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顾影起的很早，一个晚上似乎没有睡沉一样。

  许霁风起来的时候他已经煮好了粥，做好了早餐。许霁风看着顾影泛着黑眼圈的眼睛，想到折腾的一夜不忍心道

  “你昨晚都没睡好吧？”

  顾影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把粥碗放到他面前“没事的。我这几天晚上可能没时间做饭了，你在外面简单吃点吧”

  “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些，医院里有什么需要的给我打电话”

  顾影只是简单的点头回了个嗯。许霁风看向他，就知道他应该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的。

  顾影这个人就是什么事情都自己撑着，死撑。难受也好，委屈也罢，从来不提要求，从来不向他求助。

  这样的生疏的感觉让许霁风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无时无刻不想帮顾影分担，就连住在这里顾影都没伸手跟他要过什么。

  唉，许霁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拿起了粥碗。

  把顾影送到医院楼下许霁风就上班去了。

  顾母回去后顾影坐在顾大山的病床前看着床上躺着的瘦骨如柴的人，黢黑的脸庞上挂着氧气罩，看着很虚弱。

  这个人什么时候开始病的？什么时候开始这样消瘦的？

  过年看见他的时候气色似乎还很好。年前的确还胖一些，前两年跟他打架的时候顾影还擦伤了肋骨，再往前他还能自己打点零工挣点钱，奶奶没去世的时候春节他也会回去……

  时间越往前记忆就越淡，想来这二十年来对他的记忆竟也寥寥，真不懂谁该悲哀。

  顾大山这大半辈子会以什么样子活在别人的记忆里呢，如果这一遭离去会不会有人为他感到难过，五年后还有没有人提起他，十年后还有没有人记得他……

  执着一生，跟自己至亲的人作对，互相伤害。到头来还是要至亲来照顾他，那么当初又为什么要那样咄咄逼人呢。

  显示器上的红色波浪线高高低低偶尔还会滴一下，不知道顾大山有没有努力想要活着，努力想要醒过来。

  顾影起身想给他擦擦身子才想起来洗浴用品都没有拿过来，于是他伸手把尿袋给他倒掉了。

  顾大山这时候离不开人，顾影也跟园里请了假，这几天就先照顾着吧。

  下午许霁风过来的时候顾影正趴在病床边的桌子上小憩。

  他看上去很疲惫，事实上也是，昨晚都没怎么睡白天又都在这里，虽然顾大山没醒但是翻身抬手什么的都还的做。

  听见脚步声顾影缓缓抬起头来，许霁风正走到他面前低头看着他。

  顾影轻轻笑了一下问他怎么来那么早

  “下午的事情安排完了我就过来了。”许霁风看着他又说到“我给他叫个护工吧，后面时间还长呢，这样下去要累垮的”

  顾影摇摇头，伸出手勾起他的小拇指轻轻的摩挲了一下，病房里虽然没有别人，但太大的动作顾影也不敢做。

  许霁风想着现在才开始，顾影拒绝他的提议也正常，等过几天再提一下，总不能一直这样吧，顾影也是需要休息的。于是他没有执着于这个话题。

  “今天他怎么样了？”

  顾影摇摇头“没什么反应”

  “还早”说着许霁风返回去将门上的帘子拉上，再走回来坐在顾影身边拍拍肩膀到“靠着我睡会儿吧，等阿姨来接班了我带你去吃东西”

  顾影点点头，乖顺的靠着他的肩膀眯着了。

  就这短短的时间里顾影竟浅浅的做起梦来，他梦到更小的时候，他还在蹒跚学步的时候顾大山也曾对着他张开怀抱，鼓励他加油，爸爸会在前面接住他。

  顾影小小的，一步一晃的朝着顾大山走去，也许是实在累了，他停在了半道上，于是顾大山会向前来，再次蹲在他面前，等他跨出最后一步就会把他满满的抱在怀里。

  顾大山身上也会有淡淡的艾草味道，就像现在他身上一样，原来他们两个也曾这样相像。

  这样温暖的画面也不知道曾真实存在过，还是顾影在潜意识里希望顾大山对他这样张开怀抱。孩子总是渴望得到父爱的，即使这个人带给了他很多的伤害。

  顾影的眼角微微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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