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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 讲一个故事


  两日后,以代理总督怀化春为首,晁都各大署衙代表人共聚一堂,涌入中央审判厅,座无虚席,盛况空前。如明城凌志所言,“真相”已经拖欠了太久了。

“慕州来人了么?”人们探头探脑,议论纷纷。

“他们好面子,大概不会出面吧?”吕裕龙拉着真央众人热心八卦,够着脖子望那乌泱泱的千人大厅,“不过可以找找眼线。”

文禄昭不屑道:“眼线哪是你说找就找得出来的?”

吕裕龙由此细说种种蛛丝马迹,文禄昭就带个耳朵听着。但按理说他才是八卦团长,可今天破天荒地不太想说话。早前听说这回受审的是阚明瑞和霁慕白就够惊悚的了,岂料还能见到当年的白皓修?简直大白天撞鬼!

不久,大判官诸葛正辽入座。

他是个新派人物。

于是诸葛正辽一来,围观群众的讨论声浪先是拔高一重,然后再慢慢地安静下去。这种全公开的庭审是没有禁言令的,遵守纪律全靠自觉。

“请传柳州明城大都护——”传令官拖长音宣令。

明城凌志从正大门,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文禄昭兴奋地小声叫道:“大都护!”

这审判厅里一下子安静不少,但仍是闹哄哄。

诸葛正辽起身行了一礼,才又坐下,翻开了卷宗,“明城将军,此次庭审将围绕您提供的案卷进行展开。”

明城凌志颔首道:“有劳先生。”

诸葛正辽说:“五月初三那日,真央三回组学生,阚明瑞、霁慕白两人,把当年走失的雪妖白皓修送到您北区署衙,后来又辗转送到漠阳,由回道所进行救治。然后他们告诉您,除霁慕公子以外,白皓修和阚明瑞,是受蒲瑾指派办事的?”

明城凌志道:“没错。”

此前已经有人造势了,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晁都各界人士对此次审判的目的揣测不定,这会儿均是心头震动,全神贯注地听着。

“白皓修伤势严重,”明城凌志说:“垂死边缘,我让回道所和技术局全力保住他性命,本月初才恢复意识,这就第一时间送过来了。”

诸葛正辽说:“您主要提到,他们的敌人,是四月十六晚恐袭的幕后主使。而那两个死魂怪物,真正的身份,是十年前璇玑台绝密计划,无面计划的产物,称无面者……”

看台上疑声阵阵,几千道目光乱射。然而那些目扫来扫去,最终都是汇聚于高居上首的怀化春身上。这一天茉雁幽煌称病没来,他儿子茉雁煊煜来了,只不过没资格上首座区,和怀化春离得还比较远。

吕裕龙低声问:“把这种东西公开,你猜会不会内战?”

文禄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可这些都是阚明瑞的一面之词,”诸葛正辽这时问:“您的主张是公开无面计划,彻查此案么?”

明城凌志再次点头,“没错。”

然后转向首座,昂然道:“承蒙袁将军信任,他在朝会上首次向各州揭示了这一密案,是因为审判镇高度怀疑蒲瑾私自复现了无面计划,图谋不轨。但由于证据不足,袁将军不愿引起恐慌,这才秘密调查。而如今情势大变,瀞和城近万百姓惨死于无面者之手,霁慕白等声称幕后主使另有其人,属下特请今日公开无面计划及八六年皖州董卿蓝案始末,使真相大白于天下!”

怀化春二话不说:“允。”

诸葛正辽合上了案卷,跟几个副官说了几句。

通传道:“传陶晓!”

一位璇玑台技师走出来了,正是当年计划的参与者之一。然后他就把四月十六那日对隆杰和狼柯的观察报告呈上来,并且和无面计划资料公开对比。

之后,作为无面计划仅存的代表人,陶晓从虚兽假面理论说起,从原理上阐释无面者如何诞生,如何“使用”,皖州董卿蓝案也跟着一齐解密了。审判镇另一大判官被叫出来交代董卿蓝案的审理结果,以及九三年柳州虚兽异变之后的重审内容。

这一趟下来,一个时辰过去了,厅内人心耸动,不能平息。

诸葛正辽表示休庭。

……

第二节,白皓修和阚明瑞被带了出来!

人们争先下盼,文禄昭更是上半身挂在了栏杆边上,冷不丁瞧见白皓修一头银发!下巴当场就掉了,再看他脚步虚浮,形容憔悴,知道是重伤初愈。周围的人们也是议论纷纷,惊异难当的。

“证人白皓修,”诸葛正辽换了一种模式,说:“我司重审董卿蓝案,起因是九三年柳州的虚兽异变。当时你遭遇的,的确是无面者吗?”

