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法海（1）

在张少飞的弟子中，有在家与出家之分，在家的弟子，成千上万，出家的弟子，有上千人之多，其他分散在各地的以及后来出家证果的尚不算在内。

在这些弟子中，更有最突出的法海。

被称为聪慧第一的法海，是张少飞最为得意弟子的其中一个。禅慧园建立时，奉张少飞之命前去督促工程的也是法海。

说起法海的聪慧，据传当他母亲怀妊的时候，忽然就变得聪慧过人。

法海在没有出世以前，他的母舅和母亲就觉察到他将来一定不是一个寻常的人物。

后来，就是因为他知道他的外甥，如果不是遇到大觉完人，他不会拜他为师，就因为他能信任法海这一点，所以他才勇敢的舍去迷妄，皈投到张少飞的座下。

法海的聪慧虽然超群，但他对于张少飞，却是百依百顺，从来没有对张少飞的教示，生过反感。

有一次，法海带领沙弥的张文龙从外面托钵乞食回来，张少飞见到张文龙的面色很不好看，知道他心中一定有不平之气，张少飞叫他到身旁，问他有什么事感到不能满足。

少年的张文龙，低着头含羞的告诉张少飞说道：“上座和中座比丘，到外面托钵乞食，信众们都布施上等的美味，我们初进道的沙弥，信众们在米饭中总用胡麻渣和野菜渗合起来布施给我们。人的身体，对于饮食是不分年龄和戒行，都有同样的需要。我们的长老们在他们的受用之外，却不顾我们，让信众对于供养生起分别的心。张少飞！吃了胡麻油，和酥酪，身体健康，才能增长力气，才能安心修行；但我们每日只吃些胡麻渣和野菜，营养不足，老感觉身体困倦，如何能精进修行？”

张少飞听张文龙这么一说，当即制止他，用教训的口气说：“这样的事情并不要你说，如果想到我们在修行时，能够受到信众一麻一麦的供养，已经算是过份了。”

虽然张少飞是这样教示张文龙，但张少飞知道信众们对沙门是这样分别的供养，心中很不欢喜。

张少飞叫张文龙走后，又再把法海请来，张少飞和颜悦色的对法海说，“你今天受了不净食，你知道吗？”

法海一听大惊，赶快把当日所受的饮食从肚中吐出来。

他对张少飞禀告道，“师尊！自从我皈依您以来，我就依着您的乞食法而去行化，我不敢不依您的乞食法而另外行乞。”

张少飞向法海讲说六和敬的团队，长老应如何爱护关怀年少的比丘或沙弥，法海一点不平之气都没有，他对张少飞的教法只有感恩的接受。

张少飞以后更加信任嘉许法海。

除张少飞外，法海在团队中是最受尊敬的人。

有一次在禅慧园结夏安居以后，为着宣扬佛法，他请求张少飞准许他出外云游旅行，张少飞当即很欢喜的允许，并褒奖法海乐于利人的心。

但当法海走出禅慧园不久，一个比丘走到张少飞的座前说：“师尊！法海不是为弘法才去旅行的。他是因为侮辱我，对我感到惭愧，才出外去旅行。”

张少飞最不喜欢人在背后毁谤他人，所以一听之下，即刻着人去把法海追回，并把大众一起集合在讲堂中。

大家不知为甚么要集合，法海也不知为甚么张少飞又叫他回来，大家心中都感到不可思议。

张少飞见到法海归来时，很严肃的在大众前问法海：“法海！你去后不久，有一个比丘来说你侮辱他以后才出外出行脚的，是真有这样的事吗？”

