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黎已经在外面等待良久，“怎么样？”

  胡秋点点头：“接下去就交给你们了。”

  路黎松气：“您老先去休息吧。”

  他送走胡秋一众人，踏进房间。

  乔茜除了下半张脸露出，其余都在白色绷带下。

  她的视力经判定后，确认无法恢复。

  于他们对她的眼球进行了摘除手术，并换上了新材质的机械眼球。

  路黎握住还在昏睡中的乔茜，无声凝视。

  三天过后，乔茜终于能够下床。

  她感觉很好，还特意要来了镜子。

  在看过自己现在的模样后，她立刻将镜子蒙了起来。

  路黎在她身边坐下，“还是很好看。”

  乔茜瞥了他一眼：“可我觉得很难看。给我一个木鱼，我能立刻给你诵段经。”

  路黎对上她金色的眸子，梨涡浮现：“可我觉得很好啊。”

  乔茜单手撑脸：“我只对这双眼睛比较满意。”

  她突然问道：“对了，胡嘉熙是不是没走？”

  路黎想起那个白净的男生，也想起他看乔茜时不一样的眼神。

  “怎么，你要找他？”

  “他不是在跟进我的恢复情况嘛，我想问问他，有没有促进头发生长的方法。”

  她双手抓住路黎，肯定点头：“我不要做光头，我要长头发。”

  路黎看着她严肃不满的脸，只觉可爱。

  他忍不住拥过她笑：“好，我帮你去喊他。”

  乔茜被抱住，兀自沉思。

  清新的气息。

  她不由仰视起路黎温柔精致的五官轮廓。

  路黎对自己好像不太一样了。

  像以前，他都是比较循礼的。

  哪怕是偶有逾矩，也是情势逼人。

  但最近他特别喜欢抱她，揉她，行为举动中止不住地对她亲昵。

  “怎么了？”

  乔茜对上路黎低看而来的琉璃眼，心念微动之际，想起了自己光头的模样。

  绮念什么的，全部烟消云散。

  乔茜低声道：“没什么。”

  路黎察觉到乔茜的低落，松开她起身：“我现在去，你等我。”

  乔茜曲腿抱住自己。

  没过一会就听到匆匆而来的步伐。

  “乔茜。”

  乔茜抬头微笑打招呼，“嗨。”

  路黎悄然坐回到她身边，而她习惯性地依偎过去。

  胡嘉熙还是熟悉的模样，白净腼腆。

  只是在看到他们相偎的模样时，微微退后几步。

  他面上局促的关心，“你还好吧。”

  “什么都很好啊，但就是有一点不好。”

  胡嘉熙圆眼惑然：“是什么？”

  乔茜指向自己的带着手术伤痕的光头。

  “我没头发了。”

  她小心询问：“你有没有快速长头发的办法啊？”

  胡嘉熙思索了一圈点头。

  乔茜见状眼睛亮了：“怎么做？”

  胡嘉熙道：“我有个朋友是做这个的，我请他把他家产品邮寄过来给你用用。”

  乔茜感动流涕：“哇，谢谢你。”：

  胡嘉熙腼腆一笑：“没关系的。”

  接下来的时间，乔茜一边做着康复训练，一边翘首以盼胡嘉熙说的生发产品。

  东西只能邮寄到小镇。

  于是胡嘉熙去拿的时候，乔茜就开始在房间里不停转圈圈。

  路黎慰声不断：“你不用太着急，他很快就能回来了。”

  乔茜满脸丧气：“没有头发，我就没有自信。”

  路黎和润地看着她，“你现在这样真的很好看。”

  乔茜抬眼：“真的吗？”

  “真的。”

  “我不信。你别一直看我。”

  乔茜用丝巾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路黎起身抓住她，“我想看着你。”

  乔茜在他拥抱中，缓缓抬眼。

  路黎贴近而来，温柔道：“你在我眼中一直都是最美的。有头发，没头发都是一样的。”

  乔茜抿紧嘴巴。

  路黎浅笑地摸向自己的头发，“我也去剃个光头，陪你一起长头发。”

  乔茜扑哧笑出声，“那也不必。”

  路黎看着她的笑颜，想起一些事。

  乔茜发觉路黎眼中突然间多了一些沉重的东西。

  “怎么了？”

  “听潮说，和他一起改进冬眠技术的大佬失联了……”

  乔茜一激灵：“啊？不知道啊。”

  见状，路黎怔怔发寒。

  “那个大佬出现的时机，实在太过巧合。”

  他放在她腰上的手逐渐用力：“他的目的也很奇怪，不求回报，只为改善好冬眠技术……”

  乔茜蹙眉打断：“你弄痛我了。”

  路黎没松开，他迫切想知道一些东西。

  “寄存成功后，为什么没有和我联系？”

  他见乔茜不说话，心下更沉。

  “周枭说你也曾寄存过去他那里。时间在智能A连接上你前……”

  乔茜一把推开他。

  路黎踉跄着后退几步。

  他眸中发愣过后转而失意。

  乔茜立刻背过身去。

  她就知道，只要说谎就会被戳穿。

  她的演技向来很差，在程琦路黎这样的人面前，如同裸奔，藏不住一点。

  可恶的周枭，他就这么和路黎要好嘛。

  什么都往外说。

  “乔茜……”

  乔茜打断道：“我去看看胡嘉熙回来没。”

  说着她也不等路黎回应，直接推开房门出去。

  她只要留一点破绽，就能被抽丝剥茧。

  再聊下去，她老底都要被路黎扒光了。

  房间就留他一人。

  路黎眸中涌动起无尽伤情。

  “哪怕你不想回答，也不必这么着急地把我推开……”

  乔茜一出门就碰上风尘仆仆赶回来的胡嘉熙。

  她紧张道：“拿到了吗？”

  胡嘉熙被乔茜这么寄予厚望，白净的脸上淡淡红晕。

  “嗯。我们要先做一个过敏测试。”

  乔茜对他招呼：“走走走，现在就去。”

  走通道时，他们迎面碰上从房间出来路黎。

  胡嘉熙还想和他打声招呼，就被乔茜拉住直接绕过。

  而乔茜只交代了一句：“我们去做头发。”

  路黎看着他们两人离去的背影，胸中猛痛。

  “在你心里，我是随时可以甩开的人么？”

  他忽觉自己有些可笑。

  乔茜看着手上测试皮发呆。

  “你们……”

  乔茜望过去：“我们？你说谁？”

  胡嘉熙面露尴尬。

  乔茜恍然：“你说我和路黎？”

  “你们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刚刚就刻意得像陌生人。”

  就在胡嘉熙以为她不会回答时，乔茜扶住额头，轻声道：“出了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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