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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公盘(四)


杨潞飞和单宝翔聊了一会,几人也就分开了……

  午饭是严仲博等人安排好送过来的盒饭,杨潞飞将大家召集在一起,直接在公盘的休息区里用餐。

  吃过午饭,继续分头行动,杨潞飞去了A区。

  A区是本次公盘明标毛料的展示区,这里只有九百多份毛料,因为是首先进行拍卖的毛料,在这里观察的人是最多的。

  杨潞飞走到一边的角落,将神识外放出去,整个展区毛料里的情况一览无余。

  这里的毛料既有全赌料,也有开窗料和解口料,而且他感觉到这里毛料的质量是几个展区里相对最高的。

  不过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因为按组委会的规定,A区的毛料当日拍卖后就能提取,现场解石。

  假如这些毛料被解开后品质不好、赌涨率不高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影响珠宝商们后面参与暗标拍卖的热情,而组委会自然也想多卖毛料。

  所以,A区的九百多份毛料都是精挑细选出来表现特别好的毛料,而且以解口料居多。

  而且,能出高品质翡翠的毛料还不少,杨潞飞在这里发现了十六份(块)有玻璃种翡翠的毛料,只是其中的十份都是解口料,能够从切口上看到泛着寒光诱人眼球的玻璃种翡翠。

  这十份毛料基本上等于是明料了,它们的价值显而易见,拍卖的时候,必然是一众商家竞争的重点。

  作为翡翠的源头,缅甸公盘的解口料一般都是一切两开,留下了继续赌石的噱头。

  假如是在国内的话,开出玻璃种翡翠的毛料肯定会被完全解开或者切片,就像四会、平洲那样卖明料或片料了。

  A区里人最多的,是编号888的毛料前,几乎是水泄不通。

  因为这份毛料是本次公盘的标王,出自大名鼎鼎的莫西沙场口。

  这份毛料重10.8公斤,已经被切成了两块,一块是7.5公斤,另一块3.3公斤,底价两千万欧元,折合华夏币已经过亿了。

  从切口看,妥妥的玻璃种帝王绿翡翠,这是无可争议的,遗憾的是切面就可以看到几道小绺,影响到了取手镯,所以,两个切面上都勉勉强强的各划了一个手镯圈子。

  但好在个头还不错,每一块都能再切几刀,而且杨潞飞推测这切第一刀的如果是个高手的话,那么他还是个好人。

  因为这一刀正好将绺完美的切了出来,而不是切出毛料的最大价值。

  不过,假如一块翡翠里面有绺的话,在毛料的皮壳上也是有所反映的,比如有裂等等,而顺裂切也是常规操作。

  假如这一刀再向大的那一块下移两三公分的话,就能够切出这个毛料的最大价值,杨潞飞估计就不是现在这个底价,最少也要翻翻了。

  因为只有杨潞飞才知道,这些绺会在下一刀的切面消失。

  那样,就算是只能再切七到八刀,按最后最少八块片料来算的话,除开现在已经画出来的两个手镯位之外,至少还能取十五只不同圈口的手镯。

  而这些手镯只要交给杨潞飞来加工,出手的价格那就是以亿为单位的,十七只手镯加上镯心等等,至少是二十亿打底。

  “杨总,您也来了!”

  杨潞飞没想挤进去,在外面“看”了一下就打算离开,一转身,就看到了薛飞和公司的相玉师正从人群里钻出来。

  “薛总,这份毛料必须拿下来!”

  杨潞飞也不废话,直接亮出了自己态度。

  翡翠行业里有“看多少买多少”的说话,而相玉师能力再强,也必须依据毛料皮壳上的表现去推断里面翡翠的大小与品质,那像杨潞飞一样能直接“看到”。

  杨潞飞甚至庆幸这份毛料出现在了明标区,如果是在暗标区的话,说不定就会被货主拦标了。

  底价虽然不是最终成交价,但一般而言会是一个风向标。假如看中这份毛料的商家多了,拍卖的时候或许就会拍出天价来,出价超出底价的三五倍是正常,十倍八倍也不意外。

  而这种情况的出现,说明货主走眼了,假如是暗标的话,公盘的规则容许货主拦标,也就是不卖了。

  但是明标拍卖的时候,是不容许货主拦标的!

