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照例清洗身体，身上不脏，但是心理上感觉恶心。

  连着两天，进入两个平行世界，齐闻秋扬起头，在急促温热的水流中睁开眼睛。

  眼中含着后知后觉的迷茫，这个频率是正常的吗？别人也这样？

  多想无益，躺在自己精心挑选的床垫上。

  脑海中一遍遍回放无头的妇人朝自己冲过来的画面。

  今夜，一夜无眠，齐闻秋眼下生出青黑。

  就算再怎么能熬，他也是个普通人，会有普通人的正常反应，两天不睡也会精神恍惚。

  习惯了在平行世界中，有傅明青这个大暖炉睡在边上，晚上都不用担心手脚冰凉。

  现在换成一个人睡，就算空调开到三十度，依然觉得浑身发冷。

  “你今天看起来好冷漠，都不跟我讲话。”小李同志又开始例行摸鱼。

  几乎每天他都要拉着齐闻秋说几句话。

  不过，齐闻秋记得自己好像没有主动同他讲过话？不要说得他好像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哎，跟你说，boss今天心情不好，你去送文件的时候千万不要在他办公室里多待。”

  小李很明显是先去吃了苦头再来跟齐闻秋通风报信的。

  他皱着小眼睛，捧着比他脸还大的茶杯小口啜饮，吐掉不小心吃到嘴里的茶叶，他话锋一转：

  “齐哥，你听说过平行世界吗？感觉最近大街小巷都传烂了，我还是头一回听这个玩意。”

  没听说过，但进去了，齐闻秋凝视他，淡漠开口：“没听过。”

  “是吗？可是最近好多失踪案子哦，我爸在局里上班，天天睡在那儿，就是为了查明白失踪案。”

  “不清楚。”齐闻秋刀枪不入，没人能从他嘴里打听到消息。

  “好吧，那可能是我多想了吧。”小李见什么都问不到，只以为齐闻秋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没关系，反正他也是瞎说的，失踪案增多是狗仔扒出的消息，传到他这儿都不知道是第几手了。

  至于他爸，就是个普通公司的小职员啦，跟局子沾不上半毛钱关系。

  下午齐闻秋进办公室递送明天要开会的资料，boss的心情确实肉眼可见的不好。

  黑着脸，办公桌上的所有文件都被他乱七八糟堆在一边，而他本人一直在打电话，说话很暴躁：

  “说了这个不行，他什么档次也敢来带我，能保证我的生命安全吗？我要是死了你们都别想好过！”

  话落眼神不善地看了眼齐闻秋，夹烟的手指点点桌面又指着办公室大门。

  意思是让他放下文件赶紧滚。

  电话对面回话了，齐闻秋隐约听见一点，是个男人：“只有他有空，不想让他带你就去找别人。”

  “上回那个女的是个废物！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她带着我走错误的方向，这就是你们教出来的人？”

  剩下的质问被关在总裁办公室门内，齐闻秋握着冰凉的门把手，瞳孔中印着朱红色的门扉。

  他们总裁也中招了。

  那公司里，会不会已经有很多人经历过平行世界了？

  办公位上的公用电话响起，唤回了齐闻秋的神智，他从冷漠灰暗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接起座机电话，对面好半天没出声，他问：“您好，您是？”

  “喂，病秧子，你就是这么对你的客户说话的？”

  “傅明青，你想办理什么业务？”齐闻秋瞳孔微缩，眼睫微微颤动，语气比平时要暖个0.5度。

  “来加入保卫科吧。”傅明青好像在抽烟，呼吸一轻一重。

  “我……”不辞职，有工作，这话还没出口就被截断。

  “别跟我整那套，我不要辞职，你来保卫科挂个号，我罩你。”傅明青沙哑地轻笑，“这个条件还不够丰厚吗？还要考虑这么久？”

  傅明青可是思考了整整一天，才决定以身犯险，使用“美人计”把齐闻秋钓过来。

  “不用你罩也行。”齐闻秋也没怎么怕过，除了看到鬼的时候。

  比起这个，他更关心另一件事：“你可以来帮我暖手吗？我睡不着。”

  “什么？”傅明青叼嘴里的烟都忘了抽。

  他把烟蒂摘出来丢掉，抹了把脸，心跳超过正常范围，手腕上的测量仪闪烁了红灯开始报警。

  “你是怎么能把暖床说得这么正经的？”还敢拿到明面上来说，他一个保卫科的科长不要面子的吗？

  “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吗？”齐闻秋完全找不准傅明青心跳加速的点，他认真思考后又问，“那你可以到我家来，跟我睡一张床吗？”

  忘了说，傅大科长在拨号时，手机开了免提，现在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听见了。

  投来促狭调侃的目光，一个个阴阳怪气地发出“哦哟”的怪声。

  傅明青隔空朝他们比划了个拳头，他们才收声，余光还不死心地朝这边瞥来。

  “你好好说话……”傅明青真是被他弄怕了。

  “我有在好好说话。”齐闻秋说完，意会到了傅明青的答案，有些失落地抠键盘，“好吧，你不答应就算了。”

  “我没说过这话吧？”

  傅明青一开始是想干脆拒绝，真听齐闻秋这么说，他又觉得这不行：

  “你不找我还想找谁暖床？你的床就这么好上？不知检点，把你地址告诉我，我去看看你是不是藏了野男人。”

  莫名奇妙藏了野男人的齐闻秋一脸茫然，银灰色的瞳孔罕见的失去亮光，充斥着迷茫。

  不过傅明青同意了，他也就没再想野男人的事，把地址报给傅明青。

  对面记下后飞快挂断，连留给齐闻秋说拜拜的时间都没有。

  好吧，也行，傅明青是这个性格。

  收拾东西下班，今天大家都没什么干劲。

  快要年底了，到时候要忙着去工地上催工，现在的清闲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给大家留点喘息的机会。

  搭乘熟悉的地铁回家，他家在市内一个普通小区。

  租金合适，物业有礼貌，安保也挺负责，算是难得的好小区。

  等他不紧不慢地到达小区门口时，熟悉的高大身影已经等在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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