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深明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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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惠能接过释慧大师的书信,与众僧分别后,行至洞口崖楼山前,在即将离开新州县境的一刻,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双腿像灌了铅似的迈不开脚步,心里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似的。
原来,他的心一直放不下小兰,想去跟她告别一下。
惠能一阵风似的往回跑,直奔后梁村而去……
一路上,树影婆娑,阳光明媚,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却吹不走他对小兰深深的思念与眷恋,他就这样奔跑在蓝天下,近了,近了……此刻,后梁村已遥遥在望,
村前那间青砖瓦屋就在眼前,大门口悬挂着“李府”二个烫金大字赫然映入眼帘,门外的人却要和李府告别了,这是多么难言的悲伤!
惠能昂望着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烫金大字,眼眸泛起了泪光,倔强的他终究没有再让眼泪滴下。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阿兰妹,就算此后一别天涯相隔,没有机会再相见,我也不会忘记你的!
别了,我的恩师;
别了,我的师母;
别了,我的阿兰妹;
别了,我的难忘青春岁月,那些激情燃烧的日子!
他忍住了眼泪,一转身,正欲离开李府之际,只见李小兰已站在了他的面前。
“阿能哥,人都来了,为什么不进去?”小兰自那天从旧朗村回来,把这天所经历的事一五一十向她爹娘说了。李学儒听后,非但没有横加阻止,反而表示赞成惠能此举。
为何李学儒会如此识大体,赞成惠能北上黄梅东禅寺求佛法的呢?
原来,李学儒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胸怀和见识自然高人一筹——
李学儒,才高八斗,举人出身,皇上特赐他“同进士出身”,年轻时曾官至礼部尚书,他在人生的大考场上,由于看不惯朝中大臣趋炎附势,深知伴君如伴虎,遂辞官不做,归隐泉林,办私塾,教书育人,是后梁村乃至新州德高望重的塾师,坐堂执教二十多年,桃李满天下,新州刘刺史是他的其中一个弟子。
李学儒在唐朝科举制度考试中,虽然未能大遂平生所愿,考取最高功名——进士及第,却也得了个同进士出身。
李学儒出生于岭南新州后梁村一户李姓的“书香世家”。一出生,李家就按“科考取官”模式对他进行培养。
自隋朝创立科举制之后,李学儒三岁时,祖父李文兴就开始教他学《三字经》、《千字文》等,“进士梦”是他李家历代的进身仕途梦想。
在唐朝时期的读书人喜欢参加的科目还是明经科和进士科。明经主要是以儒家经学为考试的内容,在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古代历代统治者注重用儒家学说统一人们的思想,这也就是明经科受欢迎的重要原因之一。
与明经科同样重要的就是进士科,唐朝初期,进士科主要时务策五道,文章词华的优劣来作为考试的标志。在这个注重文学的时代氛围中,许多还没经过吏部铨选的任命为官员的进士,身穿百姓的衣服救被人们视为未来的卿相。
进士科吸引了很多的读书人来应试,导致竞争激烈,及第难度大。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这样的说法,如果三十岁考上明经就已经老了,五十岁考上进士还是很年轻的年龄。可见进士科的考试难度要比明经科大。
按照唐朝的科举考试制度,获得举人资格的考生就可以上京参加会试。
会试取中了,称为进士。
中了进士,就可以名正言顺做官,一部分优秀的选入翰林院,称为翰林,这是最高“学术职称”,一般的进士至少也可外任知府,这是古代文人士子为之奋斗的人生目标。
而李学儒的父亲李剑青自小不仅好学,而且聪明过人,过目成诵,家里的书看完,常走数里新州书院借书,其勤奋好学可见一斑,不难看出他从小志向就远大,所以博览群书。