  假如薛飞能够代表东澳珠宝拿下这份编号888的毛料最好,那样杨潞飞就只会作壁上观。

  如果拿不下,他就会亲自出手。

  交流了几句,薛飞就带着相玉师继续看货,杨潞飞则在A区看了其余几块有玻璃种翡翠的毛料。

  不过,不是所以开出玻璃种翡翠的毛料都是杨潞飞的菜,至少,在这十块里,除了888号外,他看中的就只有两块,分别是678号和679号。

  而另外有玻璃种翡翠的六块毛料,杨潞飞打算全部拿下,因为相对于开窗料或者解口料,这六块毛料的底价太“实惠”了啊,可以说买到就是赚到。

  当然,其它性价比高的毛料他也有兴趣,同样属于争取拿下的范围,一共有36块。

  出了A区,杨潞飞选料的任务就基本完成了,要等的就是三天之后的拍卖。

  看看时间还早,他和谭海东出了交易中心,来到了外面的玉石集市。

  公盘举办期间,在缅甸国家珠宝玉石交易中心外面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摆摊卖毛料的小贩们,而且还有不少人在选购,除了一部分游客外,更多的是行内人。

  “走吧,海东,咱们去切几块试试手气!”

  对于这些不知来路的毛料,杨潞飞本来是没有多大兴趣的,不过看到街角的水锯后,就打算带谭海东体验一下异国他乡赌石的乐趣。

  这回,杨潞飞没有作弊,而是随意走到了一个摊位前蹲了下来。

  摊主是一个穿着缅甸传统服饰的中年人,皮肤黝黑,看到两人过来后,也没说话。

  摊位上有大大小小六十来块石头,都是全赌料子,场口也很杂,皮壳颜色不一,有水石,也有山石,有的还是弄来凑数的石头……

  杨潞飞虽然不作弊了,但是要论对翡翠知识的掌握和理解,已经远非普通的相玉师能比,缺少的只是实操而已。

  现在是白天,又是在露天的大街上,毛料更加好辨认,先上手掂重量,观察皮壳上的表现,再打灯看种水和裂纹等等……

  一套简单的毛料选择技巧运用之后,杨潞飞就从摊位上就近挑出了三块满意的,放在了一边。

  而谭海东也有样学样,挑挑拣拣了好久,才挑出一块来,杨潞飞一看就乐了,因为他选的是这个摊位上最大的那块,足足有四五十斤。

  “老板,这三块一起多少钱?”

  杨潞飞用缅语问道。

  “三十万!”

  摊主虽然没说话,但一直在看着他们挑毛料。

  “缅币?”

  杨潞飞反问了一句,忽然有觉得有点好笑,自己对毛料的市场价格并不了解啊!

  这三块毛料假如要三十万华夏币、甚至是欧元美元的话,那不是宰客了?

  “是的,欧元和美元也行!”

  好在摊主肯定了是缅币,有顺带提出其它能行的货币。

  缅甸曾经是鹰国的殖民地,独立后又长期遭遇外界的制裁,所以外汇奇缺,以至于美元等货币在黑市上的汇率远远高于正常的汇率。

  现在,三十万缅币折合成美元也不过一百块而已,杨潞飞没有还价,摊主算是赚大了。

  在缅北,华夏币非常好用,但在仰光,却不如美元好使,所以杨潞飞准备了几万美元的现金。

  “那一块多少钱?”

  付完款后,杨潞飞又指了指谭海东挑中的毛料。

  “一百五十万!”

  摊主报了一个看似的高价,其实也不过五百美元,折合华夏币也不到五千。

  那块毛料杨潞飞已经“看过”了,里面有一块豆种翡翠,虽然属于低端翡翠,但是胜在个头大,裂不多而且还有绿花,是市场上非常受欢迎的那种。而且价格也不高,算是非常便宜了,国内肯定是买不到的。

  不过,价还是要讲的。

  “六十万!”

  “不行,最少一百四十万!”

  杨潞飞一还价,摊主就降了十万。

  “七十万!”

  “一百三十万!”

  ……

  最后,这块毛料以一百二十万成交,杨潞飞付了四百美元拿下。

  “走吧,海东,咱们切石头去!”

