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齐闻秋回来，傅明青一身的吊儿郎当消失了，他面色凝重地招来曹安浩：

  “去查一下，最近有没有学校自杀死了个女生，查她是因为什么自杀。”

  “行。”曹安浩戴了副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盯着手上正翻动的文件，“明天晚上能出结果。”

  “行。”傅明青撩起额发，利落的眉毛下，是自带威慑的眼睛，此刻充满烦躁，“这个世界备注一下，控制世界的鬼没死，且规则多变，让下一个进去的人小心点。”

  曹安浩比了个“OK”的手势：“对了老大，有人指明要你带他。”

  这事儿保卫科的人都知道，闻言纷纷吐槽。

  “那人上回也让咱们科一个人带他，我们派了两个人去，一个作监护者，监护者记录说，那人把咱们科的人害死了。”

  “怎么的，他的命是命，保卫科的人命就不是命了吗？”

  傅明青手掌下压，另一只手捏了捏眉心：“先别吵，我知道了，把他名字告诉我。”

  “曲山国。”曹安浩翻到前几页，递到傅明青眼前，“就他了，本人也长这样。”

  文件上贴了张红底的证件照，上面是个头发还算茂盛的中年男人。

  “行。”傅明青抽出那一页拿走。

  学生自杀的情况在第二天传到傅明青的邮箱。

  他瞥了眼后发给齐闻秋。

  平行世界里的高中叫做江旗高中，现实世界里也是同样的名字。

  是一所私立高中，校长主张对学生进行严格管理，建校二十周年以来，他逼迫了无数学生退学。

  闹出人命的新闻则被他用钱压了下去。

  跳楼自杀的女生原本有个男朋友，在自杀之前刚分手。

  他们被校长发现早恋，男生不想承担退学的后果，于是对校长说是女生单方面勾引他。

  来自单亲家庭和学校的压力，加上发现男朋友背后捅她一刀的事实，女生承受不住选择跳楼自杀。

  死后她的男朋友还跟没事人一样继续留在学校上课。

  外界完全不知道他们还有一段恋爱关系。

  而且，傅明青还发现个有意思的事，这男生还撺掇他外校的朋友来他们学校探险。

  似曾相识的经历，傅明青忍不住嘲讽地笑。

  原来当时李遂说的门路就是跟这种人联系啊。

  收到傅明青消息后，齐闻秋也抽空扫了一眼。

  稍显惊讶，他从女生推平头跳楼的事情中猜测她可能有个男朋友，但没想到是这么个人渣。

  回复了个收到，齐闻秋放下手机，对上小李殷切的视线。

  “齐哥，帮帮小的吧，我快疯了。”

  齐闻秋：“？”

  “你还没进过总裁办吧？”小李哭丧着脸，装模作样地抹了两把眼泪，“boss今天跟吃了炸药一样，见人就骂，他骂我是个不争气的碎嘴子垃圾呜呜。”

  碎嘴子三个字确实挺写实的，齐闻秋沉思一会儿，怕打击到小李，最终选择不说。

  “文件都给我吧。”齐闻秋接过他塞来的两份，同自己的一起整理好。

  不急不慢地敲开办公室的门，一个杯子正巧摔在齐闻秋脚边，四溅的陶瓷碎片擦过他的脚腕。

  “滚出去，这个时候进来干什么？没长眼睛啊？没看我正忙着吗？”

  老板喘着粗气，头上本就不剩几根的头发随着他喘气的频率晃动。

  “老板，这是今天要签约的文件。”齐闻秋像是没察觉到他的怒火。

  顶着老板似要杀人的视线走近，齐闻秋将文件放在桌面上，顺便替老板整理好了桌上乱七八糟的纸页。

  “没心情，不签，滚出去。”老板一字一顿，烦躁到极致。

  “这几份文件，关系着两千万的项目，您不签的话我就退回给客户了。”齐闻秋也不强求，见老板没有要签的意思，准备全部退回。

  “……等等，放下，我等会儿签。”老板暂时恢复理智，神色复杂。

  两千万的项目还是不能丢，他进了平行世界又不一定会死，钱还是要赚的。

  临近年底，齐闻秋公司忙碌了起来。

  老板在十一月中旬的时候突然冲出办公室，神色惊慌地去茶水间连灌了十几杯水。

  小李的八卦之心燃起，私下造谣老板是吃多了壮阳药，要喝水来稀释。

  齐闻秋全当耳旁风，继续干自己的事，这回消停了足有一个月，加班也加了一个月，体重都轻了两斤。

  好在不用去保卫科打卡，不过傅明青天天都会给他发消息，问他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灵异事件。

  【齐闻秋：没有听到。】

  【傅明青：有动静就给我打电话，我的号码是xxxxx】

  将屏幕上的数字存进号码簿，齐闻秋挤进人来人往的地铁站。

  最近天气降温太厉害了，他身上总是发冷，晚上睡觉也总感觉有人凝视他。

  捂嘴哈了口热气，坐在没开空调的地铁上，面前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影。

  空气不流通，齐闻秋稍稍低下头，纤长的睫毛遮盖住他不同于常人的眼眸。

  清泠泠的身姿淹没在人堆里，车过三站，广播报站的声音清晰地灌进齐闻秋的耳朵里。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思考两秒，齐闻秋慢悠悠地打开手机，给傅明青发消息。

  【齐闻秋：我在地铁上，乘客很多】

  他打字很慢，被着急的傅明青截断：

  【傅明青：然后呢？你打字怎么这么慢，不是说了打电话吗？？】

  【齐闻秋：没有声音】

  等他发出去最后一条，逼近跟前的黑影们突然消失了，笼罩在头顶的炽热恶意的视线也不见了。

  齐闻秋这才抬起头，沉默地注视面前已经恢复正常的乘客们。

  他们在稀稀拉拉地聊着今天的见闻，也有部分垂头丧气地站着，看上去已经丧失了说话的欲/望。

  仿佛刚才无形的压迫只是他的错觉。

  手机在手中明显地振动起来，显示的来电人是刚才还在骂他的傅明青。

  接起电话，对面劈头盖脸一堆问：

  “还活着没？下一站在什么地方？现在有声音了没？”

  “下一站在小区门口。”齐闻秋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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