白皓修说:“是。”

幸好那两年的经历没什么值得隐瞒的,于是将商队少女洛桑、淮王信物、黑渊教、琉璃岛火山、虚圈、阁老、潇康等等人事和盘托出。

文禄昭听得五官都扭曲了,只觉得匪夷所思,无法可想!而诸葛正辽对每个细节都仔细盘问,包括他的想法、分析、手段等等,严谨周密,甚至逼他不得不承认风之耳!

观众们心惊肉跳,因为这就直接把潇康捅出来了,圣炎的黑手更是无处不在。台上有的人腮帮子抽搐,生怕祸及己身,茉雁煊煜的表情变得非常微妙。吕裕龙则是盯着文禄昭,眼光跟射灯似的,大概的意思应该是,文兄你这个万年老二,不冤枉。

白皓修接着说到自己准备回来了,中途和蒂依然分开,却遭冥魂术者暗算……直到这里才掺杂了假话,他直接把涅狄和怀芳镜两人的存在抹去,换成蒲瑾在他跟乌唳打起来时突然出现,把一场大战镇压下来,然后乌唳被敌人召唤离开,自己被蒲瑾带走。

“后来我才知道,洛桑用淮王信物打开了一个半位面,蒲先生钻研空间构术的时候偶然发现了她,紧接着才锁定圣炎西境。”

诸葛正辽问:“蒲瑾带你去了何处?”

白皓修说:“陶城,好像是他私宅吧。”

诸葛正辽沉吟一阵,问:“那这么说,蒲瑾的确掌握空间构术?”

白皓修说:“对。”

“他是在什么地方、依靠什么资源进行研究的?”

“不知道。”

诸葛正辽一凛,“你不知道?”

白皓修淡淡地道:“我一直以来都被曲魂折磨的神志不清,不曾留意这个。”

诸葛正辽凝神,叫他确认:“你口中所说,给你下蛊的‘敌人’,是谁?”

白皓修说:“圣炎皇帝和,游军总司令潇康。”

诸葛正辽问:“证据何在?”

白皓修说:“四月十六,我在与一号无面者的战斗中遭到圣骑士伏击,后面又被潇康追杀……这算不算证据?”

阚明瑞突然接道:“还有四月十七日,在夜柏府暗堡,审判镇的人全军覆没,是西方皇帝座下圣骑士为回收涅狄、销毁圣咒痕迹所为。”

场上的讨论声像是闷不住,慢慢地炸开来,有人诘问潇康是否上报此事,还有人问那坍塌的暗堡废墟中究竟有没有圣骑士的证据,更有人说空口无凭——这话是公然藐视庭审,表示测谎的外道众都是摆设。

“肃静!肃静!”执务者传音术一递,让人们安静下来。

诸葛正辽威严凛然,“蒲瑾之所作所为、你们与圣炎的冲突,还有四月十六那日灾难的前因后果,都如实说来。”

白皓修有点累,请示了一下,让阚明瑞讲。

阚明瑞清清嗓子,扫了眼暗处围了一圈的外道众,尽量使自己看上去不动声色。说道:“八六年,皖州人体实验基地被曝,惨绝人寰,融蛊受害者的尸体让蒲先生耿耿于怀,便想钻研出解药……”

刚说到这就被诸葛正辽打断:“璇玑台并未上报相关项目。”

阚明瑞头顶冒汗地说:“他是在夜柏府的资助下,私自进行的。”

“……”

“……”

看台上拖长音的语气词此起彼伏:“嘿”、“哦”、“嗯”……人们看戏看得热闹,一直以来夜柏嫣在审判镇横骨插心死不松口,这下被他们自己人给揭发了!

诸葛正辽趁热打铁地问:“除了融蛊解药还有什么?”

阚明瑞忙说:“您误会了,融蛊没有解药。蒲先生得到的,是空间构术和崩玉。”

有人大声喊话:“蒲瑾为什么不上报?

“他作为技术界首席,隶属天工府管辖的臣工,多年来随意离岗不报,都是在为夜柏府牟取私利吗?”

“空间构术居然都敢私自开发,蒲瑾跟涅狄明明就是共犯!”

“这一出苦肉计,牺牲晁都千万人,重伤前总督,让夜柏嫣复起不是吗?”

阚明瑞怒气勃发地抬头,心想我操?

诸葛正辽又喊了一声“肃静”。

阚明瑞毛了,高声说:“为什么不上报?曾经的无面计划被腰斩,今天就冒出来变成了死魂威慑!那到底是被谁滥用了?谁害死了皖州大都护,谁在全境各地制造那么多曲魂怪?你们在那信口雌黄,也不看看是谁挡住了无面者的噬宴!”

诸葛正辽一拍惊堂木,“证人请陈述事实,莫放无端揣测之言!”

