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侍女齐齐停下手中动作，对着公主行礼。

  楚寒雪抬了抬手，示意她们可以起身。

  那侍女抬头，见公主衣衫不整，内衫外之披了件大氅，头发全部披散下来，同样被大氅包裹在其中。

  不过好在，她穿了鞋袜。

  楚寒雪环顾一圈也没见到成禄的身影，一大早若是不在，必然是有些什么要紧事。

  昨夜她睡得不太踏实，早上迷迷糊糊地醒来便听见庭院之中有些吵闹，她推开窗子便看见沈凌霄手中拿着灯笼准备挂上去。

  她担心沈凌霄的伤势，来不及思考，直接冲了出来。

  “这……这纸灯笼挺好看的，今年我想亲自挂。”

  楚寒雪冲出来得十分突兀，她还没想好自己要说些什么，于是脑子一热，脱口而出。

  “这……”

  刚刚那小侍女有些犹豫，若是公主磕了碰了，怕是她们几人有十条命也赔不起。

  她犹豫着抬头，看见那暗卫在公主身后，对她点了点头，她这才闭口不言，向两边退了几步。

  可这下轮到楚寒雪犯了难。

  虽说她说是要亲自挂上灯笼，但也是吃力的，即便是上了梯子，也未必够得到。

  她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命人将梯子搭好。

  自己说出去的话，这么着也得完成才行。

  拎着灯笼，好容易爬到了梯子顶端，她伸出手去够了够，却连那处的边缘都够不到。

  突然，脚下一滑，她的身体猛地晃动，梯子也跟着左右摇摆起来。

  还来不及惊呼出声，那滑动的脚踝被人稳稳攥住。

  楚寒雪低头一看，沈凌霄正将她的脚放回到梯子上。

  她长出一口气，算是保住了半条命。

  此刻，她有些后悔，她应该想到更好的办法再出来的，现在倒好，把自己架在这里，挂不上去，又不能下来。

  感受到身下那道炽热的目光，楚寒雪尴尬地笑笑。

  她正在上面发愁之时，一根带着弯钩的小棍子。她顿时眼前一亮。

  下面的沈凌霄躲在面具后面，眉眼弯成了好看的弧度，总觉得他是在强忍笑意。

  楚寒雪将那灯笼挂好，慢慢爬下梯子，正仰头欣赏自己挂好的灯笼，突然被人拎着大氅，提了起来。

  沈凌霄将她提到自己身边，贴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既然公主喜欢挂灯笼，那不如我们再多挂几个。”

  她怕扯到沈凌霄的伤口，自然不敢挣扎。

  “不，不了吧……”

  她悻悻笑着。

  “没关系，我会保护好你的。”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蛊，待楚寒雪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点头答应。

  回头看见沈凌霄那得逞的眼神，她这才意识到，为何第二次见他的时候，王兄会对他如此嫌弃。

  这人，挺腹黑啊。

  就连身边的侍女都看出了那暗卫的恶搞心思，可她不敢言语，只能默默叹息，往后，她们的小公主怕是有苦日子过了。

  挂了满院子的纸灯笼，楚寒雪累得手臂酸软。

  她本就手无缚鸡之力，举了大半日的小棍子，早已疲惫不堪。

  正趴在床上休息，她揉了揉眼睛，已是黄昏。

  侍女扶着她用膳，她整条手臂都在抖，筷子都拿不稳，也没什么食欲，只能让侍女喂着她喝了几口汤，算是吃过了。

  沈凌霄依旧抱着剑，站在她身后。

  见他那无动于衷的样子，楚寒雪突然有些生气。

  她猛地起身。

  “我要沐浴休息。”

  “是！”

  几个侍女听出了小公主声音中的委屈，面面相觑。

  “这突然间是怎么了？明明刚刚还是好好的。”

  楚寒雪泡在温热的水中，越是回想今日的事，就越是觉得委屈。

  明明以前凌霄哥不会这样的，他以前明明舍不得的……

  心中埋怨了片刻后，她开始自我反思起来。

  莫不是自己回到宫里便不自觉地娇气起来了？

  那凌霄哥会不会……讨厌这样娇气的我？

  越想越觉得烦闷，索性她将自己的头全部埋入水中，让水流的声音隔绝脑中的纷乱思绪。

  回到房中，她的头发还是湿答答的，侍女正用厚实的绢帕细细擦拭。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觉得有些不大真实。

  那些在江湖上，几次险象环生差点失去生命的经历，恍若隔世。

  而此刻，镜子中的这张脸庞竟如此娇嫩，丝毫不像受过江湖那刀口舔血的风雨洗礼。

  想来倒还真是自己被保护得太好了。

  她屏退侍女，自己擦了几下头发，不多时，手臂上的酸痛感传来，实在是有些受不住，她便放下手，准备就这样睡下。

  突然一股寒风吹来，她还来不及回头，便被人抱起。

  好闻的茶香气传来，她不抬头也知是她，于是安心下来，任由他抱着，有些置气，却也怕牵动他背上的伤口。所以她也不反抗，更别扭地不去看他。

  沈凌霄将她放到床上，低头看去。

  她身上仅有一件轻薄的内衫，清透得能看得见里面若隐若现的肌肤。

  发丝顺着脖颈滑落到微微敞开的胸口处消失不见，却足以引人无限遐想。

  沈凌霄毕竟是个男人，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算不上过分惊艳的场面也足以让他觉得燥热难受。

  于是他赶紧扯过被子，将她的身体包裹起来。

  “夜里寒重，公主还需保暖。”

  他的声音沙哑，可此刻正别扭着的楚寒雪却听不出半分异样。

  沈凌霄拿过巾帕，动作轻柔地擦拭她的头发。

  清凉的发丝穿过指尖，压下了身上的燥热。

  “沈暗卫忙碌了一日，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此等小事就不劳烦你了。”

  沈凌霄身形一顿，捉住楚寒雪想要接过巾帕的手腕。

  “沈暗卫？！”

  沈凌霄第一次听到楚寒雪这么叫自己，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这小姑娘是在闹脾气。

  想来，自打他第一次见到楚寒雪以来，她一直乖巧听话，虽然看着娇软，但内心无比坚定，从未真正闹过脾气。

  如今这样子，他倒是第一次见。

  可这闹脾气的时候，也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也十分可爱。

  他拉着楚寒雪的手臂微微发力，将她的身体向前带了带。

  “第一次听公主这样叫我，倒也有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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