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控室内沉寂了一段时间，专注于维修总控台的陈柯开口了。

  “用吧，我看着他们做的。”

  穆邬接过，刚准备倒下去，那些机器人身后传来声音“把他拖进来，我一起搞。”

  另一道声音明显忍耐着什么“你tm的…就这么把屏蔽器解除了？”

  或许他们明白为什么那些机器人屏幕会红了……

  老二迟疑片刻，趁他们不注意，一把拉过喀狄迦，走到“屏风”处，他们自动“开口”，正准备丢进去…他沉默了。

  “老大，你们……”

  瑞尔把喀狄迦拉进来，把他转出去“只是防止他反抗而已，到时候他也一样，不用担心你们老大的脸面。”

  老二转出去时一脸的不敢置信加难以理解，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但是又不是很想相信。

  身后屏蔽器再度开启，老二差点没站稳，抓住一旁的老三“我现在后悔把他抓出来还来得及吗？”

  “额，你看见什么了？”

  老二愣住，失神般放手“算了。”

  老六突然换了个位置“二哥，你看到什么了？瑞尔对我们老大做什么了？”

  “小孩别问。”

  老六：……谁懂啊？管一个战斗机器人叫小孩？

  老二好像实在被气到了，直接给老六一个暴栗“叫你不要看那些有的没的，现在好了，瑞尔都被你带坏了。”

  老六捂着头“不是，我才认识他多久？我哪来的时间带坏他？而且那些东西我都跟老大学的，你想说老大教错了吗？”

  “……你tm还敢犟？韩杰在那绑成什么样你当我没看到吗？”

  “那是我教他的关瑞尔什么事？”他指着修然。

  修然：……

  穆邬表情怪异“他教你？”

  修然选择无视。

  老六继续“二哥，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我们讲点道理，你觉得我们都学过的东西，他会不知道吗？

  他认识老大怎么说都比我久吧？要说会那些东西也是他会的比我多吧？

  而且把韩杰绑起来也是瑞尔叫我绑的。”

  老二没话了，沉默的站在那里。

  他们都好奇身后发生了什么，但没一个人回头看，他们都知道，钟离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狼狈的模样…除非那人跟他一样狼狈。

  屏蔽器内

  钟离看着面若痴呆的喀狄迦，憋不住笑了。

  笑声带来的震动，加剧了痛意，但是他又忍不住，边喊痛边笑。

  瑞尔都无语了“你笑什么？你刚刚那样没比他强多少。”

  他笑不出来了，瞪他一眼，双手伸出到绳子捆绑的极限，晃晃手上的手铐“什么时候能解开？”

  瑞尔拿出另一瓶相同药剂，倒到喀狄迦腿上“你吸入的太多，需要的时间要很久，他好，你都不一定好。”

  他看着他的动作，有些幽怨的说“为什么他不用绑起来？”

  “待会当着他面绑，让他无法反驳这不是更好？”

  那股幽怨瞬间变成了坏笑，单手捧脸“哎呀，还是你坏。”

  瑞尔看着他的动作“不痛吗？”

  “还好，总比那些幻觉好受。”他悠闲的靠在角落里，就好像身上并无异样。

  瑞尔不再看他，冷冷看着喀狄迦。

  过了一会“你没给他吸隔绝烟雾吗？如果有的话，应该不会有第三次。”

  钟离一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在手铐的拉力下，晃荡。

  “我是那种人吗？他自己不愿意信我，在我释放烟雾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无法通过发声器的空气流动吸入他体内，又不能告诉他我们的计划，就只能这样了。”

  瑞尔没有戳穿他，他就是记仇，该提醒的一句不提，到头来在这装可怜。

  不过，这也是瑞尔想要的不是吗？

  药剂倒完了，喀狄迦还是没醒来。

  “他怎么这么慢？”

  瑞尔轻飘飘扫他，他无奈投降“好了好了，知道了，我吸得太多。”

  “你不是受不住诱惑的人，为什么要沾染它？”

  他仰靠在墙壁上，长叹一声，一副惆怅又想要述说的模样…

  “你猜？”

  瑞尔面无表情又拿出一瓶药剂。

  “我靠，你到底弄了多少？”

  瑞尔的语气毫无波澜“你可以试试，再惹我，说不定我能把我准备的用完。”

  “知道了知道了，我说…你先把它盖上！”

  “你先说，我再决定盖不盖。”

  钟离静了好久，期间瞟他两眼，见他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叹了口气。

  “瑞尔～”