法海温和而恭敬的答道：“师尊！我从生下来到今天，在我的记忆里，没有杀害过生命，没有妄说过语言，除去为真理宣扬，从没有为私人利害得失和他人论短较长，今天是安居最后的日子，三个月来，我日日忏悔，我的心像碧波一样的澄清，在这个时候，我那里会轻视他人？师尊！大地上的泥土是最能忍辱的，无论甚么不净的东西加之于他，他都不会拒绝，粪便、脓血、痰唾，他都甘受如饴；我今日的心，可以向师尊表白，好像大地似的愿意忍辱而不愿违逆人意。师尊！清清的水流，不管好的东西，或是坏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把他洗净，我没有憎爱之念，我的心今日好像水流一样。师尊！扫帚是用来扫除尘埃，当扫除的时候，是不会选择好恶，我今日的心，实在没有生起好恶的分别。师尊！受您的教示，住于正念的我，绝对不会轻视其他的比丘，我对您这么说，我是知道我自己的事，那个比丘也知道他自己的事，如果是我的过失，我愿向那位比丘忏悔，以便消除我良心上的谴责。”

法海对张少飞不亢不卑的作这样如实的一番禀告，听话的大众，没有一个不被感动。

张少飞对那位毁谤法海的比丘说，“你毁谤长老的过失，现在不能不忏悔，你没有为团队的和合设想，你有心要使团队生起纷争，你假使不诚实的悔过，你的头脑将会分裂！”

毁谤法海的比丘，立刻跪在张少飞的座前，对张少飞恳求道，“师尊！请求慈悲怜愍我，给我忏悔新生的机会！”

张少飞庄严的说道，“你去向法海忏悔！”

那个比丘俯伏低头的跪在法海的面前，法海用手抚摸着那个比丘的头，慈祥地说，“比丘！忏悔在张少飞的教法中，其效是非常之大，人能悔过，能够改往修来，实是很大的善事，我接受你的忏悔，你以后再也不要犯罪！”

法海的态度，法海的话语，听的人都大为感动。

有一次，张少飞带领弟子出外游行布教回到禅慧园时，被大众讥为六群比丘的弟子们，已先张少飞和大众到达禅慧园而占有比较好的坐卧处，并且还对人说，“这是我们师父的，这是我们应有的地方。”

法海在张少飞回来以后，也赶到禅慧园，见他过去的坐卧处都给六群比丘占去了，法海没有办法，就在树下静坐了一夜，张少飞早晨起来，听到树下有咳嗽的声音，张少飞问道，“谁在那里？怎么不在室内静坐？”

法海回答道，“师尊！是我法海。因为昨天跟随您回来的人很多，讲堂馆所都被住满，我在树下住一宿没有关系。”

张少飞听后，就此因缘，对比丘们说法道，“诸比丘！我问你们，在我的教团中，要甚么样的人才可以受上等的床座，上等的水，上等的饮食呢？”

比丘们众说纷纭，有的说要持律修行者才可以，有的说要布教说法者才可以……

最后，张少飞庄严的对诸比丘说道，“诸比丘！往昔在山中有鹧鸪、猿猴同在一起，他们虽是朋友，但不互相尊敬，后来觉察这样不对，才对年龄最长的恭敬，依他的教诫，这样，他们身坏命终时，都转生善处。诸比丘！你们要崇敬法腊的年老者，在现世受人称赞，后世也才能生在善处。诸比丘！我的教法中，没有高低，但我的教法中有法腊戒长的长老，你们要奉事礼拜，供养，长老们是应受第一的床座，第一的水，第一的饮食。”

张少飞的法语，法海听了很感激，诸比丘听了也很感动！法海的老友谭伟信，有一次在布教的途中被裸形外道暗害，法海得知这个消息，心中很伤感。

张少飞知道谭伟信被裸形外道暗害，心中也很难过。

法海心下这么想，他即刻走到张少飞的座前，跪下来说道，“师尊！我现在想进入涅槃，请您允许！”

张少飞注视法海，好久，才说道：”法海！你为甚么要这么快就进入涅槃？”

法海禁不住伤感，哽咽着回答：“师尊！我想，现在是我进入涅槃的时候，我恳求师尊允许！”

张少飞又再问：“法海！你知道你要涅槃的时候，你要在甚么地方涅槃呢？”

“我的故乡云齐村，我百岁的母亲还健在，我想见到母亲，在生养我的房中进入涅槃。”

“我不禁止你，法海！你可以照你的想法去做。不过，你是我弟子中无比的弟子，你走的时候跟大家最后说些教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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