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易寒握手成拳，殷红的鲜血顺着掌心滴滴落在昨夜睡过的白色缎面褥上，点点猩红如同梅花一般绽放，看上去格外刺眼。

  桑凌音这才懂得他是何意，但又不懂他是何意。

  “你这是做甚？”

  “既然人家有意成全我，当然不要让他失望才是。”萧易寒拿着帕子正欲擦去掌心的血渍。

  桑凌音急忙拉住他的手，取了止血散，点在他的掌心之上，一边吹一边上药。

  萧易寒见她紧张的模样，那股微凉顺着掌心如墨染般渲染开来，拂去他一身浊气，瞬间觉得浑身清爽畅快。

  桑凌音与萧易寒刚一推开房门，便有下人在外等候洗漱，二人一前一后出门，下人便入了房间。

  桑凌音还是不解萧易寒为何要这般做，想问又不好意思问出口。

  其实他这么做，是带着邪恶的念头，不为别的，就是单纯为了自己的私心，他就是想让人传出去，桑凌音已是他的人，别人就不要觊觎了。

  ……

  马车上，惠贵妃与桑凌音对面坐着，桑凌音是不喜坐车的，晃晃悠悠总觉得头晕，再加上昨日没休息好，一路上总是掩面打哈欠。

  一旁的惠贵妃看在眼里，会意一笑道：“昨晚折腾得不轻啊。”

  桑凌音困得晕头转向，一时没听出惠贵妃话里有话，随意回了一句：“确实，昨夜一夜未眠。”

  惠贵妃团扇掩面笑出了声音，桑凌音这才意识到她话中意思。

  “贵妃娘娘，您误会了，不是您想的那般。”桑凌音赶忙解释，这种事情，越描越黑，最后干脆叹了口气放弃了。

  “我们都是过来人，我只是羡慕你选择心中所爱，并且还开花结果了。”惠贵妃双手交叠在腿上，似是有很多难言之隐。

  桑凌音想宽慰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人家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就连那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不也是舍弃真爱，幽禁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

  皇后娘娘？桑凌音虽然从小便认识皇后，却对她的事情知之甚少，就连太子萧文博也很少提及皇后的事情。

  “皇后娘娘难道不是与皇上两情相悦的结发夫妻吗？”桑凌音对皇后的身世很是好奇。

  惠贵妃提起皇后，傲娇的脸上挂上几分不屑于顾。

  “皇家的婚约那段不是为了巩固自己势力才选择的联姻，皇后亦如此，听闻她入宫前可是有了婚约的，后来听闻萧黎太子提亲，逼着夫家退了亲，这才嫁入皇宫成了太子妃。”

  惠贵妃对皇后这种行径厌恶到不行，可在桑凌音看来，她又与皇后有何区别，不都是为了攀附权贵，最后放弃了自己想要追求的幸福。

  “听闻皇后娘娘是辛胜国的公主，那她的未婚夫肯定也是辛胜国的勇士吧。”桑凌音循序善诱的猜测，让惠贵妃顺着她的话说。

  “那你可说错了，听闻她的相好是边厥的勇士，至于是谁无人知晓。”

  “娘娘，这可不能乱说，若是传出去，怕是会杀头的。”

  惠贵妃不以为然，“这话没人敢传，就如我说给你听，你若传出去，同样会株连九族。”

  桑凌音微微点头，表示认同她的说法。

  边厥？皇后与边厥有瓜葛？怪不得她手里会有边厥的书信。

  马车缓缓行进着，就在锦衣卫南镇抚司不远处，桑凌音装作昨晚燕亲王取她发簪时，忘记还她，想亲自取回为由，想在马车未入宫前边下车。

  惠贵妃全当桑凌音少女思春还想与萧易寒单独相处，才会想到这样的借口，她莞儿一笑，同意了她的要求。

  桑凌音下车看着惠贵妃的马车越行越远，直至消失不见，才留了字条给南镇抚司的锦衣卫，让其转交给方旭。

  她去集市买了些腊肉和乳鸽，绕了几条街来到了方旭的小农家院，这间房的栅栏围得稀，桑凌音找了个缝隙便钻了进去。

  农家院内的小菜都已生得郁郁葱葱，桑凌音随便摘了几个油光崭亮的辣椒茄子，便拎着肉去到了户外的厨房。

  桑凌音把火生好，学着萧易寒之前烤乳鸽的方法架在了炭火之上。

  没一会儿功夫，肉香四溢，飞将闻到味道，跟着桑凌音屁股后面疯狂摇尾巴，哈喇子摔到地上摔八半儿。

  桑凌音见它馋坏了，轻轻切下一块儿扔给了它，它嚼都嚼就咽了下去，分明都没尝出味道。

  “好吃吗？”桑凌音问它。

  它吐着舌头一脸兴奋，表示非常好吃。

  “好吃也不给你吃，还要留给你主人吃呢。”

  “他的主人早就垂涎三尺了。”桑凌音抿唇一笑，方旭拎着两坛酒推开木门。

  “姐姐是客人，怎还自己做上饭了？”方旭入了厨房放下手中的两坛酒，去旁边取了围裙穿在身上。

  “既然叫我一声姐姐，就不是客人。”桑凌音翻炒着辣椒、腊肉，一阵风吹过，碳灰卷着辣椒的味道扑了过来，呛得她连连咳嗽。

  碳灰扑在脸上迷了眼，她赶忙后退几步，方旭见状接过她手中的锅放在一旁，关切地问：“眯眼了吗？”

  桑凌音“嗯”了一声，抬手欲揉眼睛，方旭却一把拉住她的手。

  “别揉，我帮你吹吹。”

  桑凌音想睁眼却怎么都睁不开，方旭俯身，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另一只手贴在她泛着泪光的眼睛之上，轻轻地吹着。

  声音极尽温柔地问：“好点吗？”

  桑凌音尝试眨着眼，还是有眼泪流出，方旭的身子压得更低，唇瓣靠得更近。

  桑凌音稍不留神地抬了下头，方旭那略带冰冷的唇不经意地贴在了桑凌音眉峰处，只是蜻蜓点水一般。

  她眼神朦胧，并未察觉异样，抬眼间对视方旭阳光帅气的脸庞时，方旭只觉心中打鼓，面红耳赤，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桑凌音见他面容通红，还以为他是刚刚那火焰烤得他脸颊泛红。

  还嘲笑他道：“瞧你这点儿本事，把围裙给我系上，你出去等着吃饭就好。”

  方旭用舌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乖乖地解开围裙，双臂从后方环过桑凌音，顺着她的腰身将围裙带了过去，在后方打了个结。

  他从上而下注视着桑凌音的亭亭玉立的后背，微风轻抚，青丝撩过他的面，方旭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一抹害羞的笑意。

  “姐姐，你来找我是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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