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玄悟（1）

玄悟在张少飞的弟子中，以“持戒第一”称著。

玄悟还没有皈依张少飞以前，是理发匠，靠着替人剃除须发，维持生活。

玄悟能被列入张少飞的十大弟子之列，在阶级森严的大唐社会，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玄悟的童年，唯一可给他安慰的就是他的父母，不管怎样被人嘲笑、轻侮，父母爱子之心总不会比人稍差。

玄悟从小就没有受良好教育，他虽然有心学习，但对生在社会低层中的他，这简直是一种妄想。

当玄悟长大以后，父母想让他学一门手艺，以备将来生活糊口。

起初，父母本想让玄悟学习耕种农田，但后来想到种田过于辛苦，而且种田需要大的力气，从小生来瘦弱的玄悟，父母怕他受不住而作罢。

继之父母想把他送去做工，为人赶马拉车，但后来又想到马伕和车伕的生活，起早带晚，奔波劳碌，又舍不得让孩子受那些辛苦。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玄悟的职业问题，父母真伤透了脑筋。

为别人做奴隶，也要找个好主人，要想找到好主人，还得自己先学一项专长的技术，父母商量的结果，选来选去，就送他去学做一个剃头匠。

玄悟是一位很易于接受教导的孩子，他的天赋性情有虚心和服从的良好习惯，虽然是剃头的手艺，不要多久，他就能把各种发型，各种剃法，全都学会。

玄悟虽然是一个理发匠，但他的心地纯良，本性忠实，终于获得上层贵族的信任，让他专门负责为一些达官贵人及其家属们理发。

像张少飞等上流的儿子，都是玄悟为他们理的发，这些家属的儿子见他理发细心，不但很快，而且不痛，大家很欢喜他，他也很尊敬大家。

……

有一次，法海遇见玄悟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玄悟！”

法海记起张少飞以前剃发时，有一个理发师青年曾入过四禅，想就是此人……

他知道玄悟对于自己的工作是如何的细心，每受人家的忠告，都肯认真的改正。因为他有多虑和严肃的性情本质，所以生活很容易受外人左右，在他身上，决不愿给人有一句非的和恶的批评，故此，他后来被推为持戒第一，不是没有原因。

法海想起张少飞以前剃发的事后，已了然于心，便向着玄悟，说道：“张少飞的教法，是自由平等慈悲的，不论智慧的有否，不分职业的高低，只要能遵守清净的戒律，是谁都可以做张少飞的弟子，是谁都可以出家，是谁都可以证得无上的正觉。你跟我来，张少飞一定很欢喜的允许你出家，允许你做他的弟子。”

玄悟很欢喜，跟在法海的身后去见张少飞。

张少飞很欢喜的为玄悟剃度，为他授具足戒。

“百川河水，同流入海。”这是张少飞在法制上规定的精神，现在能由玄悟的出家而实现张少飞的理想。

张少飞嘉许玄悟说道：“你很有善根，我知道你将来一定能宣扬我的正法。

玄悟感泪涕零，他过去虽然替张少飞理过发，但想不到张少飞是这么慈悲，他发愿今后要好好做张少飞的弟子，好好的跟随张少飞学习。

张少飞威严的对他的弟子说道：“你们踌躇什么呢？出家学道之法，首先就是要降伏憍慢之心，我先许可玄悟出家，他先受戒，你们应该向他顶礼才是。”

众弟子听了张少飞的话后，都很虚心的向玄悟顶礼。相反的，这么一来，玄悟倒反而感到拘束不安。

张少飞对他说道：“你应该以兄长的身分对待他们。”

玄悟像平步青云，感动得只是向张少飞顶礼。

一个被人认为下贱的人，出家后的名次在他过去服侍过的人之前，在法上能受到和诸师兄同等的待遇，在当时阶级悬殊的社会，这是破天荒的事情。

玄悟的出家，使张少飞制定的法制逐渐实现，在社会上尽管阶级悬殊，在佛法僧的教团里，却没有尊贵之分，玄悟后来的成就，也没有辜负张少飞准许他出家的恩惠！

玄悟证悟以后，因其个性拘谨，对于生活上最注重行住坐卧的威仪，张少飞所制定的戒条，他都能一一遵守，从不毁犯，不久，在张少飞的团队中，他就以“持戒”见长。

说起持戒，真实发心修道的人，对严持戒律的长老，当然欢喜恭敬供养，但那些不守规矩不持戒的人，就不会喜欢持戒的人，这是很自然的事。

因此，玄悟在团队中，有些人对他不欢迎，甚至也有批评他的人！

一个持戒的比丘，住在家中，恭敬他的人，自会跑上门来，若是出外游化，不一定会受各地僧俗的欢迎。

有一次，玄悟和一些持戒比丘到各处去行脚弘化，他们发扬持戒精神，经常举行诃责羯摩、驱出羯摩、依止羯摩、举罪羯摩等的忏悔法。但有一些比丘听到玄悟来，就非常不欢喜，他们商量说：“现在玄悟持戒比丘将要到来，他来了以后，一定会教诫我们什么应作，什么不应作，反而增加我们的疑悔，我们应该设去阻止，使他不要来！当他来时，我们可以把门户关起来，把卧具挂在门口，不理睬他！”