  他手上的药剂直接怼到他面前，冷声道“说！再打岔我就直接泼你头上！”

  钟离抖了抖，他知道要是真的把瑞尔惹急了，他真的能干出这种事。

  于是，他妥协了。

  “无桑纳的制作过程会产生大量烟雾，那些都是高浓度无桑纳，会遍布房间的每个角落，就算不吸，也会渗入机体。”

  “为什么我做的时候没有…”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说不出任何话来。

  “坞呈要的太多，每一次制作都需要大量原材料，但只有我一个人做，时间来不及。”

  所以他必须一次性制作很多，非常多，导致那些空气中弥漫的都是高浓度无桑纳烟雾。

  “不过在我发现这一点后，在房间四周都摆上了除湿器，减少了我很多压力，你看，我可没那么蠢，有东西不会用。”

  但是怎么说还是有影响的，不然不会刚倒上去就痛醒了。

  按他的性子，不会把这种事交给别人，他永远只会想着自己累点，在意的人就没那么累了，又不希望他们太感谢他……

  这一次，轮到瑞尔沉默了，他没有收回药剂，只是盖了上去。

  然后默默把喀狄迦拖了出去。

  喀狄迦：？

  于是穆邬他们就看到瑞尔一手抓着喀狄迦的手臂，一手拿着药剂走出来。

  非常粗暴的，把喀狄迦丢到地上，他的意识已经清醒，一脸懵逼的看着瑞尔…

  踹他一脚！

  然后把药剂丢给老二，转头回到屏蔽器内。

  可能是觉得哪里又不高兴了，他又出来把药剂抽回去“给他用钟离做的，别用我的。”

  穆邬终于反应过来，在他进去前询问“瑞尔，怎么了？他惹到你了？”

  “没有…”他又欲盖弥彰的补了一句“我只是单纯讨厌他。”

  别扭的像一个闹脾气的小孩，随性而为。

  不等穆邬再问就又回去了。

  喀狄迦坐起来，双腿像是没知觉一般…不，其实是有的，剧烈的痛感集中在腿部，让他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才能动起来。

  他没有动，而是看着周围的机器人，最终将视线集中到穆邬手中的小丫头身上。

  “你可以治疗无桑纳的戒断反应吗？”

  无夕摇头明确的告诉他“不可以，这不是毒，这是身体成瘾，是直接作用在神经主盘上的。

  你们的疼痛不是因为它的侵蚀，而是神经主盘的渴望，它以这种方式让自我感觉到快感，戒断反应不过是它在‘闹脾气’，让它得到满足的方式。”

  她所描述的有些过于抽象…喀狄迦没听懂。

  周边的机器人也听得云里雾里，于是压力给到穆邬。

  穆邬总结“她可以治疗身体，但不能治疗神经主盘对无桑纳的依赖。”

  哦！他们了然。

  “什么东西？”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穆邬吓一跳，凛泉都吓到蹦起来，看清来人后，开始摇尾巴。

  “奥冉！”无夕伸手要抱抱，奥冉接过她，顺手就把手里的药剂给了穆邬。

  穆邬看着手里的药剂，陷入了沉思“不是纳斯克去拿吗？”

  “他在大厅看着那些机器人，我帮他拿上来。”

  （呵）

  穆邬都懒得拆穿他。

  一看就是得到消息下去的时候，遇到纳斯克把他赶下去看人的。

  芮锦被他叫走看着办公室，现在连纳斯克都不放过，过分了吧？

  “奥冉，瑞尔难过了。”

  奥冉点头没有任何反应。

  “他需要纳斯克。”

  “……”

  “我们把那个袋子拿下去，把蓝桉带下去，把纳斯克换上来好吗？”

  “他不需要纳斯克。”

  无夕疑惑歪头，他继续说“里面那个会安慰好他的。”

  *

  “怎么把他拖出去了？不继续了吗？”

  瑞尔此刻像是个执拗的孩子，站在屏蔽器边缘“他不配。”

  不配你费心思，不配靠近你。

  钟离轻笑道“别这样，这些都是我想做的，是我要跟坞呈谈生意，帮你只顺手……”

  “外面这些机器人，是你找来继续保护我的？”

  “别自作多情，他们是我的手下，只听我的……”他看着突然靠近的屏幕，向后缩了缩。

  瑞尔恨恨看着他，缓缓地，无力地坐在他身边，将头埋进膝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钟离忍着痛，摸了摸他的头“没有为什么，”就是想对你好…你也值得。