李剑青在他二十岁的时候应乡试中解元。
三年后,入国子监读书,深受器重,名气日盛。
再三年,复试于礼部,名列前茅,但因其孩童时爬树时脸上被树杈划了一下,留下一道伤疤,考官嫌其不雅,只赐得个殿试二甲第一登进士。
后来文名远扬,擢升翰林院学士。
在掌翰林院的年月里,由于他才识过人,广集诸子百家有关治国济民之说,精心钻研,著书立说,尤其是对治国理政,发展经济方面做出新见解。
李剑青的这些成就都是因为其人好学,他是活到老学到老,导致晚年“右目失明”,但是他“犹披览不辍”。
因此,当朝有的文臣说,聪明只是很小的因素,作为一个过目成诵的人,也是靠的勤奋和毅力;有的赞他“以博综闻”;更有的认为:李剑青“不仅为新郡之大人物,乃中国史上名人也。”
李剑青在各个领域都有非常深的造诣。可谓之通儒,在文学方面有“诗文满天下”的称号,但他自己以精通经济而自负。
李剑青不仅学识渊博,在人品上也是非常值得称赞的,他的民族思想浸润着深厚的中国传统的礼仪文化精神。唐代史学家誉他为“中兴贤辅”、“当代通儒”。后病逝于京城,终年七十七岁。
……
而李学儒他本人,继承了祖辈的遗传,才学超群,公元618年,在乡试中考取了举人,获得了参加会试的资格。
心怀天下的李学儒,三场考罢,他的卷子虽然获得了考官的好评,却没能中榜。
李学儒只好打点行李,南归故里。
李学儒这次进京城赴考,虽然没能中榜,但却有二大收获。一是他在这里遇到了伯乐——李淳风。
李淳风在朝廷以贤良科目召试对答策问的一千余人中,他名列第一。两人共论时事,相谈甚欢,引为至交;二是归家途中,沿途考察各地时务,民情了然于胸,见识大为增长。
初唐开元公元621年,前度李郎今又来。
这一次,李学儒差一点就被录取了。
同考官极力推荐他的卷子,主考官也认为这名考生“言有体,不蔓不枝、次畅、三顺、诗妥。二场尤出色”,准备以前十名录取。
然而临揭榜时,考官发现岭南多录了一个名额,而中原尚未录满,为了平衡,撤去了李学儒的进士资格而补给了中原,他又一次名落孙山。
后来,为了安抚李学儒,主考官给他一个“誊录”的职务,让他进入翰林院队伍。
可是,心高气傲的李学儒不愿意担任这样抄抄写写的职务,他还要搏一搏,于是拒绝了。
又是一个三年后,李学儒第三次参加会试。
这次考试,李学儒可谓得心应手,下笔如有神助,发挥得淋漓尽致。
但主考官批他的答卷上出现了一处明显的错别字:提拔的“拔”字,写成了点拨的“拨”字。
这一次,竟是一字之错,又名落孙山。
正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进士,是有科举以来中国封建社会做官的“门票”,考不上进士,李学儒就失去了一条进入官场的阳光大道。
为此,李学儒陷入了苦闷和失落之中。
李学儒才高八斗,才压群儒,三次参加会试,都名落孙山。
当时,北京城有一位高士有感于此,仰天叹道:新江北流,惜九曲十八弯,学儒虽有状元才,但没有状元命。惜哉、惜哉!
没有走过科举之路,未曾考中进士,尽管你做了高官,也会被视为非“正途”出身,会被同僚瞧不起。
李学儒三次会试均名落孙山,虽然以雄才大略、经世致用的实学官至礼部尚书,后来皇上特赐他“同进士出身”。
但是,他也常常被朝中官员讥讽、嘲笑,连他首次赴京认识并视为至交、伯乐的李淳风也曾在一次三五知己聚会时,酒后讥笑他为“破例尚书”。
因此,李学儒对那些进士及第没有经世致用实学的官员也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而且还留下了“举人强于进士”的高论。
如果有人来见他,递的名帖上写的什么“进士”头衔,他可能要晾人家半天;
如果名帖上写的是“秀才”或“举人”,他不但会优先考虑接见,还有可能乐呵呵地过去与之握手,畅谈一番,这是李学儒同病相怜,与他们有“共同语言”的缘故。
虽然李学儒没能在科举路上圆了“进士梦”,但皇上特赐他“同进士出身”。
李学儒由于看不惯朝中大臣趋炎附势,遂产生不在朝上为官,做地方父母官的念头,并向皇上奏明。
皇上准奏,被朝廷派到肇州任知府。
李学儒饱读四书五经,有经天纬地之才,虽不做京官了,但做个知府太守地方父母官,日子倒也过得消遥自在。
有一次,有两个一瘦一胖的人吵吵闹闹来到衙门击鼓告状。
李学儒任肇州知府逾半年,还未正式坐过堂,审过案,今天碰巧,他倒想看看这僻野之间能有什么案可审。
于是,李学儒穿起官服坐堂,传令:“把击鼓人传上来!”
