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火炎焱赶走了？"

  次日，慕容姬怒气冲冲的闯进诛仙殿，一进来就质问她是不是赶走了火炎焱。

  "是啊，怎么了？一个侍卫而已。"

  元潼靠着王位，脚敲在桌子上，看着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慕容姬更是火上浇油。

  "你知不知道，四大妖将是阿七训练了很久的弟子，是他留下的唯一一点东西，你现在把火炎焱赶走，你……"

  慕容姬说到伤心处，不由得顿了顿，北斗七走的太突然了，献祭而死，什么都没留下，只有他亲手训练的四大妖将还活着。

  "他们是人，不是物品，他自己想走，我拦不住，也不想拦，如果他有心的话，每年回来给哥哥磕三个头就是。"

  元潼看了眼慕容姬，心里也有点难受，慕容姬这些年也属实不容易，她这辈子都没为自己活过哪怕一次，一直都在替她，替北斗七，替昼夜宫着想。

  "可他毕竟是阿七最喜欢的弟子。"

  慕容姬难过的擦了擦眼角，最近真是越来越爱哭了，只要碰到关于北斗七的任何事，她的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

  "对不起。"

  元潼低着头道歉，伸手替她擦了擦泪水。

  "唉，赶走就赶走了吧，只是你哥知道，怕是要伤心很久。"

  慕容姬皱着眉头看着远方，北斗七是个重感情的，她不想让他伤心，哪怕他已经死了。

  "姐，你最近太敏感了，你不要为了一些小事劳神伤身，我已经没什么能再失去的了，世上唯一存活的亲人也只有你一个。"

  元潼坐在慕容姬身边，是啊，整个昼夜宫只有她们姐妹二人还活在世上，慕容姬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我知道，小潼做事肯定有自己的原因，是我太冲动了。"

  慕容姬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元潼也苦笑一声。

  "等三月十五一到，我把该报的仇报了，我们以后就安安稳稳的住在诛仙殿，再也不打仗了。"

  "仙界那些掌门你都要杀吗？"

  慕容姬眼中透露着担忧，她知道现在的元潼很厉害，可她要面对的毕竟是一百个门派的掌门，当年的南无夜都没能打过。

  "嗯，上官凌叶和苏妙妙，还有赵山眠，他们三个害死了上官嘉颜，奔儿头，陈浵，方熠，所以他们必须得死！剩下的那些掌门和长老，都是帮凶，也要杀了陪葬。"

  元潼脸上充满了暴虐，慕容姬揉了揉她的脑袋，"万事小心为上，到时候我带妖魔二界弟子去援助，能杀一个是一个。"

  "嗯，谢谢姐姐。"

  元潼像小时候那样搂着她脖子抱了一下，慕容姬开心的笑了一下。

  "我还有事，你自己玩吧。"

  慕容姬笑眯眯的跟她挥手告别，元潼咧着嘴，点了点头。

  慕容姬刚出去没两秒，元潼也披上外套离开了诛仙殿，她心里郁闷的很，想去后山坟头看看。

  ——

  后山的坟地是她内心最后一片宁静处，她站在坟前上了三柱清香，怎料香刚插在地上，身后的草丛便传来动响。

  "是楚旋吗？出来吧，我听见声音了。"

  元潼头也没回道，她觉得自己猜的是对的，可回应她并不是楚旋的小扇子，而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剑。

  剑刃直接从她身后穿心而过，她震惊的瞪大了双眼，整个诛仙殿有谁敢刺杀她？

  元潼伸出手，从后方拔出了剑，这剑透着阵阵仙气，上面挂满了珍珠玉石，估计是个女孩用的。

  "你，你没死？"

  偷袭者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元潼侧身回头，"是你？"

  宁扶桑愣在原地，她不敢相信世上竟有人一剑穿心了还能活。

  "你到底是仙界的人，还是魔界的人？"

  元潼斜眼看着她，眼中杀气难藏，心脏的伤口在几秒后便迅速恢复，连血都没有一滴。

  宁扶桑看的呆住了，一下子跌在地上说不出话来，表情充满了后悔。

  "我问你话，你耳朵聋吗？"

