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贤最近很开心，大概是因为见到十一皇子之后，事情推进的很顺利。

  苏镜并没有与朱明深提前打招呼，但他依旧对罗贤展现出了充足的信任。

  因为这场合作本就是相互的。

  罗家想进入京城的市场，而十一皇子为了壮大自身的势力，需要将这个津门第一世家绑在自己的船上。

  虽然背后有着五皇子的帮忙。

  但朱明深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想要在风波诡谲的皇位之争中活下去，就要懂得培植自己的势力。

  罗家是苏镜送过来的，就表示绝对可靠，那何乐而不为呢。

  教坊司。

  声色犬马，纸醉金迷，是这里永恒不变的旋律。

  丝竹靡靡中，罗贤与对面的男子碰了一下酒杯：“余公子，以后的事情，还就多多拜托您的抬举了。”

  余红楼眯眼笑着，道：“罗公子哪里话，咱们都是为殿下办事，理应互相照拂才是。”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都是笑了出来。

  罗贤和余红楼，自然是朱明深给牵的线。

  作为上位者，不是任何事都需要自己亲力亲为的。

  余家在京城显赫，罗家背靠余家，就足够在京城安身立命。

  至于教坊司，其实罗贤内心是不想来的，毕竟自己与悠悠才刚刚大婚没多久，来这种风月之地，总归是不太好。

  不过大多数时候，我们总是身不由己。

  酒过三巡，余红楼也是感觉到了一股尿意，于是打了个招呼，摆了摆手，便走出了包间。

  走廊的两侧的窗户开着，晚风吹进，凉意冲散了几分酒意。

  两旁的房间里都是烛火憧憧，听着里面传来的靡靡之音，余红楼只感觉自己的脚步又轻盈了几分。

  这世道，声色犬马好为官。

  摇了摇头，余红楼往楼下走去。

  只是每走两步，前方就突然传来喧哗声。

  “大人，大人，不可啊，若烟姑娘已经被人包下，不再接客了，妾身给大人再找过一个姑娘如何？”

  教坊司的一位妈妈火急火燎的跟在一青年男子身后。

  那青年男子身着服饰简单却华贵，腰间悬着一块玉佩，眼神之中藏着几分倨傲的味道。

  “若烟？”余红楼皱了皱眉，停下了脚步。

  “顾妈妈，我既抽中了若烟的牌子，被人包下那也是你们教坊司的失职，今夜，本大人还非要若烟不可了！”

  那青年甩了下衣袖，对于顾妈妈的说法并不买账。

  顾妈妈此时也是心里叫苦。

  若烟从被送到教坊司来，便被锦衣卫那边的一位大人包下，听说，还是一位百户大人。

  锦衣卫百户的官职虽然不高，但却十分特殊，就算是四品大员在面对锦衣卫百户的时候，恐怕都要抖上一抖。

  而且，按照教坊司的规矩，一旦被包下的姑娘，就不能再出来接客了。

  可今夜偏偏不知为何，若烟姑娘的牌子居然出现在了堂中，而且还被抽中了。

  这下麻烦可就大了。

  见眼前的青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顾妈妈只好拉住他，小声说道：“大人，您有所不知，包下若烟姑娘的是北镇抚司的一位百户大人……”

  言下之意就是，大人，莫要自误啊。

  可那青年却是面露嘲讽笑容，冷声道：“我一御史台监察御史，难道还会怕区区一百户不成，给我让开！”

  顾妈妈也没想到面前这看起来年纪不大的青年，居然还是一位监察御史。

  监察御史虽然没有实权，但却有谏权，在整个大梁都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那青年手中攥着牌子，推开面前的顾妈妈，迈步往前走去。

  可还没走两步，一个身影便挡在了自己面前。

  “你又是何人？”青年皱了皱眉。

  余红楼却是没说自己的名字，只是淡淡说道：“速速离去吧，别给自己找麻烦。”

  这同样倨傲的态度瞬间惹恼了面前的青年。

  “你可知我是谁？”

  余红楼却不再看他，只是朝跟在后边的顾妈妈说道：“将此人赶出去吧，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

  青年不认识余红楼，顾妈妈却是认识的。

  余红楼是何人？京城余家的大公子，未来余家的接班人，虽然现在还没有崭露什么头角，但只要了解内情人的都知道，未来的余红楼，一定会是京城的一方大佬。

  虽然不知道余家大公子为何会为若烟姑娘出头，但顾妈妈总算是松了口气。

  一名监察御史，与余家大公子之间，还是很容易抉择的。

  “御史大人，还请离开吧，体面点好。”顾妈妈朝着青年说道。

  “尔敢！”

  青年刚想动怒，却见四个壮汉围了过来，一人一条胳膊将其架了起来。

  “我是监察御史，我要到圣上那边参你们！我是监察御史!”

  青年在被架出去的时候嘴里还在不断叫嚣着。

  “呸，什么玩意儿。”响起刚才自己的低声下气，顾妈妈毫不客气地一口啐在了地上。

  周围人都是一副看白痴的眼神。

  要知道这教坊司虽然是官妓场所，但毕竟上不得台面，不少官员都是隐瞒身份前来寻欢作乐。

  这里与外面的一些风月场所其实没什么不同。

  就是容易遇见自己以前政敌的妻子女儿什么的……都是曹贼嘛。

  “多谢余公子了。”顾妈妈见这事总算是过去了，也是彻底松了口气。

  至于那孩子说的要去圣上那里参一本，却是毫不在意。

  若真要去了，到时候说不定是谁倒霉了。

  余红楼笑了笑，表示不在意，而后想了想，问道：“我可以知道包下若烟姑娘的那位大人，是谁吗？”

  顾妈妈顿时面露难色，还以为余公子是对若烟姑娘有什么想法。

  若真是如此的话，今晚自己怕是拦不住了啊。

  看见顾妈妈的神色，余红楼便知道她是误会了，笑道：“顾妈妈别误会，我只是随便问问，不便告知的话也没关系。”

  随便问问，标准的以退为进。

  顾妈妈咬了咬嘴唇，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一开始，包下若烟姑娘的是一名名为欧阳的总旗大人，后来就换成了贾百户。”

  贾百户，不用说全名，京城的官员就知道对方的身份。

  贾晓生，姜小白现在的左膀右臂之一，在北镇抚司绝对的实权人物。

  “也不知道为什么，贾大人在包下若烟姑娘之后，一次也没有来过。”顾妈妈嘟囔着。

  余红楼眼前顿时一亮。

  自己原本只想打听一下欧阳盆饭的消息，却不料是误打误撞上了贾晓生。

  这可是一个意外收获。

  若是贾晓生能够靠向自己这边……

  余红楼简单想了下，而后朝顾妈妈拱了拱手，嘱咐道。

  “以后若再有人找若烟姑娘，闹事，尽管轰出去就好，要确保若烟姑娘万无一失，知道了吗？”

  顾妈妈有些不解。

  这卢清黎不过是一罪臣遗女，怎么这么多大人物都争着保她？

  其实余红楼不知道的是，还有一个人在暗中保着卢清黎。

  那个人的名字，叫做姜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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