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的手已经瘦到见骨，那样强硬的要拉走桑吉悦也没能使上多大的力气。

  “我不走，我还有别的事情。”桑吉悦脱开手，冷声拒绝：“师兄自己先离开，秋桐也在魔界，应当关在不远处，你同他一起离开。”

  张清看不见，可从语气中也能品出桑吉悦的不同。

  “你还有什么事？你再留在这里会死的。”张清罕见的发了脾气，他额发间布满汗珠，那几下几乎已经用尽了他的力气。

  桑吉悦一怔，似乎没想到张清会这样说，她微微沉下语气：“大师兄，你们瞒着我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

  张清消瘦的身形像是被定住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走吧，算我求你了。”

  “谢谢你。”桑吉悦道，她拉起张清略显硌人的手，眼中有温柔：“你们以身入局，我晓得是为我好。”

  张清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听桑吉悦话锋一转继续道：“可我有我自己的道，我选的每一条路都是我自己选的，即使后果不堪，我也不后悔。”

  “...吉祥，你真的甘心自己千年修为毁于一旦吗？你是我们中唯一一个有机会飞升成神的了...”张清那蒙眼的白布下流出红色，竟是血泪。

  见状，桑吉悦立刻从空间拿出各种丹药：“怎么会流血泪？”

  张清没有回答，只说：“走吧，我找到办法了。”

  桑吉悦找准位置，掐着张清下颌就把丹药喂进去。

  “师兄，我劝你先走，带着你的弟子一起。”桑吉悦伸手去抓张清，顺势探了下脉搏。

  脉如枯木，浮于表面。

  “...”桑吉悦不信邪，又重新感受。

  依旧是那般脉象。

  “大师兄...”桑吉悦声音染上些颤抖：“不是我要死了，是你要死了。”

  张清似乎早就料到，他摇摇头：“我的身体我清楚，你快走。”

  “我说了不走，师兄你再如此我只能打晕你了。”桑吉悦深吸口气“二师兄和四师弟呢？他们两个一起来还有可能救你。”

  张清摇摇头：“快走吧，不必管我了。”

  桑吉悦闭上眼，有怒气在酝酿：“师兄，一样的话我不喜欢重复。”

  张清深吸口气，攒着力气猛拽桑吉悦一把。

  那一下耗尽他的气力，连带着一口鲜血从唇齿溢出。

  桑吉悦刚挣脱开要转身，张清已然在她脚下绘制好阵法。

  一时间金光大作，殿内烛火熄灭，只余金色。

  “师叔，你想带我师尊去哪儿啊？”

  韩林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脚便踏碎那阵法。

  殿内顿时陷入黑暗。

  桑吉悦拉起张清的手腕，下意识的护住。

  韩林的声音幽幽响起：“师叔你可真让我头疼，本想着看在师尊的面子上给你留条小命的，可你如今的做派，倒是叫我不得不做个恶人了。”

  “韩林，你恶事做尽，如今还想害你师尊吗？”张清气息不稳，语气中尽是怒气。

  桑吉悦夹在中间，还没弄清楚韩林做了些什么就听韩林回道：“你又是什么好东西？若不是你，师尊怎么会落入如此地步，你们仙门一个个道貌岸然，说的比做的好听。人间如今如此大难，怎么不见你们牺牲来拯救世人？”

  “人界如今劫难难道不是拜你所赐吗？”张清怒极反笑“你欺师盗祖，要不是你，人间怎么会这么快陷入劫难。两百年啊，整整提前了两百年！”

  韩林沉默了，好半晌才低低的笑出声：“我说怎么...我说怎么...原来一切皆是因为你啊。”

  还没等他下一句话说出，张清就被无形中的双手扼住咽喉。

  桑吉悦心念一动，秋光闪过寒光。

  血液喷溅，连带着重物倒地的声音。

  “师尊...你到底是没有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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