“当他来时，我们可以到别处去！”

玄悟在各地，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形，因此他决心不要到外面弘化，但张少飞又常常鼓励他。

有一次，有一位偷兰比丘尼，竟然当面骂玄悟道：“这不是真修道的人，专门喜欢兴风作浪，为什么要常常请问张少飞？这是二部僧持，那是一部僧持，此项应作，彼项不应作，使我们生活增加不少困难和苦恼！”

遇到这样的情形，玄悟总是行忍辱不睬他。对一个持戒比丘，有真信仰的人，总是恭敬；表面上修行的人，总不欢迎。

张少飞很关心玄悟，有些从各方游化回来的比丘，张少飞见到时就会问他：“你有见到玄悟比丘吗？”

“张少飞！我见到了，他正在各处弘化！”

“他行脚的地方，大家很恭敬供养他吗？”

“张少飞！有些地方对玄悟尊者的恭敬供养实嫌不足，在家信徒不知道他是持戒比丘，出家比丘总不愿和他见面，甚至还有比丘起瞋骂他！”

“这是为什么呢？”张少飞怀疑地问。

“因为和持戒比丘在一起，大家感到很多不便！”这位比丘诚实坦白地回答。

张少飞听后很不高兴，马上召集诸比丘，说明戒的可尊可贵。持戒的人就像一盏明灯，品行端正，身心清净的人自然欢喜在光明之下，那些为非作歹的人才不要光明，喜欢黑暗！

张少飞又特地派人把那些对玄悟无礼的比丘及瞋骂玄悟的比丘尼找来，张少飞问道：“你们对玄悟比丘拒绝欢迎，甚至对他避不见面，瞋怒恶口大骂，真有这样的事吗？”

这一群比丘、比丘尼在张少飞之前不敢说谎，只得承认说道：“张少飞！是真的，我们确曾对玄悟比丘无礼！”

张少飞严肃责道：“你们真是愚痴，不恭敬持戒比丘，还有谁可恭敬？戒是汝等尊师，戒在则法住，你们不对持戒比丘恭敬，就证明你们有非法的企图！”

为了爱护持戒的玄悟，张少飞非常不客气地呵斥那些对玄悟无礼的比丘及比丘尼，由此可知，玄悟在张少飞心中，是占有如何重要的位置！

在团队里，依法修行证果的人很多，但犯戒的人也不少。像比丘中的迦留陀夷、提婆等，比丘尼中的修摩、婆颇等，都是常常犯戒的，他们的恶行、恶名声常常让张少飞烦心，张少飞总是劝大家以玄悟持戒比丘为模范！

团队本来是清净和合的，但恶性难改的比丘，有时非法起诤，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影响大家的修行，也影响团队的名誉。每当各地有僧众间起诤事的时候，张少飞都要派一位上座长老前去调解纠纷，像这样的人选，非但要德高望重，更要能明辨是非，主持公道的才行。

各处的诤事，每次张少飞都是命玄悟前往调解。玄悟像一个和平使者，像和暖的春阳，他的光芒所照之处，那凝结的冰块，自然就会融解。

玄悟跟随张少飞，住在卫城的时候比较多。卫城的比丘很和合，因为大家常常亲近张少飞的关系，从来就不曾有过芝麻绿豆大的不愉快事情发生。

玄悟了解张少飞的心意，每当他奉命去息诤的时候，他有个原则：“彼处诤事彼处断”，他不把共诤的话拿来这边说，他不把起诤的人带到这边来，哪里的是非哪里了，他不会扩大诤事，他把诤的结解开，不留下痕迹！

在团队中有着这么重要地位的玄悟，而且被公认为是持戒第一的尊者，关于戒法，他经常向张少飞请示讨论。

有一次，玄悟问了张少飞一个有趣的问题：“师尊！比丘和比丘尼可以为社会男女做媒吗？”

张少飞回答道：“玄悟！若比丘、比丘尼持男意至女边，持女意至男边，乃至介绍，这就犯了僧伽婆尸沙，需要悔过。”

“那么，师尊！团队里的比丘、比丘尼，对在家信徒的婚事，应该采取什么态度才对呢？”

“不要多管！如果是合法的，可于佛法僧三宝之前为其证明！”

戒，就是防非止恶的意思，就是为了要规范身心的，而男女问题，是最易引起纠纷，最易给身心带来烦恼与不安，所以持戒第一的玄悟，向张少飞请示的戒律中，关于限制男女问题的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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