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的诚意我收到了，昨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乙八淡淡得说道。

  “多谢孟大人。”左相赶紧作揖道谢，“只，只是，不知……老朽可是做错了什么，竟，竟是引得黑衣卫前来抄家。”

  左相看清楚了现在的情况，脑子却是越发迷糊了，完全搞不懂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是何德何能，惹得含秀楼、黑衣卫和禁军一同来他家作威作福啊。

  左相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他这是继大势已去之后，又要全家遭劫啊，连个能为他申冤的人都找不到。

  乙八对这老狐狸到了如此境地还试探他行为不以为意。

  “左相这话说错了，不是抄家，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左相顿时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得盯着乙八，然后又迅速把目光转向何涟漪。

  难怪会把他们都聚集在何涟漪的院子里，难怪他来的时候何涟漪和她院子里的婆子使女们个个儿身上有伤，像是受了重刑，这些人，竟是为了此事而来。

  当年，他大儿子跟何涟漪害死大儿媳的事，他是默认的，只因，换一个儿媳妇，他获利更大。

  大儿媳在的时候，他也就逢年过节能得些孝敬，可若她同意大儿媳死后让何涟漪进门，大儿子就会把大儿媳的一半产业都转移到他的名下。

  身在官场，人情往来自是不必多说，即便他身为丞相也须用银子才能维持人脉，只进不出，再大世家也得垮。若是换一个儿媳妇，就可以有大把的银子进账，省得他再去费尽心思贪污盘剥，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如此，这其中利弊，他自是一想就通，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至于何涟漪在府中兴风作浪，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涟漪虐待二号，他更是毫不在意，毕竟……

  “孟，孟大人说得哪里话？老，老朽怎么听不懂啊。”

  左相跟乙八装傻充愣。

  乙八也不想再跟他废话。

  “行了，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吧，劝你一句，你也想办法狡辩了，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把知道的都老老实实交代了，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否则，若是非要死鸭子嘴硬，那我也只能上刑了，直到……你说真话为止。现在这情况，你也看到了，这世上都不可能有人敢管你们家这点儿破事儿。”

  乙八这话不止是对左相说的，更是对所有人说的。

  “孟大人，我……”

  “来，说说吧，给其余人打个样儿，把你知道的先大少夫人所有事情都说出来。”

  左相实在害怕，只得说出洛惜的往事。

  听完他的话，乙八也没说是信还是不信。

  苏顺倒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乙，孟大人，这……怎么才能断定他所言是否属实啊？”

  乙八没回答他的话，而是驴唇不对马嘴得问了这么一句。

  “苏内官会刑讯吗？”

  “……当，当然。”

  苏顺有些不明所以得说道。

  事实上，苏顺不仅会刑讯，还是刑讯的一把好手，保证能给你各种大刑不重样得上，让受刑者求死亦难。这些年，舟舟每次给冯氏上刑，苏顺都在一旁看着，有时，舟舟还会让苏顺搭把手。

  苏顺本是舟舟初回宫时冯氏安排在他寝殿中的那一批内侍里少有的清白人之一，因为没有靠山，又笨嘴拙舌，才会被内侍省随意指派到不被冯氏待见的舟舟宫里做事。

  舟舟那时虽人微言轻，却是跟着洛洛学了一身的本事，比如，识人之能。舟舟很快就看出了苏顺是个老实人，就一直让他在身边侍候。

  所幸，苏顺虽不会说什么好听话，但做事也算是妥帖，舟舟用的还挺顺手，因此，舟舟起誓后，也没有想过找个更有能耐的内侍，把苏顺换了。

  如此，苏顺就从宫中的一个小透明，摇身一变，成为了皇帝身边的第一大红人，官至内侍省内侍监。

  可是，任他苏顺再出淤泥而不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得跟着舟舟折磨冯氏，更是通晓了各种刑典，又见识过了舟舟对付朝中的各路牛鬼蛇神的手段，苏顺这页白纸，也早就被舟舟给染成了黑色。

  跟左相相比，苏顺才是一个真正城府极深的老狐狸，又因为他话不怎么说话，却过于心狠手辣，宫中人都称他为笑面虎。

  当然，现在的苏顺正在积极转型中，且势态良好，苏顺立志成为一名魅上祸主的大奸宦，嗯，俗称，侍候好洛洛，而且每天都能逗得洛洛开怀的顶级……马屁精。

  “孟大人，我都说完了，您，您怎么还，还要对，对我用刑啊？”

  左相这下是真不淡定了，明明之前说得是他不老实交代，才会用刑，怎么现在他都说完了，还要给她上刑啊？而且，桌边坐着的这个文书怎么越看越眼熟呢，声音也是甚为熟悉。

  之前，纵使再是处于劣势，左相也自然自恃身份，不屑把目光分给那些小人物，再加上苏顺身上穿的是含秀楼的小厮服饰，左相压根就没注意到他。

  现在，孟大人叫这人什么？苏内官？是他想得那个苏内官吗？左相有些不敢认苏顺。

  乙八为二人解释。

  “不用刑，怎么知道你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呀？”乙八毫不心虚地说道，“接下来，就麻烦苏内官了。”

  乙八很是郑重得将此事交付给苏顺。

  苏顺也立时就明白乙八的想法了，即便他们不说实话，受不住大刑了，也总会说实话的是吧，最后再把所有人的供词比对一番，若有不同，再继续拷打，自然就能知道实情了。

  就像是……那个女人一样，收拾了一顿，还不是得老老实实把先大少夫人的财产都交代出来。

  苏顺瞥了一旁正在瑟瑟发抖的何涟漪一眼，心想，不愧是那位的属下，还真是一言不合就直接粗暴得给人上刑啊，即便是他苏顺，也不敢招惹这种煞星啊。

  “孟大人放心，刑讯逼供可是我的拿手绝活，我定让这些人把老底儿都交代出来。”

  苏顺也甚为严肃得跟乙八保证，

  苏顺带人把左相拖到了宽敞些的地方，以方便她用刑，乙八也让人把她带来的刑具都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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