  元潼一把提起她，手劲儿特别大，宁扶桑觉得脖子都快断了，拼命在空中蹬腿。

  眼看她就要憋死了，元潼突然心软，手一松，将她扔在地上。

  "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背刺我？"

  "因为…因为你要杀上官凌叶！"

  宁扶桑嘶吼着，她刚刚在殿外听到了元潼和慕容姬的谈话，知道元潼想杀上官凌叶时，她整人都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冲动之下，才想着靠偷袭刺杀元潼。

  "上官凌叶…你是为了他？"

  元潼表情很嫌弃，猛然想起了当年去支援蜀山时，住客栈偷听的谈话，原来宁扶桑喜欢上官凌叶这么久了，她眼神真的没问题吗？

  "我是为了他，慕容姬大人把我送进望天山，我原本只想逢场作戏，可上官凌叶是个很好的人，所以我……"

  "所以你为了他来刺杀我？"元潼觉得有点好笑，"还挺会挑地方，一剑就穿心了。"

  宁扶桑没有说话，低着头坐在地上，许久，她才开口。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我现在既是仙界的叛徒，也是魔界的叛徒，两边都容不下我，我活着又能去哪？"

  "哼哼，有意思。"元潼冷笑两声，勾了勾嘴角，"为了个男的来刺杀你的主公，我是要夸你情深意重呢？还是要骂你不忠不义呢？"

  元潼俯身盯着她，宁扶桑不敢和她对视。

  "我本就是奔着死来的。"

  "哦，可惜了，我是神，你杀不掉我。"

  元潼耸了耸肩，表情骄傲中透着无所谓，是啊，她是神，放眼六界谁能伤她分毫？哪怕元行鹤或者南无夜在世，都动不得她一根汗毛。

  宁扶桑身子震了两下，不甘心的泪水夺眶而出，元潼看见了，反而激起了一丝好奇心。

  "你背叛我，为了上官凌叶，到底有什么好？"

  "因为上官凌叶待我好，所以我才一心向着他。"

  "你是慕容姬的人，慕容姬难道待你没有知遇之恩吗？你难道动手前就不想想她吗？"

  元潼觉得她脑袋糊涂的很，完全被情爱控制了，偏偏她做的这些事，上官凌叶还不一定能知道，全是自我感动罢了。

  "慕容姬大人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杀了真正的宁扶桑，我的魂魄待在宁扶桑体内而已，我甚至不知道我叫什么，真正的我是什么样子，我只能冒用宁扶桑的身份和身体活着，我虽然感激慕容姬大人的知遇之恩，但我也恨她不让我做自己。"

  许是觉得自己没有活路了，宁扶桑竟说出了自己的身世之谜。

  元潼昂首，难怪人界将军府家的大小姐会愿意卧底在仙界，原来她本就是魔界的人。

  这么一说，宁扶桑反而可怜，从小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待在这具名叫"宁扶桑"的身体里太久了，三魂七魄已经和身体融合在一起，这辈子怕是只能这般浑浑噩噩的过着。

  "那上官凌叶待你又好在什么地方？"

  元潼问道，宁扶桑不知从何开口，但她脑海中想起了和上官凌叶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便觉得幸福无比。

  "不知道，但我和他在一起，很幸福。"

  "我和你在一起时间不长，虽然我知道你是魔界少主，但为了卧底我在仙界仍和你是死对头，但我和上官凌叶不一样，虽然他不说，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爱我。"

  宁扶桑抬头，眼中闪着对未来的憧憬，以及对过去的怀念，元潼看着她，可怜她身世，忽然就不忍心杀她了。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

  "什么？"宁扶桑没听清楚。

  "没事。"元潼深吸一口气，"你走吧，我不怪你。"

  说罢，元潼转身离去，宁扶桑盯着她的背影，瞳孔都地震，她没想到元潼这么好说话，难道得了神身之后，连心都变得有神性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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