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水位减退，舱底的水面仅过脚面，可一走动起来，还是要“哗啦哗啦”地蹚着水走动。

  归墟中的水位并不稳定，时起时落毫无规律可言。

  偏偏胖子说刚才掐他的海鬼很像阮黑。

  “你确定？”郑清文皱眉的瞅了瞅海石花，刚才的黑影不是海鬼，那海鬼应该还在里面。

  老胡就不信说：“你丫的眼花了吧，阮黑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胖子揉揉脖子，满不在乎：“不信拉倒，反正是挺像，我看阮黑八成是死了。”说话间，手电晃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胖子眼前一亮，急忙拿起来：“哎哎，你们看，这是什么。”

  一颗黑珍珠出现在他手心。

  乌沉沉的珠子虽只有指甲盖大小但漆黑锃亮用手电简照上去顿时泛出一团罕见的异样光晕。

  “黑的！”老胡和杨参谋惊讶。

  南海中晶莹璀璨的月光明珠价值不菲，都是螺蚌吸收阴精月华由珠囊分泌出珍珠质才由无质化有质孕出海中精魄凝聚而成的奇珍。

  其中应月而生分为银、白、淡黄、粉红色，其珠光洁然胜月，灯灭后可光照百步者为最上品。

  但是比这种月光明珠更胜一筹的是海中最为罕见的黑珍珠。

  黑珍珠在蛋民口中称“乌璆”意为：可遇不可寻的海底异宝。

  他们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黑珍珠，还是半鱼半虾的海和尚会育出传说中的黑珍珠。

  胖子欣喜万分：“胡司令，我记得咱俩当初穷的时候就裤子都掉地上，他妈像白毛女在深山里盼解放似的，天天望眼欲穿，不盼别的，就盼着天降横财。

  这次来南海，也不知道那柱香烧对了，这宝贝儿是一件接一件的接踵而至，哈哈……”

  胖子乐的找不到北，打着手电在地上找。

  地上散落不少，尤其是十几具海和尚的尸体中，有更多黑珍珠。

  杨参谋急忙说：“胖子，快别拿了，这些东西恐怕不是海底的乌璆！”

  她身边的古猜刚刚苏醒没多久，还没明白什么事，看到他们在里面捡黑珍珠，指着藏夹层急忙提醒：“快出来，里，里面有鬼……”

  他的汉语不好，几人没听懂，老胡也感觉不对，提醒道：“不对，别拿了，这不是黑珍珠！”

  胖子不以为意，还嫌弃他们大惊小怪，指着蹲在夹层边的郑清文说道：“你们就是小题大做，少见多怪，瞧瞧老郑，泰山崩于前而脸不变色。”

  “呵，胖子，你要不嫌命长你就拿。”郑清文闻言呵呵一笑，瞅着砸碎的海水花和海柳树，发现这玩意还没死，一直散发森罗诡气。

  就在此时，一团模糊不清的黑色人影，从海柳树冒了出来，五官轮廓均已显现，似水中倒影，不辨男女。

  “哎呀妈呀，老郑，这，这还有一个老粽子！”胖子距离他最近，看到这一团黑影，惊呼一声，手里黑珍珠全都掉了。

  黑珍珠掉在地面木板，当当作响。

  众人全都愣住，古猜吓得脸色苍白，连连后退，嘴里嘟囔的有鬼有鬼之类的。

  鬼影飘忽不定，似水波倒影，流进了角落的死人骨头中。

  骷髅头深陷的眼窝里随即淌出黑水，像是两行漆黑的泪水，冤魂恸哭。

  整艘海柳船被一股毫无生气阴冷感笼罩，众人都感到寒意，诡异死亡气息弥漫心间。

  偏偏就在这时，几人身上的潜水手电和探照灯出了故障，闪动几下，时明时暗，像是受到某种干扰，在灯灭的一瞬间，看到鬼影黑水流入水下，黑暗侵袭中，这让几人头皮发麻，感觉脚下的水冰凉刺骨。

  杨参谋急切往前冲，她想去拉郑清文，因为郑清文就在海柳边蹲着。

  “清文，快后退，有危险。”

  回应她的是一声闷响，“咚”！

  手电和探照灯光恢复如初，光亮照射下，那似水流波的鬼影趴在水里，距离郑清文很近，却被金刚杵钉住头，插在地板上。

  鬼影挣扎扭曲，像是烙铁加身，滋滋冒着黑烟，两条黝黑手臂化为利爪，想要抓近前的郑清文，却有种咫尺天涯之感。

  没多久，鬼影分散，又化作一滩黑色污水，流淌向郑清文。

  “清文，快闪开。”杨参谋跑过来，紧张兮兮的拉着郑清文后退。

  两人连忙后退，郑清文惊讶，“嘶，这么厉害！”

  有几条尚未死去的海和尚，半残的身躯，正在以头撞地，被黑水卷住，无声无息的伏地而死。

  海和尚离开了水也并未毙命，但被黑水一触，都死得好生突兀。

  众人吓了一跳，老胡惊骇后退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海鬼！这不是阴魂怨灵，一群枉死鬼结合成的怨灵，暗无生机，只要触碰，一身生机就会被它吸走，大家小心。”

  灯光再次熄灭，黑暗侵袭，几人连连后退。

  郑清文丢了一根银色冷火棒，银白磷火入水也会燃烧，照亮照亮周围。

  只见鬼影般的一片黑水，如同在水中浮着的一块黑布，不声不响地朝众人浮了过来。

  老胡脸色难看，退到门边：“老郑，胖子，快拿出古镜，照它。”

