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缨想要阻拦，却抵不过男人的力气。

  事后，上官澍一言不发地将赵缨抱到床上，三两下剥下她的湿衣服，将她塞进被褥里，然后……自己踏进了冰冷的浴桶里，消火。

  赵缨裹着被坐床上，看着不远处的上官澍，明知故问道：“你为何要泡冷水，你也中药了吗？”

  话音刚落，换来男人轻薄的一声冷嗤，他阖着眼，声音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你期待我中药？”

  赵缨不置可否，眉眼间多了些轻快，反正现在难受的不是她……

  对面的男人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快意，锐眸猛地睁开，直直地盯着她，就像锁定了目标的兽，幽深难以捉摸。

  半晌，他突然唇角一勾，邪痞道：“缨儿，你说我要是把你藏下来，对外再做个局，让你父皇以为你坠崖身亡……”

  赵缨难以置信地看向上官澍。

  上官澍唇角的笑容渐大，他伟岸的身子动了下，找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眉峰一挑，有些得意，“到时候，我就拿链子把你日日锁在我的床榻上，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像……”

  上官澍留了个尾音，意味深长。

  “你敢！”

  上官澍冷哼。

  赵缨摇头慨叹，“我真是没想到，你外表看起来儒雅端正，骨子里居然是个黑心肠的变态！”

  “你不也是？满朝文武称赞承乾公主毓秀娴雅，秉诚于内，可嘴里没一句实话！”

  赵缨诧异，“你还有脸说我没一句实话？”

  “不然呢？你说……对我痴心未改，即便和离了，也会回到我身边，结果呢？你敢说你没有说谎？”上官澍别开眼，语气幽怨。

  赵缨满不在意地抬了抬眉，“你骗了我十多年，我只骗你这一件事，你也是赚的。”

  上官澍嚣张的气焰瞬间湮灭。

  他神情有些不自然，轻咳了两声，低沉道：“今后我不会再骗你了，”他沉沉地看向赵缨，“我发誓，若再有骗你瞒你之事，就让我天诛地灭，死后不入轮回。”

  赵缨凉凉道：“若发誓作数，还要律法作甚？”

  “那你要我怎样？只要你说，无论什么我都帮你做……”

  赵缨没理他，岔开了话题，“你怎么在这儿？”

  上官澍没有瞒她，把他的身份，如何组建的山寨，她因何被抓一一告知了赵缨。

  赵缨乍一听他就是那个被她诅咒了千万遍的山贼头子时，都被气笑了。

  “上官澍，你居然带我的祁佑和粤儿落草为寇了？”

  “祁佑和粤儿年纪那么小，你作为人父就带他们不学好？”

  “上官澍，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他们人呢？”

  上官澍被赵缨一顿严厉的质问，问得理亏，他低声回答，“他们不在这里……”

  一想到两个孩子，赵缨都坐不住了，她恨不得马上见到他们，“你去！你去通知你手下那些山贼，让他们把我粤儿和祁佑接来！”

  “我已经派人去看着了，今日太晚了，明日一早，我便带你过去！”

  赵缨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太晚走夜路是不安全。

  上官澍想着取悦赵缨的话题，半晌想到了，他温柔笑道：“缨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祁佑他的脸讨回来了！”

  “什么？”赵缨惊讶。

  上官澍浴火消得差不多了，于是从浴桶里出来，屋子里有他的换洗衣物，他不知是不是故意，偏偏在烛火亮的地方换衣服，遒劲刚毅的肌理乍然呈现在赵缨眼前。

  昏黄的烛火氤氲了他的身形，添了几分朦胧。

  他背对着她，周身浸湿，一串晶亮的水珠顺着他的脊椎滑下，钻进了腰窝。

  赵缨眯着眸，抿了抿唇。

  母后说过，不仅男子要欣赏女子的美，女子也可欣赏男子的。身材完美的男子要有八块腹肌和人鱼线。

  虽然她不懂那是什么东西，但一定顶顶好看。

  上官澍……的身子顶顶好看，所以他一定有。

  母后还说了，找夫君要找那话雄伟的，技术好的，男女交合，女子也要享受过程。

  成婚前，母后告诉她，若那镇国公世子那方面差，她可不要忍着，凭她的身份，早早休夫，莫要受那憋屈……

  母后……说得对……

  取悦女子的男子才是好男子。

  上官澍床上好，下床坏，他才适合被捆起来做禁脔，一丝不挂，仰她鼻息！

  赵缨想着，脸有些烧得慌。

  上官澍换好了衣服，突然转过身，和赵缨目光交汇。

  赵缨瞳孔微张，下一秒，眨了眨眼，强装镇定，“你……你还没告诉我祁佑的事！”

  上官澍系着衣带，唇角微不可察一勾，似是看破了什么。

  他坐到赵缨身旁，伸手拢了拢赵缨的被子，将漏风的地方塞紧些，然后娓娓道来，将赵瑶如何绑走的上官祁佑，换回他的脸……最后，他将赵子寅扔下山崖，半夜暗杀了赵瑶。

  赵缨听着解气，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而稍倾，她又似笑非笑地看向上官澍，“赵子寅好歹叫了你那么多年的父亲，你真狠得下心？”

  上官澍反问，“为何不？”

  “他乱认爹，我可不乱认孩子，不管你信不信，我自始至终对他无半点父子之情。”

  “那你还要造反封他做太子？”

  上官澍：……

  “那相当于我对赵瑶的补偿……”

  赵缨深深地盯了上官澍片刻，似是在确认他话里的真假，终于，她放心了。

  “上官澍，无论我与你如何，我都希望你顾忌着我们的孩子，虽然我与你……再无半分可能，但我希望你爱他们，我希望我的孩子永远在爱的环境里长大……这也是我没有将你的所作所为告诉他们的原因。”

  “你给不了我从一而终，无可替代的爱，但我要你给孩子们的父爱是谁也不能比拟的。”

  上官澍心一沉，铺天盖地的酸楚和悲伤席卷而来。

  再无可能……

  再无可能……

  上官澍不停地点着头，在回应着赵缨的话，在告诉她，他会一直爱他们的孩子，可他也想告诉她，他对她的爱已深入骨髓，无可取代，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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