她不明白平日里柔和的阿璃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难道她又掉进了什么陷阱里?
“啧啧,所以啊,我这不是把你女儿带上了吗?”
羌璃指了指站在一旁脸上毫无血色的薄柔心。
“你这女儿可真是我的好帮手啊,在宫里帮我解围不说,还亲手把我带去的毒香囊交给了她姐姐,毒死她的亲姐姐之后又破坏了拓跋修的计划,把青神村的事情通报给我的手下,将我救出来,天下没有比她更好心的人了。”
羌璃这一席话仿佛化作了利刃,直直地刺进了这两个人心里。
薄柔心的身体晃动起来,嘴唇由红变粉再由粉变白,“你,你说什么?我,我毒死了我姐姐?”
羌璃没有理她,她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今她还好心地带着我来牢里看你,你说,她要是因为憎恨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杀了侯爷,谁又能怪到我身上呢?”
薄昭的瞳孔开始剧烈震动变得没有焦距,他慌乱地四处看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一般,“竟是这样,竟是因为那次入宫,可恶!那些狗屁太医!一个个都闭口不言,可恶!”
薄昭抬起头瞪着羌璃,“是你!是你杀了我女儿!”
他一个猛扑向羌璃冲去,却被羌璃一拳揍得直接飞到了墙角。
薄昭捂着脸开始后退,好大的力气,大得不可能是女子所有的,不,就算是男子也少见,试问谁能蹲在地上把一个成年男子揍飞?
“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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