“……”阚明瑞额角青筋暴起,忍!不过在他平复心情的时候,场上的人交头接耳,物议沸腾。然而这回执务者没有喊“肃静”了,而是任由那股声浪掀起汹涌波涛,又耐心等它自己平静。

吕裕龙凑过来小声嘀咕:“潇康先不提,倒是圣炎王朝,那难不成拿了无面计划搞战争兵器,要跟咱们开战?”

文禄昭悻悻地冷哼,“为什么不提潇康?他一个人里通外国吗?”

吕裕龙有点纠结,“是有人传茉雁府,可那天茉雁幽煌重伤,他府上也遭难了啊。究竟是谁使苦肉计?”

文禄昭骂道:“你别他妈胡扯!不管是谁,这袁将军就是老迈、昏庸!公器私用的,不就是想要天赐军吗?”

“……”吕裕龙少见他这么激动,一时语塞了。

文禄昭义愤填膺地说:“吃相也太难看!自己肢解天赐军,自损晁都战备。事情理不明白,让蒲瑾和他们单挑了一个国家的恐怖袭击!现在还要站在那里接受审判,什么道理?”

吕裕龙好惊讶,张大嘴:“看不出来啊文兄,你居然这么正直?平日里不是光说风凉话的吗?”

文禄昭恨不得给他一记友情破颜拳!

“别担心了哎呀。”吕裕龙宽慰着,手往怀化春那边伸一下,“反正这个局是新总督开的,那他们是怀府的人,你还担心什么?”

“……”文禄昭转过弯儿来,眨了眨眼睛。

吕裕龙又朝茉雁煊煜那边努努嘴,挺高深地说:“而且这根本就不是一场审判啊,是宣战布告。”

文禄昭“哼”了口气,这才不激动了。不过他总忍不住想,如果把阚明瑞换成自己,是不是也会义无反顾呢?

————————————

“好。”阚明瑞冷静下来,说:“据我所知,九四年年初,审判镇重新调查了董卿蓝的骨灰,而涅狄一直对当年旧案耿耿于怀。于是在听说董卿蓝假死之后,他便失踪了。”

诸葛正辽一凛,“你说他是失踪?”

阚明瑞说:“对,结合锻凰辇镜夜琴被盗,还有四月十六那日他的状态,他是被敌人用静夜思控制住了。今年正月他突现晁都带走怀小姐,必定也是敌人刻意为之,是他们栽赃蒲先生,控制璇玑台的重要手段。”

诸葛正辽不置可否,详细盘问涅狄失踪的细节。

阚明瑞全部照背下来,接着又说:“后来就是白皓修刚才说的,他被蒲先生救回来,而我因为曾经和他是同窗,被敌人盯上了,蒲先生带我去了暗堡。”

看台上突然有人问:“那他的融蛊是怎么解开的?”

都知道这指的是白皓修,诸葛正辽再问具体过程。白皓修把阮清子说的那套拿出来解释,说得很详,毕竟能凸显自己的万中无一。

白皓修被上万人牢牢地记住了。另外他们还在想,这少年看起来有点淡漠,和阚明瑞那种蒙冤不白的激愤不同,受了伤精神不济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可能也是扛过了曲魂戮心,喜怒不形于色了吧?

诸葛正辽问:“你用了多长时间?”

白皓修说:“差不多一个月。不过我是跟心魔做了交易,也不算真的掌握虚化。”

诸葛正辽心想能醒过来也是很了不得了,接着问:“你那一个月都在暗堡?”

白皓修说:“不,我在琅琊位面。”

诸葛正辽这才想起这一茬,赶紧问:“那究竟是什么地方?”

白皓修又得解释半天,说得口干舌燥。

诸葛正辽一把抓重点,“你们如何确定那骨扳指就是西方的血盟产物?”

白皓修把蒲瑾给的理论照搬说来,不过他现在一没有骨扳指,二没有血盟秘籍,圣炎的力量体系太玄学,说出来也只能是人们爱信不信。

诸葛正辽沉默了一会儿,“传证人洛桑。”

“……”白皓修循声望去,只见堂下小门开了,一道纤细的人影出现,秀丽清瘦的面容,正是洛桑!

——说不用白皓修去接她,但怀府的人去了。

洛桑见白皓修一脸病容,便挪不开眼。她虽然紧张,但也没忘记自己的任务,将遭遇陈述一番,只不过其中把涅狄的角色换成了蒲瑾。

诸葛正辽问:“你知道那扳指是血盟产物吗?”

洛桑摇头,“不知道,我师父他们也不知道,但蒲先生说是,应该就是了。”

诸葛正辽皱皱眉,又问:“之后你人在何处?”

洛桑说:“陶城。然后前几天,阚公子来信,叫我来这儿自首……”

她参与的部分不多,诸葛正辽问过细节,暂且便放过了她。

白皓修暗地里松了口气,掌心里全是冷汗,这时感觉站久了有点头晕,撑着前面的木栏缓了缓。

诸葛正辽又转过来问他:“那你暂且压制了曲魂,后来如何?”