那个生得肥胖的人一到公堂,立刻下跪告禀:“大老爷明察,小民丁一青的岳丈临终之前,立下遗嘱说:“张一非吾子也所有家产尽给女婿外人不得侵占”说罢便呈上遗嘱。
李学儒看后便大声责骂张一非。
那个生得瘦弱的人也下跪告禀:“大老爷息怒,家父生前立此遗嘱是这样说的:“张—非,吾子也,所有家产尽给,女婿外人不得侵占。”说罢也呈上遗嘱。
李学儒看后,顿时一拍惊堂木,“拍”声一响,指着丁一青怒骂道:“我把你这个刁民,女婿是外人,竟如此够胆,争占遗产,左右听令,赏他五十大板,拉出公堂。”
丁一青怎知遗产得不到,还挨了五十大板,真是有冤无处诉。
原来,当地有个姓张的老板,生了一男一女。男的叫张一非,因为他是老大,村中的人都常叫他张一。张老板眼看自己老了,害怕死后亲手创出的家当败在儿子手上,所以整天对儿子说些生财之道。
谁知这个张一非虽然已到了而立之年,但对发家致富不感兴趣,从早到晚在家勤奋读书。张一非确有个怪癖,他看中了那本书,任凭要多少银两,也要把它买下来。
张老板的女婿丁一青是个奸狡滑头之人,岳丈大人的家财,使他口水流了三尺又三尺,所以常常用各种方式恭维岳丈,装得一副十分孝顺的样子。
一年后,张老得了个不治之症,眼看在世没有多少天了,他怕死后家财败在张一非手上,便叫女婿和儿子到床前,对他们说:“张一非,你虽是我的儿子,但不成器;女婿丁一青行孝,恭顺,虽不是亲生,也是半边儿。我死后,所有家产都给丁一青。张一非你读你的书,不要与丁一青来争占我的财物。”
张老又怕死后,他俩相争起来。论起家规,女婿可能会欠理,便叫女婿端来笔砚,令儿子亲手记录。
张老说:“张一非吾子也,所有家产尽给女婿,外人不得侵占。父嘱。”
几刻钟后,张老咽了气。
丧事办完后,丁一青请来了大挂车,要运走岳丈遗下的家产。
张一非客气地说:“妹夫,父债子还;父业儿承,这是天经地义,素来如此的。你不要如此横蛮。”
丁一青一听便火了,大声道:“岳丈临终之时,有言嘱咐,并立字为据。我才说你横蛮。”丁一青说完后便大声骂起来。
张一非小声说:“妹夫,你我互相争吵起来,但争来争去都没有结果,不如我们去州衙,请知府大老爷判断吧。”
丁一青听后,理直气壮道:“去就去,有遗嘱为凭,难道怕你不行?!”
于是,就有了前面发生的一幕。
事后,李学儒发觉,张一非在记录他父亲的遗嘱时,按自己的意愿加上了标点。
李学儒亲身经历判审了这单公案,不由得感叹:想我李学儒,平生饱读诗书,学识过人,举人出身,大大小小也是朝廷重臣,想不到竟然在这个南蛮之地,一时被张一非玩弄文字游戏给骗了,一气之下,弃官不做,归隐泉林,办私塾,教书育人。
……
再说李学儒自那次学堂听完惠能倒背《诗经》那时起,就已预知这小子岂非池中物,其成就,肯定为自己之上,弹丸之地——新州县,不是他的容身之地……
因此,当李学儒那天晚上听了小兰把惠能要去湖北黄梅东禅寺求佛法的事后,他就表示赞成了,这与他的经历和洞察世事有着莫大的关系。
而小兰她娘,见丈夫都赞成惠能北上去求佛法了,还能再说什么呢?只好明天一大早,与小兰一道去了福胜寺,为惠能请了一个“平安符”,保佑惠能此去一路平安。
岂料,当小兰母女俩求得“平安符”回来,小兰她娘还不放心,又到厨房煮了六只红鸡蛋,让小兰赶去夏卢村交给惠能的时候,他已经出到洞口崖楼山了。
有意思的是,如果小兰她娘不煮红鸡蛋,延误了时间,也许会在夏卢村能见到惠能,也就不会另生枝节了。
小兰她娘,为何要煮红鸡蛋给惠能带着上路的呢?
原本是小兰她娘出于好意,煮六只红鸡蛋,取意为“福福禄禄”的意思。
怎料到,出现了意想不到的神奇——惠能在东禅寺谒见禅宗五祖弘忍,五祖乃令其随众作务,劈柴打碓8个多月,年事已高的弘忍终将衣法传付与惠能,使之成为了一个未有落发剃度的禅宗六祖。这也许与红鸡蛋的民俗渊源有关。
……
再说惠能进入李小兰家厅堂,甫一坐定,还没来得及擦一把汗,小兰她娘已从厨房里端出一碗微温的粥水递给他。
惠能站起来,伸出双手接着,“咕咕”地把这碗粥水喝了个精光,然后,用手抹了抹嘴角,向着小兰她娘,说:“谢谢伯母。这粥水既解渴,又止饥,真好喝啊。”
小兰她娘见惠能还这么见外、客气,便责备着说:“阿能啊,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这么客气做什么呢?先坐下休休息,刚收饭火,等会便有饭食了。”
“多……”惠能刚想再说多谢之类的话,一想到小兰她娘刚刚说的话,把“谢伯母”那三个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不自然地用手擦了擦衣角,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小兰从手袋里拿出一只红鸡蛋,剥去蛋壳,递给他说:“阿能哥,你先吃一个,看好不好吃?”