  杨潞飞招呼谭海东背起毛料,朝街角的解石机走去。

  “唉,又切垮了!”

  刚刚走到解石机前面,就听到有人唉声叹气。

  杨潞飞关注到发声的是一个三十不到的年轻人,而且还是华人,穿着沙滩裤体恤衫大拖鞋,鼻梁上架着蛤蟆镜。

  “我说多少遍了,你就是不听,活该!”

  斥责年轻人的是一个女孩,接近1.7米的身高,特别打眼,尤其长相还出众,杨潞飞觉得用明眸丽齿、国色天香来形容也不过分。

  或许,还能用更多的词汇来形容对方的美貌,但是杨潞飞的国语一直就学的不好,也就记得这么一两个。

  “姐,我可是你的亲弟弟,犯不着如此打击我啊,好伤心哦!”

  陆沉是香江无双珠宝的少东家,这次和姐姐陆丹一起跟着父亲过来长长见识的。

  珠宝是陆家的主业之一,因为陆家老爷子一直要求的低调,以及主攻海外华人市场,并未进入内地等原因,很多人都不知道无双这个珠宝品牌。

  “你好,请问你们还用解石机吗?”

  虽然对方切垮了,但该问的还是要问,这是行内的规矩,自然是要遵循的,而且听口音是香江人,杨潞飞用粤语问姐弟俩。

  “我们不用了,请便!”

  陆丹戴着大号墨镜的脸上虽然透出生人勿近的表情,但语气还是挺温柔莞尔的。

  “姐,我们再切一刀,就一刀!”

  一边的陆沉依旧不肯放弃,这可是他花了两千美元买来的毛料,连翡翠的影子都没看到,怎么会甘心,就想把地上切垮的毛料放到水锯上去。

  “哼,就你那水平?明明是一块废石还想赌涨!”

  陆丹白了陆沉一眼,把他拉到了一边。

  “那好,我们开始,海东,先解你那块!”

  杨潞飞问了一下老板价钱,觉得切一刀一百缅币并不贵,就让谭海东将毛料固定在底座上。

  杨潞飞调整了毛料的位置,然后按下水锯的长柄比划了一下,觉得差不多了才连接电源,锯片接触毛料后,发出了滋滋的刺耳声。

  “唉,不是这样切的!”

  陆沉看到杨潞飞一刀两断的样子,忙出言提醒,结果又是换来了陆丹的白眼。

  杨潞飞将灵气灌注在刀片上,毛料就像豆腐一般,切起来就简单轻松多了。

  但是在内行人看来,这又是切垮了的节凑……

  因为翡翠的硬度和密度要远远大于普通的石头,哪怕是金刚刀片也不能轻易切开,只有那些豆腐渣才容易。

  而陆丹也在打量着杨潞飞他们,因为她的爷爷和几个伯父包括父亲都当过兵,眼前的谭海东举手投足都体现出他曾经是一个军人。

  而正在解石的杨潞飞却是无法猜透,更像是军人、书生与武者的结合体……

  他的动作有招有式、他的气质温文尔雅,尤其陆丹看出他解石用的手法,与父亲曾经说过的武林高手特别像。

  而且,他说的也是粤语,但在香江的珠宝玉石家族,甚至是世家子弟里,陆丹确实没想到有这么一号人。

  香江说起来才那么大,人口就那么多,而作为香江隐世家族之一的陆家,对这里的是是非非了解得非常透彻。

  “快停下,快停下!”

  就在陆丹沉思的时候,那边石头也快切完了,陆沉就像是自己的毛料,在旁边大喊大叫着指挥。

  手上的感觉一空,杨潞飞知道毛料已经被切穿,马上拉起手柄,关掉电源。

  因为有固定毛料的木塞,毛料并没有立即分开,谭海东取过旁边的铁锤,将木塞一一敲掉,毛料就倒了下来。

  杨潞飞拿过水管,将切面的泥浆冲刷干净,露出了里面翡翠的本来面目。

  “恭喜老板,大涨了!”

  这时候,解石机的主人也走了过来,向杨潞飞他们道贺。

  要知道,毛料解涨了,尤其是大涨的情况下,毛料的主人是会发红包的,而且数额还相当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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