  话锋一转“我觉得我们现在的相处模式也不错，我帮你做你做不了的，你帮我达成我想要的。”

  瑞尔看着他解开的手铐，和散落的绳子“呵，你跟那个蠢货一样，都是老好人。”

  他想了想，啧一声“亭朗吗？我可比不得他，他对所有人都好，不管是什么样的，活脱脱一个圣母。”

  他说得还是保守了，这样的人，他一向以智障相称。

  要不是瑞尔和他走得近，他压根不会注意这种人，因为没多久他就会把自己作死，但大概也只有这样的人，会靠近那个时候的他了吧。

  瑞尔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你不用再靠近喀狄迦了，他并不重要，有他没他都一样。

  之后你也会进来，大概会让你管那些底层机器人，你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其他的…看奥冉心情。”

  （这话说的，看奥冉心情，真有道理）

  钟离表情如下：=_=

  “也  行吧…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好啊？”

  瑞尔“啧，我出去看看，纳斯克怎么还没回来？”

  钟离瞬间面色阴沉。

  瑞尔再次出来，看到奥冉的时候愣了愣，又看到穆邬手上的试管，瞬间懂了发生了什么。

  就，挺无语的。

  他向前走去，“一不小心”踩到了被拖到一旁喀狄迦的腿，毫无感情的说了声“抱歉。”

  然后无视他震惊的眼神，接过穆邬手上的汁液，回到了那群机器人身后。

  喀狄迦慢吞吞站起来，愤怒中带着些迷茫“我什么都没干…我没干什么吧？”

  他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怜悯的看着他。

  穆邬“应该不是你的问题。”

  “那他为什么这么对我？”

  奥冉“我说了，让你不要靠近钟离。”

  他思索片刻，非常迟疑的说道“您的意思…是他唆使的？”

  ……世界一片沉寂……

  沉默想一巴掌拍他头上，说一句“你真tm直！”

  他旁边的袋子悄摸伸出一根小触手，还没拍下去就被他抓住了。

  “啊啊啊…好痛好痛不要捏不要捏……”

  喀狄迦一点不管，直接把它拽出来。

  啪，一团黑漆漆的小球从袋子里掉到地上瑟瑟发抖。

  怎么看出在发抖的呢？因为它圆溜的表面上全是波浪，忽高忽低的，比音波球还震荡。

  无夕激动“啊！好吃的！”

  然后又给自己一巴掌“这个真不能吃！”

  “唔，脸好疼啊，谁打我吗？”

  奥冉看着她脸上的巴掌印，摸摸她的头“下次别打这么狠。”

  无夕：？

  她有点懵，需要思考。

  那团小球自觉滚到袋子里面“不要吃我，我不出去了。”

  喀狄迦手里还抓着它的触手，一直往外拉，好像没有尽头一样，后面都堆一堆了，它还没出来。

  他踏步上前，抓住袋子尾部开始抖，但什么都没抖出来，摸了摸袋子——干的。

  他转头看向奥冉“奥冉大人，怎么处置？”

  奥冉看向怀中的小丫头，这次都不用无夕说话，直接就变了瞳色“给纳斯克吃掉，丢了都可以，反正不要给我吃！”

  袋子开始抖动，触手在顷刻间收回“不要吃我！把我丢掉吧，我不在这里待了。”

  汵风反倒开始反对了“不行！你不能去别的地方，要么你在这里接受净化，要么我让纳斯克把你吃了！”

  袋子的抖动停下，探出个小黑团“怎么净化？”

  她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它长这样，眨巴眨巴，努努嘴“忘了，还是让纳斯克把它吃了吧。”

  小黑团又缩回去“不要不要，不要吃我。”

  汵风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让你拿我当仓鼠玩）

  她爬下去，扯过袋子把整个人套住。

  外面只能看到那个袋子，随着一声叫唤突然亮起来，然后就是一声刺耳的尖叫。

  啪！

  “吵死了，不就吓你一下吗？你叫什么？你的声音好尖的你知道吗？我要是耳朵聋了怎么办？”

  小黑团不敢置信“你耳朵聋了关我什么事？”

  “当然有关系，你把我叫聋的啊。”

  “不是你吓的我吗？”

  “你先把我拿来玩的，你还说会哭好好玩。”

  她把袋子拿开跪坐在地上，非常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小黑团“知道你现在要干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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