白皓修说:“蒲先生是想我活下来的,他把空间构术传给我,又让我们看了崩玉。”跟着解释魂体置换的概念,惹得璇玑台一水的技师瞠目结舌,连连发问,摩拳擦掌。

“资料保存在哪里?”

有人高喊:“上交!赶紧上交!”

吕裕龙好奇:“这么高深奥妙的东西他真能继承下来?”

文禄昭烦了,“我哪知道?”

白皓修说:“嫣将军走了趟三司会审之后,蒲先生把那暗堡里的东西,包括资料,全都收进黑腔销毁了。”

“……”

骂声一片!

众人激慨难当,尤其是技术界的臣工们,之前璇玑台被砸就已经心碎欲死了,现在更想问这些政治斗争怎么内耗损失的全是国家财产啊!

执务官又是连喊“肃静”,把堂上喧哗之声压下去。之后,白皓修接着陈情,说起在夜北国天山所监视到的,直接把圣炎皇帝点了出来!

——这下似乎不由得人们不信了。

由是他们知道晁都有难——不知道徽州的,长宴城那全靠怀化春指挥若定,灵武者训练有素镇压曲魂挂——义无反顾地来了。

“审判镇收到涅狄的消息,”白皓修的气息有点急促,接着说完:“是个圈套。”

——茉雁幽煌和前总督倒了大霉。

白皓修说:“蒲先生和嫣将军情深甚笃,哪怕知道是陷阱,仍是得踩进去。那晚我们三个一人一枚崩玉,蒲先生独自来了最危险的审判镇,让我和阚明瑞去瀞和城待命,他是想把我们支开。但没想到,两边都有无面者……”

不知不觉,嘈杂的议论声逐渐平息了,审判厅内鸦雀无声,只有白皓修讲述的语音,在环形空间里激出朦胧的回声。

“这么说,”巡防营的钱希成突然发言,语气冰冰凉凉的,“你们倒成了消灭无面者的英雄?”

阚明瑞突然反问:“有这种下场的英雄吗?”

诸葛正辽盯着白皓修,再问:“你中了圣骑士伏击,后来如何?”

白皓修说:“用黑腔逃了,没力气做空间构术,就听天由命。”

诸葛正辽问:“你被送到哪里去了?”

白皓修的眼神动了动,“皖州,雪族的领地。”

嘈杂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不用怀疑了,”白皓修冷冷道:“纯属偶然。”

这份说明当然是苍白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坦白毕竟难受,白皓修唇线紧绷,强撑着,言简意赅地说:“他们把骨扳指夺走。雪王回来之后要除掉我,在那时,潇康打过来,我就暴血了。”

“?”诸葛正辽和大多数人都是阴谋论,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一时间议论声层层叠叠,好似有一群苍蝇在人头顶狂欢。

“雪王为什么要除掉你?”诸葛正又辽问。

白皓修的目光中寒芒迸进,“因为我引来追兵。”

诸葛正刨根问底,“雪王跟你有关系么?”

“……”白皓修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脸皮,心口压不下去的绞痛,半晌,一个字也吐不出。

洛桑浑身冒冷汗,眼睛盯着前面的地砖,一动不动。

诸葛正辽再问:“有么?”

白皓修说:“没有。”

一声尖锐的哨音突然从台下传来,激得白皓修一抖,只见是测谎的外道众发出一道红光直指自己。

台上不少幸灾乐祸的杂音传出来。白皓修拳头攥紧,心跳好快。他没去看怀化春,因为他刚才故意那么说的,这是为了显示测谎仍然有效的好时机。

——就是当众拿自己开刀,有点生猛。

阚明瑞和洛桑都紧张极了。

诸葛正辽说:“白皓修,你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必须保证符合实情。”

白皓修感受到满堂的目光千奇百怪,好似上万盏聚光灯打了过来。但他觉得自己以后要习惯这样的“万众瞩目”,以后他是堂堂正正……要立于山巅的人。

白皓修冷笑,“去你妈的实情。”

台上哗然,只见他径自下台,竟是要直接走人!

吕裕龙和文禄昭都激动地叫了起来:“靠!”

然而周围那么多侍从哪能让白皓修想走就走?他不出意外地被拦住,然后阚明瑞和洛桑一前一后地蹿了出去!护在白皓修身边跟他们拉扯,证人席上顿时乱成一团,观众席嘈杂躁动。

“卫律官何在!”诸葛正辽怒喝,这一波冲上去的就不是侍从了,带刀的卫律官恪尽职守地把灵根结被锁的阚明瑞和洛桑放倒,而白皓修重伤未愈,情绪激动,早在拉扯中被侍从冲撞,眼前一片昏黑。

诸葛正辽只能先休庭半个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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