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道“听说你们这里有个叫王道三的，上个月连杀麒麟教左右护法，我就是来寻他的。”

  “你和他又不认识，无缘无故找他作甚？”王道三听说姑娘来找自己，越发好奇，又往前凑了两步，她身上奇花异草的香味，熏得他心猿意马。

  “你怎知我们俩不认识，我找他关你何事？你尽管通报好了，我就在这里等他。”姑娘不耐烦说道。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去通报总要跟他说是谁来找他吧，这厮脾气古怪，要不然恐怕不会下来见你。”王道三假惺惺地想从姑娘口中探听更多消息。

  姑娘见眼前这位扫地小门徒，说话放肆，竟然敢称合虚山第一高手王道三“那厮”，仔细瞅他两眼，又觉这位小伙高大英俊，器宇不凡，眼神坦荡，不入俗流，内心里平添几缕好感。“我叫杨素颜。”

  “杨素颜？”王道三大惊道“莫不是麒麟教教主杨徵刚独女？”

  “是又怎样？你别废话，赶紧把王道三喊下来，我料理了他，还有别的事要做。”杨素颜说得轻巧，好像王道三是一道菜，随便就让她料理了。

  王道三那时正血气方刚，到了闲来偷窥师姐师妹们洗澡的年龄，见杨素养不仅生得美貌非凡，人也相当有趣，当下心像让什么撅住似地迷了神志。“姑娘，你还是赶紧逃走吧，这里人听到麒麟教派，会恨不得扒你皮，喝你血，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不想看你遭逢那种不幸。”

  “你一个扫地的还爱心泛滥了。”杨素颜嗔道，但听别人如此赤裸裸地恭维赞美自己，她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我不想跟你废话了，你快去通报吧。”

  “你既然知道王道三乃是合虚山第一高手，那自然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见的，我去通报时，他一定会问，来人什么水平？能不能打过你，什么？连你也打不过？岂不是浪费我时间，不见！”王道三仍在逗姑娘玩，“要不我们过两招，你要打败我，我立刻上山，请他替我出头。”

  “你非要自讨苦吃，我就不客气了。”杨素颜在麒麟教中也是一等一高手，除了父亲未逢敌手，今日一个不入流的扫地门徒，竟然也想跟自己比试，不给他点教训，怕他是真不知天高地厚。

  “你不拿兵器吗？”杨素颜抽出暗藏在腰带中的紫心软剑，剑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用这个就行了。”王道三举了举手中扫把。

  “岂有此理，看我不教训你这狂徒。”杨素颜剑如灵蛇出鞘，直奔王道三咽喉而来。那剑在寻常人眼中，千变万化，疾驰如电，王道三却看得真切，剑锋离他不过三寸时，他头稍一偏，轻松化解这致命一击。

  “咦？”杨素颜吃了一惊，“有两下子呀。”她不信邪，继续贴身攻击，使出浑身解数，一时间山界之上，剑花飞舞，草木皆为剑气所伤。王道三衔枚疾走，并不出手只是夹着扫把一味躲闪，半个时辰过去，太阳升到半空，杨素颜娇喘连连，累得手臂都快抬不动了，依旧没有伤到他半根寒毛。

  “你究竟是何人？”

  “不过合虚山一扫地小门徒，姑娘武功平平，连我都伤不了，我看你是见不着王道三了，不如趁天还不热，打道回府吧。”王道三笑道。

  “真是岂有此理。”杨素颜恼羞成怒，扔掉剑伸手向王道三脸上抓来，这哪还是武功，简直就是街头女人打架的招式。

  王道三没见过这种阵势，心一急，拿起扫把点了杨素颜一下，不偏不倚正点在她高耸的胸部。

  “臭流氓，我要杀了你。”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王道三抱头鼠窜往山下跑去，杨素颜在其后紧追不舍，两人竞逐于林莽之上，山崖之间，绿水清风，好不惬意。

  一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王道三站在拐角往右的台阶上，满眼当年残影。

  沈月翔见王道三入定一般痴痴望着虚空，不知他哪根神经错乱，趁机靠在写着合虚山三个红色大字的石头上喘口气。

  一阵狂风吹来，吹散山间云海，也吹灭了王道三的美梦，山下房舍道路都似模型一般。王道三走到沈月翔跟前，像他一样，斜靠着那块巨石，一手抚摸着红漆剥落的字迹，一手挠了挠头发道“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

  他说得风淡云轻，沈月翔以为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没做任何心理准备。

  “你师父叶不沾死了。”

  此话一处，沈月翔顿如五雷轰顶，情绪难以抑制，一口鲜血喷到地上，他跳开五步远怒视着王道三道“你杀了他？”

  “算是吧，也不算是。”王道三轻描淡写道“我若说是你师父的执念杀了他自己，你信还是不信？”王道三便将他和叶不沾比武的经过详细说给沈月翔，沈月翔听完沉默不语，他知道王道三不会骗自己，他不屑于骗人，他的描述，亦完全符合师父的特点，而星辰剑的魔性，沈月翔自己都深有体会。

  “你师父临死前，告诉我一个秘密，他说我儿子没死，不知道你们在一起时，他有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尽管希望渺茫，王道三还是想问清楚。

  “这种事情他怎么会跟我说。”

  “我在想，有没有这种可能性，你就是我儿子。”王道三盯着沈月翔越看越觉得跟自己很像。

  “你占谁便宜呢！”沈月翔抗议道。

  “哎，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其他可能了，头痛。”王道三黯然伤神“知道内情的人都死了。”

  “即便他还活着，你们二十多年没见，两人之间也没什么感情了，你没必要为此纠结。”沈月翔安抚道。

  “放屁，你都没有孩子，怎能体会我的心情。”王道三训斥道“你师父也不是个东西，早不死，晚不死，话没说完死了。”

  两人不再说话，耳边只剩呼呼风声。

  “那星辰剑在你手上？”沈月翔和王道三再次向上攀爬时，他想起这件要紧事。

  “嗯。”

  “把它给我吧。”

  “为什么要给你。”

  “我答应无疾，帮助他取回星辰剑的，把这件事办完，我跟尘世再无瓜葛。”

  “你有病吧，我把星辰剑给你，你再给无道，让他拿剑来杀我，年纪轻轻还说什么跟尘世再无瓜葛，龙姑娘你能放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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