惠能接过那只剥了壳的白里透红的鸡蛋,情不自禁地看了看小兰的脸蛋,痴痴地呆在那里,心里话:这红鸡蛋,多似阿兰妹的脸蛋啊……
“阿能哥,快吃呀!在想些什么呀?这是我娘为你做的,我和我娘今天一大早去福胜寺,为你请了一个“平安符”,保佑你此去一路平安……”
听了小兰的话,惠能还能说什么呢?他既为小兰一家有如此大的胸怀,不责怪他远离他们去求佛法而感到高兴,又为自己当时竟不辞而别而感到自责。
此刻, 惠能才真正体会到“即将分别时才感到珍惜”这句话的内涵,他又一次想起了和她在一起,共同度过的那些难忘的快乐时光……
一阵心血来潮,把惠能又带回到那个难忘的晚上……
小兰拉着惠能的手,带着他来到了这后梁村与夏卢村相邻的卢溪河小河边,树荫挡住了晈洁的月光。
突然,惠能发觉她拉着他的手握紧了,她那双深潭似的眼睛在黒暗中变成两颗亮点在闪动着,柔声地问:“阿能哥,你喜欢我吗?说真的。”
惠能明知会有这个结果,却依然被她的大胆吓了一跳。这话,本应是他来问她才合乎情理的,他该怎样回答她呢……
老实说,他不但喜欢她的外貌,而且为她的才貌、惊人的记忆力和高贵的气质所倾倒,甚至,做梦都想着她。
但,临了, 惠能却感到惶惑,没有勇气面对她的直白。
惠能觉得现在不宜沉浸在谈情说爱上,况且,他……
而感情,男女之间纯真的爱所产生的力量,却又是那样巨大而难以抗拒。
惠能决定不说话,听任命运去裁决, 听任小兰来裁决。
惠能等待着,过了很久,他所害怕而又期望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他发觉小兰的手松了,他发觉自己是多么的胆小,并非他不爱她,而是他隐约感到他还有一种使命,为了那神圣的使命,而不敢去爱……
啊!爱之愈笃,思之愈切。惠能心想:那晚他一定伤了她的自尊心。要不, 为什么我北上去求佛法了,她也不来送行?
原来,是惠能错怪了。小兰和她的爹娘己知晓他去求佛法,她母女今天一大早去福胜寺为他请 “平安符”,煮红鸡蛋而耽误了时间去夏卢村为他送行......
惠能抑制住内心深处的狂涛巨澜,坐在椅子上,定了定纷乱的神志,小兰黙黙地给他沏了一杯新茶,放在他身旁的茶几上。一朵茶花在茶水中久久地旋转、沉浮……
这时,李学儒闻讯赶回来了。
惠能看着小兰的爹娘,“唉”地叹了一口气,开始向他们诉说起他在金台寺所发生的一切……
……
李学儒静静地听惠能说完后,锐目对着惠能,感慨道:“阿能,这金台寺主持愿舍却梦幻空花般之钱财,助你成就无上菩提道业,此举令老夫钦佩!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应以苍生大众为重。走出去,方能成就一番大业!你,就放心去吧。”
惠能起身向着李学儒深深鞠了一躬,满怀感激地说:“伯父,如果在下有朝一日,要是求得佛法了,定会好好报答您们的。”
李学儒向惠能微微一笑,语重心长地说:“阿能,我们李家不希望你回报,况且,你还是我家小兰的救命恩人,你不必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你食过午饭早点出发,你此番北上,早日求得大道,普度群迷,拔众生于沉沦,就是对我们的最好报答了。”
惠能听着听着,趋步上前,因为激动,声音都变得有点哽噎:“谢谢您, 伯父,我的恩师,我的亲人!您的教导,我一定谨记心上,请受能儿一拜。”说罢,跪在李学儒面前,叩了三个响头。他那双聪慧的大眼睛,闪耀出了泪花……惠能再也关不住感情的闸门,而且动了真情。
听着这肺腑之言,掷地有声之语, 李学儒竟也冲动地紧握着惠能双手。
啊!他正值青春勃发的手,竟磨起了许多老茧。一时,李学儒只感到热血沸腾,喉头哽噎,平时口齿伶俐、见惯大场面的他,竟变得语无伦次了:“能儿,怪……怪老夫……没有真正……关爱你……你……你受苦了。”
惠能的眼睛晶光闪烁,感激地:“承蒙伯父、伯母错爱,能儿今后不能服侍身边,您们可要保重啊!”
“好了,好了,快别说了,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似的。能儿,你就放心去吧,你娘那里,我和兰女会经常过去探望的。”小兰她娘对着惠能说完后,转向小兰,道,“兰女,开台食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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