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的吼叫吵醒了熟睡中的诸莉，她揉揉眼睛，扯李东升的衣角，含糊嘟囔：

  “大半夜的你干嘛？还不快点睡。”

  说完她又昏昏沉沉地睡去，扯衣服的手也软软地松开。

  “你先睡，我去阳台看看。”没确认外面是谁，李东升根本没有睡意。

  映在纱帘上的影子看不出是正面还是背面。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李东升没穿鞋子，赤脚踩在冰凉的水泥地上，猛地掀开帘子。

  外面真有一位戴鹿角的男人，不是给他们带路的那位年轻人，而是一个本地村民。

  他身上的衣服像乞丐装，用一块颜色很深的墨蓝色破布裹住身体，两条手臂捆在布里。

  布的长度只到大腿处，走路动作稍微大一点都能看见隐私部位。

  他的脚掌很大，跟李东升的正常四十三码脚相比，看起来很像熊掌——肤色深黑且长满毛。

  “你在这干嘛？”李东升质问他，他上下打量对方，这是个很瘦小的老头，如果动起手来，老头一定打不过他

  不用太过慌张，底气足了，他质问的语气自然也凌厉。

  “哇啦哇啦！”瘦小的本地居民看起来很生气，瞪了他一眼，从裹身布中抽出双手高举过头顶挥舞，嘴里高声喊着李东升听不懂的语言。

  “说什么？听不懂。”李东升捂住鼻子，这位老人也口臭，甚至比带路的男人还要严重。

  简直熏得他脑袋发蒙，连呼吸都是一种受罪。

  “哇啦哇啦！”老人见他听不懂，更生气，但这回，他直接挥手拍在李东升脸上。

  力气不大，李东升被熏得忘记躲开，硬生生受下他的“攻击”。

  原住民老人连拍他三下，等李东升再扭头去看的时候，阳台上就没人了。

  一整条阳台空荡荡，空气陷入安静，完全看不出刚才有人来过的痕迹。

  怪了，李东升摸摸脸颊，隐约有点刺痛，这点疼痛他还不至于放在心上。

  见找不到人，他只好回去休息，心下猜测，老人会不会也是二楼的住户，其实阳台连通的不止五个房间。

  明天一早起来就知道了。

  夜晚转瞬即逝，第二天一早，李东升是被他老婆的尖叫吵醒的。

  怎么了？李东升想这么问，可是他的喉咙发不出声，眼睛也睁不开，阻力感很强烈。

  费劲儿地睁开右眼，李东升看见他老婆捂住嘴，哭得两眼通红，同时，视线紧紧盯着他的左脸。

  李东升的左脸肿得很高，完全覆盖了他本来的面容，肿胀得陷进肉里的左眼不论如何尝试都无法睁开，连带着右眼也微微肿起。

  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就是昨天半夜，村里的原住民老人打了他几巴掌。

  当时不痛，没想到会有后遗症。

  昨晚带路的男人一间间房敲门，叫他们下楼吃早饭。

  所有人陆续下楼，坐在狭小厨房里的小长桌上。

  桌上摆了十几道菜，误入者们面面相觑，没一个人下得去筷子。

  全虫宴，十几道菜全是用的不一样的虫子，摆在齐闻秋面前的是一盘肥硕的长条虫子。

  忽略它漆黑的颜色，外观有些像菜青虫，其他的虫子炒出来也全是黑乎乎一团，看不出本体究竟长什么样。

  “呕……我有点吃不下。”诸莉捂嘴偏头干呕一声，她能感觉到胃里在翻腾，不敢再看桌上的菜肴一眼。

  就算是拍户外求生节目，给明星上这种菜也太折磨人了吧。

  她看都不敢看，更别说吃了。

  要只是模样差了点都还行，但是全虫宴散发出一股蛋白燃烧的焦糊味，让人口中分泌酸水。

  “老公你干嘛？”诸莉擦完嘴，扭头看见她老公居然夹起面前不知名甲壳虫往嘴里塞。

  牙齿嘎嘣碾碎虫子，绿油油的汁液从他的嘴角渗出，些许顺着下巴滴落到衣领。

  诸莉一把打掉他手中的筷子，又掐住他下巴，迫使他张开嘴，刚好看见虫子残肢滑入喉咙。

  “呕，你快吐出来。”诸莉又想吐，她的脸色非常难看。

  李东升却没觉得有什么，而且，桌上的虫子看起来难看，吃起来还不错。

  进到嘴里嚼吧两下，会有种清清凉凉的感觉，咽下去后胃里很舒服，饥饿感一下子缓解，连喉咙都不那么难受了。

  现在开口说话也不是什么难事，他招呼其他人：“你们快吃啊，真的很好吃。”

  桌上其他人对视一眼后，克服不了心理障碍，还是决定不动筷子，饿一会儿也不会死，加上还有白米饭可以吃。

  米饭闻着救赎普通的味道，除了李东升和主位坐着的男人，他们都塞了两碗米饭进肚。

  吃过饭后，男人主动站起来，用他简短的话语表达他的意思：

  “你们，跟我，拜长辈。”

  意思是让他们跟着他一块去见见村里的长辈？

  说实话，不太想去，村子里看起来一个正常人都没有，他们更想自由活动去寻找线索。

  “一定要去？我们并不认识那些长辈，就这样去会冒犯。”齐闻秋起身跟男人视线平齐，他讲话很平和，像是在跟人打商量。

  主位那个男人在游戏里就是发布任务的NPC，NPC怎么可能听玩家的话？其他人纷纷起身，做好跟男人一起去见长辈的心理准备。

  男人突然开口：“你说的，有道理，我带一个，人去就行。”

  还真的可以？齐闻秋身旁的女生大跌眼镜，人不可貌相，长这么帅胆子还这么大，戳中她的择偶标准了。

  说只带一个人，男人在一堆人中挑出李东升带出门。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诸莉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想。

  他们肯定是在拍节目，把她老公带走是准备去拿药膏给他。

  脸肿那么大，可能是昨晚上遭山里的虫子咬了，不过她没看见叮咬的伤口。

  “喂，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旁边的女生捧着脸望着齐闻秋，杏仁眼一眨一眨，里面全是闪烁的星子。

  这一看就是来搭讪的表情，曹安云经常穿裙子戴假发去这样搭讪别人，十分有经验。

  “他有对象了，你得靠边站站。”曹安云扭着腰走过去，没骨头似的靠在齐闻秋身上，眼眸轻眨，自有一股魅惑众生的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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