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还要压抑了。

  就算有人一开始乐观地从家里出来，到现在心里也埋上了一丝阴霾。

  人们只能满怀焦虑地到达指定位置，就算有人问了一句我们为什么这么做？

  他得到的回应只有一句，我不知道。

  谁又能知道呢？毕竟他们只是普通的人类罢了，顶多有一点异能。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面对超一级的威胁，他们的异能就是个空话，不然上面也不会指示他们到外面来集合了。

  如果不是有上层的指示，他们也只会是什么也做不到罢了。

  大部分人类都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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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发展到现在，敌人的强大已经不言而喻了。

  世界如此巨大，宇宙如此巨大，总会有强大的人类、强大的生命体出现在你的面前。

  面对他们猛烈、可能难以对付的攻击时。

  甚至可能面对的是绝望，面对的难以看到前路的未来时。

  也许总会有人抱怨其他生命体为什么这么强，随后觉得抗争无望，放弃反抗。

  随后抱怨命运为何总是这么不公。

  不愿正视「现实」。

  最后不得不直面「现实」。

  但是苏沐雨、奥托、黑塔、梅、维尔薇、姬子、瓦尔特、爱莉希雅......在场的每个人都不会放弃。

  毕竟他们之中的有些人甚至直接对抗过崩坏，可是应对过比这个还要凶险无数倍的场景。而其他人也是人类之中的翘楚。

  他们之中，无论哪个人都不会逃避恐怖的敌人。

  他们有直面挑战的勇气。

  而在全人类正在焦虑地时候，奥托和卡莲正在执行一项非常非常重要的计划。

  这个计划关乎到整个战局。

  此时，两人正在蓝星的一处地下遗迹中行进着。

  这处地下遗迹看起来已经非常古老了，四周的石壁早就已经风化了，上面所刻蚀的花纹也已经看不清楚。

  奥托和卡莲这座地下仪器中，快速地驰骋着，几乎每踏上一步都能向前飞出几十米的距离。

  而他们每秒都能跨出几十步。

  越往前走，就越可以感受到周围压力的强大。

  由于在奔跑的过程中十分枯燥乏味，所以两人行进的过程中不免开始了闲聊。

  “奥托。你……明明知道定制的那个计划……这个计划会让很多人脱力，甚至可能死亡。”卡莲其实一直心事重重。

  “那没什么，以前在对抗崩坏的时候，这种事情非常正常。甚至到对抗崩坏的末期，让成千上万的人牺牲也会变成了一种奢望。因为那时候，人已经没有成千上万了。”

  奥托平淡地说。

  “……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卡莲忧心忡忡地说。

  “这是最好的办法。否则，我们将面临一整颗蓝星都可能被炸飞的局面。绝对的死亡是无法逆转的，除非……”奥托看向了卡莲。

  卡莲不说话了。

  “总之，这个计划在最好的可能下，一个人都不会死。但很明显，我们一开始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毕竟，区区几十万人的死亡，根本比不上全球的死亡吧……”奥托笑了一声  。

  “……”卡莲沉默不语。

  奥托总是这样。

  “反正我本来就是世俗定义的恶人，我只是再多杀几十万人罢了。除我以外的决策层，都心太软了。最理性的梅现在也不在，否则她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决定。”

  奥托继续用睥睨天下的语气说。

  “总之这件事与之后的收尾，都由我一人承担罪名便好。放心，卡莲。”

  卡莲：“……”

  奥托是什么样子的人，她非常清楚。但是……

  “奥托。你和你以前一样就可以。在结婚前后你改变了很多，手段变得很温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是，这不应该是你的……”卡莲停顿了下来，希望在脑海中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汇。

  “自我。“卡莲决定用这样的一个词汇描述。

  “你迎合我的性子改变自己......我拒绝，奥托。我也可以理解以前的你。自从沐雨老板让我去走，让我去看，让我去学习更多东西之后……

  “我知道人和人的道路从来没有高下之分，从来没有好坏之别。每个人所相信的，坚信的东西，在每个人的眼中，都有独样的价值。

  “我再也不是以前一味追求正义，傻乎乎地做出自以为正确的事的我了。”卡莲摇摇头。

  “沐雨老板告诉我，一个人越成长，就越意味着他能够处理更多他从未接触过的事情；就意味着他能够做出更多的考量、越来越顾全大局、考虑更多的事情；意味着能够计量每件事情的得失，自己的每一个行动负责；就意味着面对更多纷繁复杂的事情，都能够做出更合理的判断。”

  “没错。”奥托点了点头，虽然上面的话语并不能严谨到作为一篇学术论文，放到现在的网络上面吵架、或者是进行一番有理有据的辩论。

  但是它也基本涵盖了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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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莲再说这番话的时候，思绪飘到了过去。

  她曾是天命的圣女，战斗力在整个天命教会里数一数二。

  在最开始的那几年，一直凭借着满腔的正义感的她，曾经随天命部队一起讨伐过神州，以为只要跟着天命部队，就能够践行正义。

  但在那之后她遇到了赤鸢仙人，然后差点死在那里。

  在奥托的保护下，卡莲才免于死亡的命运。

  符华当时给她留下了一个问题，什么才是真正的正义？

  在之后，她又开始劫富济贫，但在那之后便遭遇了意外。

  她就这样逃到了八重村。并在那里结识了八重樱。

  后来，八重樱被怀疑变成了拟似律者，将要被天命教会讨伐。

  而她为了保护八重樱，曾公然宣布她已经爱上了八重樱，天真地以为这样子就能保护下那个女孩。

  但这最终也没有成功，八重樱最终变成了拟似律者，最后死了。

  没有全面的考虑，没有冷静的判断，一意孤行，太过于相信自我的正确……

  明明当时有更多合理的做法，但卡莲最终选择了一个这样的结果。

  最后又发现天命教会其实一直在搞人体实验，当时她一直信仰着的正义，就在这一刻，不再正义。

  世界是多么纷繁复杂，是一个并非非黑即白的世界，是一个充满着挑战的世界。

  在经历了这些之后，人就会慢慢地“成长”。发觉以前太过情绪化、不够理性的，思考问题太过简单的他们，做出了太多让他们后悔的事情。

  所以就会愈发地考虑的更全面，愈发地更严谨，愈发地计量得失，愈发地冷静……希望自己在将来面对相同的、乃至更为复杂的情况时，能够做出合理的判断。（这是一种道路）

  在经历了更多之后，很多人思想也许就慢慢固化了，开始奉行经验主义，不再学习，从而变得顽固、变得保守。

  呵。当然也会有更为激进的人，比如奥托。

  不过奥托的每一次激进，都是科学理性的。

  奥托不得不承认，他曾经赌过很多次概率。

  如此看来，II型文明确实是如此啊，性绪化，不理性，而且还要时间来成长……不过这样的热血上头、情绪化未尝没有好处。

  毕竟奥托会不会等到一件事的成功概率达到80%以上才会去做。否则他当时，绝无可能复活卡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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