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能有什么秘密。

  不到半日，程芷沅在客栈说得“豪言壮语”便尽数出现在各家书房之中。

  程芷沅只接了王家大小姐帖子的事，自然也都传了出去。

  而在宣武侯府中，侯爷在得知消息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将书房中的一件珍贵摆件狠狠摔向地面。

  随着一阵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整个书房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宣武侯夫人得知后，只是冷冷地勾起了唇：“当年放任女儿受尽欺凌而不顾，如今却想指望外孙女事事以他为先，真是痴人说梦！”

  ***

  程芷沅哪里管得那么多，第二天如约到了王相府中时，王大夫人还是给足了面子，将府中小辈全叫来作陪。

  可惜，一心想来做生意的程芷沅哪有这番心思。

  加上王家家大业大的，王书冉的姐妹就有十多个，她看得眼睛都花了。

  于是没寒暄两句，就直奔主题：“不知王小姐昨日帖子上所提之事可有眉目了？”

  王大夫人见程芷沅对自己精心准备的宴席视若无睹，一开口就直奔那黄白之物，心中对她的不满又添了几分。

  然而，对方身份尊贵，她也只能强忍不满，还装出一脸惊讶的样子，笑道：“公主也对商贾之事感兴趣？”

  程芷沅抿抿嘴，真不知道王书冉这么果断的女儿，怎么会有性子这么扭捏的娘，自己表达的意思难道还不够清楚？

  程芷沅不打算逗圈子，这几日她行程可满着呢。

  于是她直接道：“确实感兴趣，昨日本公主就已经开始出来相看，看这京中有什么生意适合做了。就是...”

  王大夫人自然也知道程芷沅昨日闹的那一出，对她一个公主，却去见十多个牙子，还说出些不成体统的话很是不屑。

  面上却丝毫不露痕迹，反而摆出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轻声问道：“只是什么？”

  程芷沅直言不讳：“只是没想到这京中铺子价格如此之高，我手中银钱有限，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

  王大夫人闻言，不由得轻轻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不以为意：“公主过谦了。不知您手头有多少银子？不妨说与臣妇听听，臣妇在家中经常听掌柜的提起京中商贾之事，或许能为您出些主意。”

  程芷沅老实的伸出一根手指。

  王大夫人见状，先是一愣，随即掩嘴轻笑道：“一千两？那倒是足够做些胭脂水粉的生意了。”

  程芷沅摇摇头，脸上没有一丝尴尬之色，她坦然解释道：“不是一千两，是一两银子。”

  青青都忍不住在她身后羞红了脸，公主，你不是最会骗人吗。

  说个一千两，好歹没那么尴尬啊！

  “一两？”

  王大夫人惊愕地捂住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程芷沅。这公主殿下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她自认为也算得上是个长袖善舞之人，只要她想，这京中很少会有尴尬的场面。

  但此刻，王大夫人，居然有些接不下去了。

  不是，你没钱，做什么生意，还在客栈里说那样的大话！

  莫不是在故意戏弄她们吧？

  王书冉与程芷沅相处过一段时间，对她的性格和行事风格颇为了解。

  她听出了程芷沅的言外之意，心中一动，试探着说道：“公主，阿冉这里倒是有些私房钱，正巧也想做些小生意。只是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出做什么好。若是公主有了好主意，不妨带上阿冉一起？阿冉出银子，公主出点子，我们一起把这生意做起来如何？”

  王家会缺掌柜的？

  会缺想依附的商人？

  当然不会！

  此言，不过是王书冉想找个理由把银子送给程芷沅。

  甚至借由一起做生意的由头，拉近二人的关系罢了。

  然而程芷沅却并不打算按照她的想法去接受这份“好意”。

  只见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必了，本公主不喜欢与人合伙。”

  王书冉闻言，心中虽然有些失望，但面上却不露声色，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既然如此，那公主若是有需要，阿冉倒是可以先借些银子给您应急。”

  程芷沅再次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绝：“本公主从不欠人钱财，这是原则。”

  站在一旁的青青头都快垂到地上了，心中暗自嘀咕：公主，那那些牙子的银子呢？不是欠的吗？

  王大夫人只觉得这个瑞静公主，是不是故意来找茬的，这也不是那也不是。

  总该不会以为自己做了个公主，就能来他们王家打秋风吧！

  她忍不住开口道：“那不知公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听到王大夫人如此生硬的语气，程芷沅闻言故意露出一副诧异的表情：“咦？难道不是你们邀请我来的吗？怎么现在反倒问起我来了？”

  王大夫人被她这句话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见将在京中素有贤名的王大夫人都气得恨不得七窍生烟了，程芷沅见好就收。

  “其实本公主今日前来是想与王家谈一桩生意合作的。只是不知王家是否有这个胆量接下这桩生意呢？”

  王大夫人听了这话，不由得冷笑一声，眉宇间满是自信与傲慢：“哦？不知这京中有何生意是我王家不敢做的？”

  程芷沅却并不急于回答，只是轻轻地拿起面前的茶盏，优雅地吹了吹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末儿。

  王大夫人见状，也立刻反应过来，换上一副笑脸说道：“当然，若是些违法乱纪的勾当，我王家可是万万不敢沾染的。”

  程芷沅微微一笑，却不言语。

  她的目光在王大夫人和王书冉身上来回扫视了一番，最后却落在了王书冉的身上。

  “王大小姐是个聪明人，应该能够明白本公主的意思吧？”

  王书冉此刻的小脸上满是凝重之色。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皇上知道你要如此吗？”

  程芷沅耸耸肩：“这样的事情，如何能让皇上知道呢？”

  见王大夫人仍是一脸茫然，王书冉则紧皱着眉头，面露难色，不敢轻易应声。

  程芷沅缓缓起身，衣袂轻拂，语气淡然道：“既然王家做不了主，那就改日请王相公亲自来见本公主吧。毕竟，想与本公主做生意的人，可不止你们一家。王大小姐，你说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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