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历八月十六这天，邢如意跟桂花亲自开车，把巧儿跟秋生送到学校。

  发大水前暑假还没过完，巧儿考上了高三，秋生正在上初二。

  大洪水耽搁了入校时间，她们赶到时，已经开学好几天了。

  进去校园，桂花帮他俩拿起书包。

  “巧儿，秋生，咱们去报到！！”

  “谢谢表姑！！”

  桂花是陶二年的表妹，自然也是两个娃的表姑。

  邢如意同样冲他俩摆手：“再见！！”

  巧儿却恋恋不舍，眼睛里闪着亮光。

  “如意哥哥，你放心！巧儿一定会考上大学的，毕业后返回山村，跟你一起把疙瘩岭建设得更加美好！我说话算话！！”

  “妹子加油，努力啊！！”邢如意冲她竖起大拇指。

  他还冲巧儿握紧拳头，给她信心和鼓励。

  巧儿背着书包进去教室，马上努力读书。

  她拿定主意，将来一定要报答邢如意的养育之恩。

  只有考上大学，毕业以后返回山村，施展所有才华，才是对如意哥最好的报答。

  因此，姑娘废寝忘食起来，每天四点钟起床，晚上11点才睡觉。

  吃饭喝水都离不开书本。

  这边，邢如意开车带着桂花返回村子，一路上相对无语。

  桂花有好多话要跟男人说。

  村子里人多眼杂，她担心流言蜚语，在这里说，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眼瞅着下去省道，汽车开上通往疙瘩岭的山路，桂花忽然呼喊一声：“停车！！”

  吱——！邢如意赶紧踩上刹车。

  “咋了？”

  “告诉我，风铃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女人问。

  风铃流产已经一个多月，至今没有下炕，都是她造成的，愧疚啊。

  邢如意摇摇头：“不好！风铃流产那天，摔坏了子宫，以后再也没有生育能力了。”

  “你说啥？风铃丧失了生育能力？”桂花的身体打个冷颤。

  也就是说，女人以后再也怀不上孩子了，邢如意将会彻底断子绝孙。

  “嗯。”

  “那咋办，咋办啊？我真是罪孽深重！如意，我对不起你俩，你要是难受的话，就打我一顿出出气吧，呜呜呜……。”

  桂花又哭了，泪眼婆娑，抓住男人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拍打。

  后悔啊，早知道这样，那天就不该跟如意在水里折腾，也不该跑到山上的草丛里去折腾。

  一时的爽快铸成大错，毁掉了风铃一生的幸福，真是罪该万死。

  “桂花你别这样，风铃流产不能怪你，是天意啊！谁都没办法……。”

  邢如意只能劝，抬手抚摸着女人的短发。

  他的下巴也顶在桂花的头上，不断磨蹭。

  “总之都是我不好！如意，我该怎么弥补过失？怎么弥补对风铃的亏欠啊？”桂花继续哭，觉得就是对不起风铃。

  偷偷睡了人家的男人，还搞得人家流产，这是多大的孽债？

  如果被风铃知道真相，她该多伤心啊？

  邢如意说：“算了，你不用自责，这件事本来就跟你没关系。”

  他的心里也不好受，失去孩子，可能是老天对自己的惩罚。

  谁让他背着妻子跟桂花有了私情？

  邢如意成为了他最不想成为的那种人。

  从前，总觉得男人三妻四妾是下贱，寻花问柳，人品不正。

  现在轮到自己身上，真是百口莫辩。

  风铃对他有恩，女孩子爹娘残废是他造成的，因此必须娶她，照顾她全家。

  同时又不忍瞧着麦花孤儿寡母受苦，更不想看到桂花孤独终老，郁郁寡欢。

  三个女人在他心里的位置是一样的。

  他希望她们都幸福，舍不下这个，也丢不下那个。

  事情越弄越糟，仿佛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以后该怎么处理？

  邢如意陷入深深的纠结。

  桂花忽然抱上他说：“如意，既然俺把风铃弄流产，那干脆赔她一个女儿好了！！”

  “怎么赔？”邢如意问。

  “风铃不能生了，我能生！我帮你生个女儿，然后交给风铃抚养，还她做母亲的权力！”

  邢如意闻听吓一跳，赶紧摆手：“不不不！这样会越弄越乱，你让我想想，好好想想。”

  桂花却将他死死抱上，吐气如兰，声音也特别呢喃。

  “如意，咱俩必须这么做，只有这样，才能治疗风铃的内伤，俺是为她好啊……。”

  “不行，你容我想想，再想想……。”邢如意继续挣扎。

  桂花给他出的这个题目太大，根本不知道怎么解答。

  “你还考虑个屁！反正都是你的种，谁生还不一样？今天是俺的生理期，排卵日，保证一下就能怀上……。”

  桂花不断进攻，两手撕扯他的衣服。

  邢如意却一个劲地往后退，差点把汽车顶个窟窿。

  最终，他的扣子再次被女人拉开，桂花将他按在车座上。

  “不行啊，就算生娃，也该找个旅馆，弄张床吧？”邢如意建议道。

  “俺等不及了，车里就挺好……。”桂花的样子急不可耐。

  紧接着，汽车晃荡起来，高低起伏，不断震动。

  邢如意苦笑了，桂花的主动让他无法抵挡。

  起初还扭扭捏捏，再后来竟然变被动为主动。

  为了避免愧疚，他还一个劲地安慰自己。

  我是为了风铃，让她再次拥有当母亲的权力，绝不是背叛！

  有了娃，风铃的伤痛就能得到治愈。

  孩子是最好的良药。

  我在为妻子配置良药。

  这么一安慰，也就不那么愧疚了。

  汽车颠簸得更加厉害，减震特别好，一直到太阳落山才停止晃动。

  车窗再次打开，邢如意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桂花也衣衫不整，头发凌乱。

  女人说：“这次俺一定能怀上。十个月以后，俺会把娃儿亲手交给风铃抚养。”

  邢如意说：“那怀孕这段时间咋办？大家都知道希望哥是残废，你忽然大肚子，村里群众一定会说闲话的。”

  桂花扑哧一笑：“没事！半个月后我会离开疙瘩岭，到H市去，管理那儿的蔬菜厂跟罐头厂。

  通明蔬菜厂正好缺少一个厂长，把我安排在那里就行了！！”

  邢如意大吃一惊，原来桂花早有预谋。

  女人不但掐准了怀孕的时间，还安排了养胎的场所。

  他忽然觉得自己中计了，早就掉进桂花为他设置的圈套里。

  汽车继续发动，好不容易返回村子，桂花推门下车。

  她整理一下凌乱的秀发，又整理一下衣服，跟啥事都没发生过似的，昂首挺胸走进大门。

  邢如意返回饲养场，黄昏时候才回的家。

  跟桂花错开时间，就是担心风铃有所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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