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准备给你送上去，既然下来了，就一块来吃吧。”崔佳雨侧身让开个位置，她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坐在离齐闻秋最远的位置。

  齐闻秋没太在意，他现在也是浑浑噩噩的状态，大家的情绪都不太好。

  失去了傅明青以后，保卫科里少了很多欢声笑语，变得死气沉沉。

  齐闻秋的想法也没法告诉其他人，他暂时保留意见，他觉得傅明青不一定真的死透了。

  平行世界本来就不是真实存在的地方，死在里面的人也不一定是真的死了，他不否认是在逃避这个悲痛的事实。

  但是，总得先调查一下才能确定事实是否真的如此。

  吃过饭，齐闻秋上楼换了身衣服出门，元丘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

  上车之前，齐闻秋回头问元丘：“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我准备去找宋楼，可以顺道带你去看看你哥。”

  前提是，他哥也回到了现实世界。

  元丘的眼睛瞬间亮了，快步走到齐闻秋身边，跟着他一块上车，坐在副驾驶上乖乖系上安全带。

  开车到宋楼住的地方需要半个小时，齐闻秋开车很稳，花的时间只多不少。

  他目视前方，想起个事情要跟元丘打探：“我可以问你个事吗，你透视的能力是怎么来的？”

  元丘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他也想回答，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是怎么来的。

  冲齐闻秋比划了好半天，齐闻秋在开车看不了，他就去找了车里的纸笔写下自己的回答。

  到达目的地停好车以后，齐闻秋接过纸条，一目十行地看完整张纸，深吸一口气，折好纸条后揣进口袋。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哥哥说这件事对我有好处，他从我们养父那里拿了一种药剂过来，趁我睡着的时候给我注射，刚开始几天我感觉很痛苦，每天都在发烧，等烧退了以后我就不能说话了，但是我的视力变得特别好，哥哥感觉很愧疚，所以他去跟养父大吵一架，再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

  就是元前元丘两兄弟在平行世界中跟傅明青和齐闻秋见面。

  齐闻秋还想问“养父”是谁，面前的别墅门忽然打开。

  空洞的门内空间朝他们张开嘴，门内像是有一汪黏腻的液体在蠕动，乍一看像是平行世界中的黑雾。

  难道宋楼也遇害了？

  “宋楼，你在家吗？”齐闻秋朝里面喊了声，走近两步试图看清屋内的家具摆放。

  全被蠕动的黑雾挡住，宋楼十有八九出事了。

  齐闻秋握紧拳头，过会儿又松开。转身往停车的位置走，嘴角绷得很紧，话语中如夹杂了十二月的飞雪般寒冷：

  “走吧，我开车带你去你哥家。”

  元丘点点头，上车后，给齐闻秋指路。

  离宋楼家不算远，开车十分钟就到了。

  眼前是一栋位于老巷子里的老破小，带了个小庭院，篱笆墙围住，刚一进门还能看见一处小菜园。

  不过小菜园里的蔬菜很久无人打理，现在已经枯黄。

  元丘是后天变成哑巴，他不会打手语，很多时候比划都没能表达他本来的意思。

  他倒也没有挫败，既然齐闻秋不明白，他就带着齐闻秋进去看。

  推开第二扇门，没设置玄关，推门进去就是客厅，再往里走一点就是厨房。

  还有一个小二层，上楼的楼梯是木质，踩上去会吱呀作响，光是齐闻秋看见的，都有四五处断裂的地方，用木板打上了补丁。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断裂。

  对于两兄弟来说，他们只要有住的地方就感恩戴德了，不管是好是坏，至少能让他们在这个城市里有一处栖息的地方。

  元丘去厨房倒腾一阵，烧了壶开水，给齐闻秋泡了杯茶，随后指指二楼，他想带齐闻秋看的东西在二楼。

  “我跟你上楼，你走路小心。”齐闻秋端着杯子跟他一块上楼。

  两人都走得小心翼翼，齐闻秋闻到木头陈旧的味道，这整间房子都飘散着陈旧的味道。

  闻久了会让人感觉自己也变成了枯朽的陈旧物品。

  楼上是两兄弟的卧室，齐闻秋站在一处结实的地板上，他看着元丘熟练地从内口袋里掏出两间卧室的钥匙。

  钥匙插进锁孔不太顺利，卡了好一会儿，元丘沾了满手的铁锈，回头冲齐闻秋尴尬地笑笑。

  忙活半天，终于打开。

  出人意料的是，元丘的卧室很干净，几乎没有私人用品。

  桌子上放了几个高达玩具，还有拼了一半，零件散落的积木玩具。

  元丘简单收拾好，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相册，招手让齐闻秋过去看。

  相册里多数都是兄弟俩的照片，最一开始是福利院的院长给他们拍的。

  两个人都很小，很白但很瘦，像两团不小心揉扁的面粉团子，

  虽然还没长开，两个人看起来样貌差不多，却能明显分出来两人，元前的脸臭臭的，元丘则是一脸茫然。

  小时候跟长大以后的性格区别不大，齐闻秋接着往后翻。

  多数都是兄弟俩的回忆，但是，翻到最近几年，他们的合照里多了两个人——老警察和刘雪镜。

  “这两位是？”齐闻秋瘦削的手指点在老警察的脸上。

  元丘歪头看向他，眼神茫然一瞬后，在房间里到处找笔，但没找到，所以他只能用手指在桌子上写出想说的话。

  指尖划出看不见的一行字：养父的哥哥。

  “那这位是你们的养父？”齐闻秋心脏高悬，他开始怀疑，在精神病院副本中遇到老警察和刘雪镜不是偶然。

  老城区里，两队人互相在烧烤店里碰过面。

  一个住在市中心，跟老城区完全不沾边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来老城区吃烧烤。

  齐闻秋并不觉得是因为那家烧烤太过优秀，他吃烤牛肉串的时候觉得那家的牛肉快烤成了炭。

  增强元丘身体的药剂是刘雪镜提供的。

  结合之前在精神病院中推断出来的结论，这是确认刘雪镜是前任保卫科科长的又一有力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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