  胖子背包里有归墟卦镜，而郑清文手里有法家古镜。

  胖子闻言急忙找归墟卦镜，可包里塞满了他在玛丽仙奴号中搜刮的青头，装归墟卦镜的檀木盒子压在背包的最下面。

  望着越来越近的黑水，胖子是越急越拿不出来，急的满头大汗。

  郑清文把刚收进空间的法家古镜又拿了出来，对着飘流过来的黑水照去。

  白色的磷光中，黑漆漆的一片污水接触镜光，轰然炸开一般，冒出一股股黑烟，水面都在颤抖。

  几人大松一口气，总算是镇住了。

  一日三省，以铜为镜，以正衣冠。镜者，正也。

  古人认为镜子最为正直，而法家古镜又是前秦法家至宝，拥有刚正不阿之意，镜后篆刻纹理，周边镶嵌黄宝石，此为：公平，公正，公正，公理。

  镜面明亮，拥有邪不压之能，所以可以镇压一切邪祟。

  偏偏这时候这群怨念之重的横死海鬼。

  只见镇压一片海鬼似的黑水后，这黑水似脱壳一般，留下一半表面，另一半渗进船身缝隙之中，向众人蔓延过来。

  “先撤，海鬼体内冤魂死鬼太多，可以不要命抵挡镜光，在水里法宝对它效果不大，走！”

  郑清文让几人快跑，黑水从棚顶蔓延过来了，如果堵住几人退路就麻烦了。

  几人闻言正有此意，急忙往后跑。

  “等等我……”古猜跑慢一步，急的差点哭了。

  老胡拉了他一把，几人手忙脚乱跑上去。

  “清文，不要逞强，咱们快走。”杨参谋见他不动，急忙拉着他要走。

  郑清文用铜镜对着黑水，抖动金刚法铃，镇压之力＋佛音漫漫，将周围黑水定住。

  你们先上去，我来对付它。”

  他们在归墟避免不了要下水，如果海鬼跑出来缠上他们，那将是一场灾难。

  杨参谋明白底舱地形狭窄，留在下面非但施展不开，反而容易受到地形限制出现拖后腿现象。

  “小心……”

  竟似有知有觉，又被郑清文接二连三弄伤，恼羞成怒，在舱板缝隙渗出，犹如一面被狂风吹起的黑旗，迎面席卷而来。

  法家古镜镇住成片成片黑影，可是这黑影仿佛无穷无尽，黑烟阴气越来越多过，海鬼不知觉，非要杀了两人。

  “老郑，杨参谋，你俩闪开，我烧了这玩意……”胖子一脸凶恶，从上面跑下来，站在楼梯边，手里端着火焰喷射器，招呼两人闪开。

  郑清文拉着杨参谋后退躲开。

  一道炽热火蛇喷进船舱夹层的小房间，迎面扑来的黑水撞上火蛇，滋，冒出一股黑烟，黑水猛然潵开，钻进甲板缝隙之中。

  火焰熊熊燃烧，火油将整个房间点燃。

  老胡趴在楼梯口，看了看熊熊大火的房间，奇怪问道：死了吗？

  胖子停手，感觉阴冷寒意已经没了，得意一笑：“铁定死了，我将这团黑水烤干了，它还能不死？”

  “死个屁，还在呢，海鬼化成黑水溜进整艘海柳船。”

  郑清文刚说完，看到老胡背后渗出黑色污水虚影，这让他内心一喜。

  海鬼真身！

  阴魂假身已经被杀的差不多，所以真身出现了。

  叮！

  一道金光闪过，金刚杵狠狠插住黑水，黑水人影扭曲褶皱。

  被金刚杵插着，暂时动弹不得，也只能控制它片刻功夫。

  郑清文现在已经想到对付黑水海鬼的办法了，只见他拿出一个黑色瓦罐，口小，肚大，上有法咒密布，坛子口冒着阴火气息，底部刻有青面獠牙的小鬼烧火图，釉下彩鲜艳，火很旺。

  这正是之前郑清文在百眼窟鬼子研究所找的炼魂坛。

  经过他多方验证，已经确定这坛子是一件法器。

  秦代时期炼丹盛行，什么东西都有研究，这炼魂坛正是方士用来提炼阴魂精魄，用阴魄精华做药引炼丹，丹药效果不知道怎么样，但是坛子一定对于鬼怪很好用。

  只见郑清文快速将地上黑水人影收进坛内，坛身法咒刻文流转，坛子底部冒出阴冷刺骨的虚影火焰，三只青面獠牙的小鬼手持钢叉，架着阴魂在猛火灶炙烤，那海鬼惊恐万状，分散挣扎，却跑不出坛口，坛内冒出的气息更加冰冷。

  郑清文眼中看着真切，内部三只小鬼将怨灵海鬼拆散了烤，每个阴魂经过火烤，最后都化成一滴黑色精纯液。

  这黑色浓稠液体沉淀在坛子底部，散发极寒与浓郁的死气，阴气真重，也真纯净。

  就在他研究炼魂坛时，杨参谋拉着就跑，郑清文这才发现，整艘船在燃烧，火势很大，蔓延很快。

  老胡三人刚才只看到他将黑水收进坛子内，随后发现那株海柳渐渐枯萎，而整艘船也开始作响，像是没了精气神儿，大火越赏越旺，船彻底残废了。

  惊讶之余催促在发呆的郑清文快撤。

  杨参谋焦急，过来拉着他向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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